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简介
(719~772)字次山,号漫叟、聱叟,唐代文学家。鲜卑族后裔,原姓拓跋,北魏孝文帝改革时始易姓为元。祖上居太原,父辈时迁居河南鲁山商余山。
元结
元结17岁拜从堂兄元德秀(唐朝一位德才出众的进士)为师10年,在治学和为人方面都受到他很大的影响。天宝六年(747年),元结到长安应举,因李林甫玩弄权术,应举者悉数落第,他归隐商余山。天宝十二年,元结再次应进士举,登第。安禄山反,他率族人南奔,避难于猗玗洞(在今湖北大冶)。
肃宗乾元元年(758年),元结从襄阳举家奔瀼溪(今江西瑞昌县)年余。乾元二年冬,受国子司业苏源明推荐,任山南东道参谋,招集人马抗击史思明叛军,因军功卓著,擢任水部员外郎兼殿中侍御史,充荆南节度判官。唐代宗宝应元年(762年),元结以老母多病,上表辞官,代宗诏许,特授元结著作郎之职。元结遂移居武昌樊口,放情山水,以耕钓自娱,悉心著书。代宗广德元年(763年),元结受任道州刺史,后调任容州刺史,加授容州都督充本管经略守捉使。大历四年(769年),他再次辞官,居浯溪(今湖南祁阳)。七年,元结入朝,病逝于长安,归葬于河南鲁山青条岭。
元
结著作有《异录》、《元子》、《文编》、《猗玗子》、《浪说》、《漫记》等,均已亡佚。现存文集已非原编。其常见者有《四部丛刊》影印明正德郭勋刻本《唐元次山文集》10卷,附“拾遗”及“补”,不计卷;明陈继儒鉴定本《唐元次山文集》10卷,另“拾遗”及“拾遗补”各1卷。又有淮南黄氏刊本《元次山集》12卷(后2卷亦为“拾遗”及“拾遗补”),原刻未见。今有石竹山房翻印孙望校点《元次山集》,即以《四部丛刊》本为底本,所编诗选《箧中集》,尚存。
诗歌鉴赏
舂陵行并序
元结
癸卯岁,漫叟授道州刺史。道州旧四万余户,经贼已来,不满四千,大半不胜赋税。到官未五十日,承诸使征求符牒二百余封,皆曰:“失其限者,罪至贬削。”於戏!若悉应其命,则州县破乱,刺史欲焉逃罪;若不应命,又即获罪戾,必不免也。吾将守官,静以安人,待罪而已。此州是舂陵故地,故作《舂陵行》以达下情。 军国多所需,切责在有司。
有司临郡县,刑法竞欲施。
供给岂不忧?征敛又可悲。
州小经乱亡,遗人实困疲。
大乡无十家,大族命单赢。
朝餐是草根,暮食仍木皮。
出言气欲绝,意速行步迟。
追呼尚不忍,况乃鞭扑之!
邮亭传急符,来往迹相追。
更无宽大恩,但有迫促期。
欲令鬻儿女,言发恐乱随。
悉使索其家,而又无生资。
听彼道路言,怨伤谁复知!
“去冬山贼来,杀夺几无遗。
所愿见王官,抚养以惠慈。
奈何重驱逐,不使存活为!”
安人天子命,符节我所持。
州县忽乱亡,得罪复是谁?
逋缓违诏令,蒙责固其宜。
前贤重守分,恶以祸福移。
亦云贵守官,不爱能适时。
顾惟孱弱者,正直当不亏。
何人采国风,吾欲献此辞。
这首《舂陵行》是元结的代表作之一,曾博得杜甫的激赏。杜甫在《同元使君舂陵行》诗中说:“观乎《舂陵》作,欻见俊哲情……道州忧黎庶,词气浩纵横。两章(指《舂陵行》及《贼退示官吏》)对秋月,一字偕华星。”《舂陵行》确实是灿若秋月华星的不朽诗篇。
唐代宗广德元年(763),诗人任道州刺史;第二年五月,诗人来到任所。道州旧有四万多户人家,几经兵荒马乱,剩下的还不到原来的十分之一。人民疲困不堪,而官府横征暴敛却有增无已。元结目睹民不聊生的惨状,曾上书为民请命,并在任所为民营舍、给田、免徭役,很有政绩。他的《舂陵行》,就反映了当时苦难的现实,表现了他对人民的同情。
全诗分为三部分。前四句是第一部分,写上情,概括叙述了赋税繁多,官吏严刑催逼的情况。“军国多所需”是本诗的关键,是人民痛苦的根源,诗人痛感于赋税的繁重,所以开篇提明,单刀直入。这么多的需求,哪儿来呢?自然是命地方官去找老百姓要,于是引出下文。“切责在有司,有司临郡县”,顶针句的运用,从形式上造成一种紧迫感,表现上级官府催促之急。而官吏却一个赛似一个地施用重刑,催逼频繁而严厉,百姓怎么受得了呢?短短数语,渲染了一种阴森恐怖的气氛。
“供给岂不忧”至“况乃鞭扑之”是第二部分,写下情,具体描述百姓困苦不堪的处境。
前两句“忧”与“悲”对举,通过反诘、感叹语气的变化,刻画了一个封建时代的良吏的矛盾心理:即忧虑军国的供给,又悲悯征敛下的百姓。诗句充满对急征暴敛的反感和对人民的深切同情。在这屡经乱亡的年代,百姓负担重荷,“困疲”已极。诗人只选取了“大乡”“大族”来反映,他们尚且以草根树皮为食,小乡小户的困苦情况就更不堪设想了。“出言气欲绝,意速行步迟”,只用两句诗,就活画出被统治阶级苛剥殆尽的百姓的孱弱形象。由此而引起的诗人的同情和感慨,“追呼尚不忍,况乃鞭扑之”,又为第三部分的描写埋下了伏线。
前两部分从大处着笔,勾画出广阔的社会背景,下面又从细处落墨,抽出具体的催租场景进行细致的描写。“邮亭传急符”以下是第三部分,写诗人在催征赋税时的思想活动。
诗人先用“急符”二字交代催征的紧急。接着再加一句“来往迹相追”,一个“追”字,具体形象地展现出急迫的情状。诗人深受其累,在这首诗的自序中说:“到官未五十日,承诸使征求符牒二百余封,皆曰:‘失其限者,罪至贬削。’”他对此异常不满,明确指责这种“迫促”毫无“宽大”之“恩”。
然后集中笔墨揭示诗人的内心世界,把诗人的感情变化写得非常委婉,非常细腻。一开始,诗人设想了各种催缴租税的办法:让他们卖儿卖女──不行,那样会逼得他们铤而走险;抄家以偿租赋──也不行,他们还靠什么生活呢?写到这里,诗人荡开一笔,借所听到的“道路言”表现人民的怨声载道。“重驱逐”的“重”字,既照应前面的“乱亡”“山贼”字样,也写出官凶于“贼”的腐败政治现实,表现出强烈的怨愤情绪。这就促使诗人的思想发生了变化:诗人由设法催促征敛,转而决心笃行守分爱民的正直之道,甚至不顾抗诏获罪,毅然作出了违令缓租的决定。希望自己的意见能上达君王,请求最高统治者体察下情,改革现状。
在这一部分,诗人发了很多议论。这是他激烈思想斗争的表现,是心声的自然流露。诗人通过这些议论,具体深刻地展示了自己思想感情的变化过程和根据,波澜跌宕,感人至深。
这首诗以情胜,诗人“情动于中而形于言”,用朴素古淡的笔墨,倾诉内心深处的真情实感,有一种感人肺腑的力量。诗中心理描写曲折细腻,淋漓尽致地展现作为封建官吏的诗人,从忧供给到悲征敛,从催逼赋税到顾恤百姓,最后献辞上书,决心“守官”“待罪”(见序),委曲深细,“微婉顿挫”(杜甫《同元使君舂陵行序》)。这首诗不尚辞藻,不事雕琢,用白描的手法陈列事实,直抒胸臆,而韵致自在方圆之外,正如元好问所说:“浪翁水乐无宫徵,自是云山韶濩音( 《论诗绝句》),具有一种自然美,本色美。
政治主张
元结主张诗歌为政治教化服务 , 要“极帝王理乱之道,系古人规讽之流”;能济世劝俗,补阙拾遗,“上感于上,下化于下”;反对当时诗坛“拘限声病,喜尚形似”(《箧中集序》)的不良风气,开新乐府运动之先声。他的诗歌有强烈的现实性,触及天宝中期日益尖锐的社会矛盾。如《舂陵行》、《贼退示官吏》,揭示了人民的饥寒交迫和皇家的征敛无度,变本加厉。《闵荒诗》、《系乐府十二首》等也是或规讽时政,或揭露时弊。结几乎不写近体。除少数四言、骚体与七古、七绝外,主要是五言古风,质朴淳厚,笔力遒劲,颇具特色。但因过分否定声律词采,诗作有时不免过于质直,也导致他创作上的局限性。
相关资料
元结的散文,不同流俗,特别是其杂文体散文,值得重视。如《寱论》、《丐论》、《处规》 、《出规》、《恶圆》、《恶曲》、《时化》、《世化》、《自述》、《订古》、《七不如》等篇,或直举胸臆,或托物刺讥,都
出于愤世疾俗,忧道悯人,具有揭露人间伪诈,鞭挞黑暗现实的功能。其文章大抵短小精悍,笔锋犀利,绘形图像,逼真生动,发人深省。其他散文如书、论、序、表、状之类,均刻意求古,意气超拔,和当时文风不同。《大唐中兴颂》文体上采用三句一韵的手法,类似秦石刻的体制,风格雄伟刚峻。后人对元结评价很高,唐代裴敬把他与陈子昂、苏源明、萧颖士、韩愈并提。又有人把他看作韩柳古文运动的先驱。
元结受道家影响,作品杂有消极退守的成分。
原有著作多部,均佚。现存的集子常见者有明郭勋刻本《唐元次山文集》、明陈继儒鉴定本《唐元次山文集》、淮南黄氏刊本《元次山集》。今人孙望校点有《元次山集》。元结所编诗选《箧中集》尚存。
后人评价
元结是一位富于正义感、关心国家安危与人民疾苦的政治家。他就任道州刺史之前,当地的少数民族“西原夷”
曾举行暴动,攻破郡城。元结到任后,实行救困苏民之政,流亡的人闻风而归者万余家,“夷军”也为之感动,不再进攻道州。当时唐王朝因连年战乱,军费浩繁,征敛苛重,元结甘冒抗命之罪,蠲免百姓的赋税和市杂物十三万缗,又奏免租庸十余万缗。元结在道州刺史任上惠及百姓,为民所爱,道州人曾为其立石颂德;他任容州都督时,也能处理好与少数民族的关系。元结作为诗人、散文家,在文学上颇有造诣。元结继承《诗经》、乐府传统,主张诗歌为政治教化服务,要“极帝王理乱之道,系古人规讽之流”,认为文学应当“道达情性”,起“救时劝俗”的作用。他的诗歌内容富有现实性,除少数四言、骚体与七古、七绝外,主要是五言古风,质朴淳厚,笔力遒劲,颇具特色。元结的散文,特别是那些杂文体的散文,或直举胸臆,或托物刺讥,都出于愤世疾俗,忧道悯人,具有揭破人间诈伪、鞭挞黑暗现实的战斗功能。他的文章短小精悍,笔锋犀利,绘形图像,逼真生动,发人深省。元结其他散文如书、论、序、表、状之类,也都刻意求古,意气超拔,和当时文风不同。其后人把他看作韩愈、柳宗元古文运动的先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