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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时行

一、生年

有关冯时行之历史文献,皆无其生年记载。考时行《龙多山鹫台院记》:“绍兴己卯,行年五十九,被命守沈

冯时行

黎,道由兹山,……绍兴三十二年十一月日缙云冯时行记。”(1)绍兴己卯,二十九年(1159年)。推知时行生于建中靖国元年(1101年)。沈黎,宋黎州,古沈黎郡,今四川汉源县。
守沈黎两年后,绍兴三十一年辛巳(1161年),造朝京师,《丹稜县夫子庙记》:“绍兴丙寅尝令是邑,后十有六年,岁在辛巳,时行有假守沈黎,被旨造朝,道过眉山。……时绍兴辛巳记。”(2)惟“绍兴丙寅尝令是邑,后十有六年,岁在辛巳”文字有误。《杨隐父墓表》:“绍兴乙卯、丙辰间,某尝令丹稜。 ”(又见后述)乙卯、丙辰,绍兴五年、六年(1135、1136年)。墓表所记甚确。《庙记》文字,“丙寅”当作“丙辰”,“后十有六年”,当作“后二十有六年”。辛巳后退二十六年,乃丙辰也,时时行三十七岁,亦与《龙多山鹫台院记》己卯年五十九岁合。

二、籍贯

璧山说。绍兴间重庆朝天门水下“灵石”《晁公武题刻》:“昭德晁公武休沐日,率单文张存诚、壁山冯时行……”(3)壁山,亦作璧山。嘉庆《四川通志· 进士》“冯时行”:“壁山人。”《钦定续文献通考》:“时行,字当可,璧山人。”同治四年《璧山县志》:“宋恭州属之璧山人。”
巴县说。光绪十九年《奉节县志》:“巴县人。”民国十五年《万县志·职官志》“宋冯时行,渝州巴县人。”《建炎以来系年要録》:“时行,巴县人。”《明一统志》:“冯时行,巴县人。” 《万姓统谱》:“时行,字当可,巴县人。” 乐碛说。道光二十四年《江北厅志》冯时行“乐碛人”。 恭南说。蹇驹撰《古城冯侯庙碑》:“(冯)侯,恭南人。” 古渝说。绍兴三十一年(1161年),《丹稜县夫子庙记》自称“古渝冯时行”(4)。渝,重庆,此前称恭州。 民国《巴县志》:“恭州之南乐碛人,其籍或作巴县,或作壁山。”

民国《巴县志》:“缙云山于宋在璧山县境,故同时人晁公武题记著壁山冯某,而时行文集又以缙云名此,旧《通志》诸书所以著时行为壁山籍也。阅缙云全集,多乐碛及缙云山居之作,仅有代简寄壁山诸友慈洞砚一诗。盖巴、璧并隶恭州,境界邻比,时行家在乐碛,读书缙云,当亦有田宅在璧山,相去百余里,往来其间,并著两县籍,揆之情事,以为近实。缙云集俱在,固可考而明也。”该志之意,既为璧山籍,亦为巴县籍。
同治四年《璧山县志·舆地》:“缙云山,县北一百里,东接巴县界。……宋状元冯时行、明大学士王应熊俱读书于此。”即缙云山在壁山境内。 时行籍贯,以璧山为是,缙云山(今属重庆市北碚区)下梁滩坝有其祖宅,自幼读书于此。乐碛,或有其母亲祖屋。愚意时行入仕后,在乐碛置产,家在乐碛(参见后述)。乐碛乃长江北岸一大镇,水路交通便利,向不属璧山,在清则属江北或巴县,在民国则属巴县,依现今重庆辖区则属渝北区。

三、为官后

1、奉节县尉(二十七岁)
“建炎中,调奉节尉。”(5)重庆云阳县长江水下有磐石,枯水季节露出水面,靠近南岸,人谓“龙脊石”。建炎二年(戊申,1128年)时行游此并题刻:“建炎戊申正月上七日判官李造道、司户赵执、权知县毋丘元望、县尉冯当可陪郡侯谒武烈公神祠,遂泛江而下,散步此碛。老杜诗云:元日至人日,未有不阴时。议者谓天宝之季,此诗尽之。今日天宇清明,江国熙然,太平之期,指日可俟。又获与诸公偕游,所谓人日也。冯当可书。”(6)知时行任奉节县尉在建炎初。时行二十四岁中省试第一(又见后述),初入仕奉节县尉在二十七、八岁。在奉节,有诗《建炎庚戌中秋夜与同官相期于月下,既为具。顽云障空,不可人意,作诗以纪之,得赏、见二字》。建炎四年庚戌(1130年)。

2、知丹稜、苍溪(三十五岁) “绍兴中,官江源丞。五年(1135年),川陕抚谕杨愿荐其才行,诏赴都堂审察,旋擢左奉议郎,知丹稜县。”(7)江源,今四川崇庆。查民国十五年《崇庆县志》“历代秩官表”,宋有吕商隐、叶梦得、赵抃、申伯时、陆游等,无冯时行名,诸文献亦未言及官江源事,“官江源丞”盖误记也。《杨隐父墓表》:“绍兴乙卯、丙辰间,某尝令丹稜。”乙卯,绍兴五年。又,《建炎以来系年要録》巻九十六,绍兴五年“冯时行,知苍溪县。”

3、赴阙召对(三十八岁) “八年,召对,时行奏言:‘金人议和,何足深信。’”(8)“岁事戊午,蒙被君恩,获至阙庭,瞻望严崇之尊,自此忝叨郡符。”(9)戊午,绍兴八年(1138年)。“臣于绍兴八年尝蒙陛下召对”(10)。
4、备员南浦县令、擢知万州(约四十岁) “时权臣柄朝,挠节徇女真之和,(冯)侯斥其非是,对天子言剀切,出守万州。”(11)“时行引汉高祖故事言之,上惨然曰:‘杯羹之语,朕不忍闻。’频蹙而起,乃命进秩,擢知万州。”(12)万州,今重庆市万州区,原为万县。前述“自此忝叨郡符”即指知“万州”事。 5、坐贬(四十一岁)

“绍兴和议”,在绍兴十一年(1141年),宋向金称臣。十二年(1142年),金册立赵构(高宗)为宋帝。“《四川通志》称其(时行)与曾开、朱松(松,字乔年)等共斥和议,忤秦桧,坐贬。”
(13)“绍兴间以奉议郎召对,言和议不可信,引汉高祖分羹事为喻,忤旨,秦桧遂谪先生知万州,寻抵以罪。 ”
(14)“时行以不附和议,为秦桧所恶,亦勒停,自是坐废者十八年。”
(15) “左承议郎知万州冯时行罢,仍疾速取勘,以夔路转运判官李埛言,时行招置刺虎一军五百人,以为自卫之计,显属跋扈故也。”
(16) “夔路漕臣李埛奏劾知万州冯时行跋扈,遂起诏,狱捕系数百人。公言,万州一障块,然在荒茅篁竹中,仅比东南一大聚落耳,时行以职事抗转运使,诬以跋扈,遽兴大狱。”
(17) “左承议郎冯时行免勘勒停,时行既为漕臣李埛所劾,送开州治捕系且二百人,录事参军奏节谭俣当治其事,埛趣具狱,俣谓人曰,三巴人常怜无贤守为治,今万幸得贤守,及挤之,何以见长老子弟,卒不肯传致。至是,御史中丞万俟卨言,时行既非主兵之官,恐无跋扈之状,虽穷岁月,何由招伏干系者众,其伤实多,欲望详酌免勘,庶罚伸于不法之吏,惠加于无辜之民,故有是旨,埛猶不肯,已提点刑狱公事,何麒劾罢之,狱遂散。”
(18) “冯时行顷在万州之日,积羡馀之钱以万数计,并无赤历不可稽考,又以州之良百姓皆刺为虎儿军,人情惶骇,几欲生变,此两人者,蜀人尝被其害,今岂可令遗患于一方,乃并罢之。”(19) 冯时行坐贬,既与忤秦桧有关,亦与“诬以跋扈”有关。

6、知蓬州(五十七岁)、黎州(五十九岁)、彭州(六十一岁),提点成都府路刑狱,卒于官(六十三岁)

“左朝奉郎冯时行知蓬州,时行以不附和议,为秦桧所恶,坐废者十八年,至是复起,既而殿中侍御史王珪论其万州招军事,又罢之,时行至官才五日也。”
(20) “桧死,二十七年(1157年),起知蓬州。王珪复论招军事(指时行论招飞虎军之事——笔者注),到任七月而罢。二十九年(1159年),以王刚中(绍兴二十八年冬,王刚中出镇全蜀)荐知黎州。……三十一年(1161年),金人败盟,上记其名,召赴行在,至建康,以疾不能进,乃上书曰……疏奏,改知彭州,旋擢右朝请大夫提点成都府路刑狱。”
(21)蓬州,今四川蓬安县;彭州,天彭,今四川彭县。时行《与程侍讲小简》有“台座至天彭已数日”句(22)。 “左朝请郎知黎州冯时行言,本州岛税米并无正色,每石理钱引十三千,重困民力,已令百姓充土丁者每石输八千,不充者输十千,乞为定直。又乞禁官吏诛求土丁。红桑影木酥果之属,其应干互市,物货仍不许见任官收买,皆从之。时行为人亷正,而用法颇严,前是夷人入州互市者率肆横难制,至是詟服。”
(23) “左朝请郎冯时行知彭州。初,时行守黎州,上记其名,召赴行在。时行至建康,以疾不进,上疏言,敌决败盟,望移跸进幸建康,下罪已之诏,感动中外,愿与社稷俱为存亡。自古未有人主退而能使天下进,人主怯而能使天下勇。今之形势,不比全盛之时,车驾已在江南,无复可往之地,福建、二广,陛下可到彼,亦可到蜀,虽险阻,形势迫促如鼠入牛角,必不能久,将士观望,忠义之气沮丧,散而为盗贼,大事去矣。”
(24) 冯时行《点绛唇》序“闲居十七年,或除蓬州,二月到官,三月罢归,同官置酒为赋《点绛唇》作别”(《全宋词》)。前述“到任七月而罢”,以时行自述“ 二月到官,三月罢归”为是。罢归,心绪烦乱:“某蹭蹬之迹,竄伏田亩殆二十年,而得窃食蓬山(指蓬州—笔者注)驱驰之官,未及弛担,已被黜逐,自是益知赋分蹇薄,誓入深山,与田夫野人杂处,以待老死迩者。”
(25) 《梅林分韵》序云:“绍兴庚辰十二月既望,缙云冯时行从诸旧朋凡十有五人,携酒具出西梅林。……余被命造朝,行事薄遽重以大府,衣冠谒报主人。 ”(26)十五人中,有杨舜举“得今字”五言诗,诗有“四海冯黎州,未妨铁石心。提携到诸子,遍赏江之浔”句。绍兴庚辰,即绍兴三十年(1160年),时行在黎州任上。 时行官彭州当在绍兴庚辰自黎州“被命造朝”后,即绍兴三十一年(1161年)。 “隆兴初,提点成都刑狱”
(27)。《古城冯侯庙碑》:“隆兴元年死其官。”
(28)“《古城庙碑》云,时行以隆兴元年卒于古城。”
(29)《全宋词》“冯时行”:“隆兴元年,提点成都刑狱,卒。”时行卒于成都任上。隆兴元年(1163年)。《嘉庆重修一统志》“冯时行墓,在巴县东铜锣峡。”

乾道五年(1169年),雅州古城为冯时行立祠庙。《古城冯侯庙碑》:“大众斥七十万钱,缚屋二十五盈,中为堂,塑侯像,挟以两庑,民岁时歌舞其下,水旱厉疾,必祷侯。”

官“提点成都府路刑狱公事”时,时行已过花甲,疾病在身,早有归隐之心,无奈被命,感慨千万,有《除西路宪谢五府》:“伏以素学阔迂,每惭及物;壮怀衰谢,已分归田。既窃分于郡符,复就将于使指;爰念生成之赐,曷胜衔戴之情。伏念某一介单微,半生流落,志虽勤而事弗偶,誉未至而毁已随。时正逢于清明,年已薄于迟暮。退守固陋,欲自放于散间;时激精衷,实未息于感愤。曩膺召旨,即觐明庭;初为万里之行,实幸一言之悟。适有负薪之疾,伏枕为虞;不惶择木而安,投林甚急。亟上挂冠之请,径为击壤之游。羞既去而复留,若以退而为进。素丝良马,反玷专城之恩;华节绣衣,更叨将命之宠。非据而受,何德以堪此!”

前述时行知“万州”,有擢、贬两说。时行有《上太守劄子》云:“某往者备员万舟(州)南浦县令。”
(30)南浦,万县。光绪十九年《奉节县志·秩官》谓冯时行“为奉节县尉,升知万州”。民国十五年《万县志·职官志》“宋冯时行,渝州巴县人。绍兴间以状元出为(奉节)县尉,升知万州。”民国十五年《万县志·名宦祠设位》“宋冯时行,万州刺史”。晁公遡《嵩山集》卷七有《冯万州当可以洞庭春色遗王子载……》诗。考上述文字,知时行先为奉节县尉、丹稜县丞、南浦县令,后升知万州。即先平调,后擢。

《点绛唇》序“闲居十七年,或除蓬州”。起知蓬州,在二十七年(1157年),推知其坐贬之年,在绍兴十一年(1141年),即“和议”当年,时年四十一岁。坐贬年数,当依时行所言“闲居十七年”。坐贬,在“擢知万州”后。

四、坐贬罢归闲赋地

绍兴十二年(1142)在重庆 《题杨毅肃十马图》:“平生仰闻毅肃公,南征北伐开骏功。……功名富贵岂偶然,请看将军出万死。绍兴壬戌之仲冬,李严城头霜月空。”壬戌,绍兴十二年。李严城,蜀汉李严在重庆筑城。
十三年(1143)在乐碛

冯时行撰《张吉甫墓志铭》,张吉甫于绍兴十三年安葬,志云“其子(张)宿越五百里抵恭(恭州,重庆)之乐碛,丐铭于其友冯某甚力。某阅其行实,当得铭。又与宿初相识京师,定交迄今二十年,铭不当辞。”二十年前,在京师,即宣和五年,时时行当准备应试,而翌年中进士。

十四年(1144)冬在乐碛 《僧有悟策者,见予于珞碛(即乐碛——笔者注)江上诵程子山、孙季辰、李仁甫赋……》诗有“三峡水寒梅花时”句,知此诗与《策师南游过三峡……》为同时作,在绍兴十四年冬,在乐碛。《策师南游过三峡,见予,求施以诗。会余忧悲苦恼,无意赋咏,姑借梅为喻送行,则无一字不著题,此本分事,不妨大亲切也,策将安取?绍兴十四年十二月一日》。
十八年(1148)在乐碛 重庆巴南区(原巴县)麻柳镇长江水中有磐石,枯水季节露出水面,靠近南岸,与北岸乐碛镇隔水相望,人谓“迎春石”。十八年,时行游此并题刻:“乐碛大江中有石洲,烟水摇荡,云山杳蔼,全似江南道士矶。可以泛舟流觞,修山阴故事。绍兴十八年戊辰三月十二日,冯时行当可、王藎臣兴善、刘锷、何廉、冉居中和甫、蒙尧云望之、于道行士达同游。”
(31)文集中又有诗《游乐碛江中石洲》:“石出杖藜稳,沙暄牵兴长。半江鸥鸟地,三峡水云乡。携客撑烟艇,开樽俯绿塘。便当从此去,烟雨钓沧浪。”迎春石上又有嘉定壬午(1222年)《冯如祖题刻》,内容亦言及江南道士矶。冯如祖,或为时行后辈。
“灵石”《晁公武题刻》:“昭德晁公武休沐日,率单文张存诚、壁山冯时行、通泉李尚书、普慈冯樽同观晋唐金石刻……”该题刻未记年月。晁公武于绍兴间曾任四川安抚制置使,涪陵白鹤粱有其绍兴十年题刻(32)。绍兴五年至十五年,重庆一带长江有八次枯水。“灵石”晁公武题刻既有时行在内,其题刻时间当是时行绍兴十一年坐贬后,时行在重庆。公武、公溯兄弟与时行交善。公溯《嵩山集》卷七有《冯万州当可以洞庭春色遗王子载,盖用安定郡王遗法也,子载招予饮,为赋之》诗。
以上为坐贬期间,居乐碛。

五、绍兴二十七年

(1157年),五十七岁。赴蓬州任,“二月到官,三月罢归”,在乐碛。
返恭州(重庆)。《假守蓬州视事,二十日以台章罢黜,行至温汤,作此以寄同僚二十韵》:“联事春将半,去官春未归。”温汤,嘉陵江温汤峡,又作温塘峡,在重庆北碚北温泉下,距缙云山颇近。蓬州在四川北部,南下返乡,先至缙云山。是年,又有《宿石洞峡》诗:“五十七年来往处,扁舟几系乱云边。”按石洞峡在重庆城下游二十里,乐碛上游,即将至乐碛。
绍兴二十九年(1159年),在乐碛闲居两年,是年,“行年五十九,被命守沈黎,道由兹山(合州龙多山)”,赴黎州(汉源)。绍兴三十年三月,“左朝散郎权发遣黎州军州主管学事缙云冯时行”作《资治通鉴释文序》。 以上为蓬州罢归后闲居乐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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