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大上海》观后感
与其说影片《大上海》是一部黑帮片,倒不如说是一部爱情片,当然,黑帮和爱情这两个元素从来都不矛盾冲突,在经典黑帮片《美国往事》里人们记住的,除了“面条”和算计了他一辈子的麦克斯之间的纠葛,还有他和黛博拉之间的情感悲剧,而那句“我们浪费了一生”,虽是“面条”对麦克斯说的,但用在感情上,也同样适用。
在当下遍网的“感觉不会再爱了”的“哀嚎”中,难得有部国产片能如此情深意切地表述爱情,也难得上了年纪的发哥在影片中深情似海一回,还是“我拿生命换取爱”的类型。当片尾成大器怀抱爱人坐在车里,从容面对欣然微笑时,不免令人想起一句话:“心中充满爱时,瞬间即为永恒。”
有的观众或许会纠结片中的成大器究竟最爱谁,其实这不算是个问题,因为人的情感会随着年龄和阅历而变化,虽然有时候并不自觉。一个是青葱美好的初恋,虽然美好但留有遗憾,人们难忘初恋的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大抵是怀念年少时爱的那种感觉,仿佛时间余烬中的一抹青炎烛光,影影绰绰,散发出点点暖意,虽不能驱寒,却叫人欲罢不能。人不能穿越,但感受可以,于是不由自主地陷入回忆并全心关照,这是重情之人难以抗拒的宿命。而另一个是陪伴自己走过打拼之路的女人,从年少到如今,仿佛习惯成自然般不必劳心和牵挂,于是惯常易让人的感官迟钝,心灵也一样,除非境况陡转。
个人感觉成大器是爱着陪伴他走了一路的阿宝的,虽然“成宝恋”的结局看上去悲情而虚无,却显得相对成熟,至少在阿宝身上有成熟的因子,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什么,她的言行仿佛是对狄更斯这句话的注解:“成熟的爱情,敬意,忠心并不轻易表现出来,它的声音是低的,它是谦逊的、退让的、潜伏的,等待了又等待。”而对成大器而言,最重要的情感是需要熟化过程的,该片的叙事恰恰提供了这样一个熟化过程,他早期被爱而不得的遗憾折磨过,后又被得而复失的痛苦折磨过,历经过这样反复的碾压后,终于催发出了他心中最想说的、也是阿宝最想听的话。
曾经在北平教堂里的突发变故,让“成秋恋”的两个当事人成为这片土地上的爱情流亡者,此时的枪炮胜过了玫瑰,他们仿佛注定的一般没有未来。而少女阿宝抱着残破的板凳离开时的回眸浅笑,则在表明她会全心全意守护她的爱。似乎对于情感,片中的女人要比男人来的成熟,即便是女配也能散发出这种成熟感,如师娘凌沪生断然和丈夫的离异。
片中的两位女主仿佛代表着不同的情感态度,叶知秋似乎从来都是主动选择的,比如她年少时选择学戏,即便被父亲训责也要继续。再如在北平时她选择放弃对成大器的爱,因为她对这样的感情感到恐慌,更恐慌的是,她对和成大器在一起的生活感到不确定。片尾她的离开虽是被动的,却也是必须的,因为那两个相依的人中间已容不下别人的影子。
相较而言,阿宝总是被动的,她总是在等待,等待成大器表白,等待他回家,“身在曹营心在汉”地等待他回沦陷了的上海……那把有故事的残破过的板凳,配着条极不相衬的腿,在豪宅里显得既突兀又协调,突兀的是风格完全不搭调,协调的是阿宝坐在板凳上的等待和回忆,“我如是等着你,仿佛一间孤寂的屋子,等到你愿意再次见我并活在我心中。在等候中,我的窗子一直痛着。”
人的一生可能会遇到给你机会又逼你至绝境的人,仿佛给你上了堂以生命为代价的课,你却无处躲避,军方背景的茅载恰是成大器的这个劫,成大器称茅载为他人生的魔鬼,茅载其实不仅仅是魔星,他还是催化剂和助燃剂,他的存在仿佛为了应证其他人和事的存在,且不论他的原型是谁,也不论片中其他人的原型是谁,在那个命运多舛的动荡年代,一切都可能发生并随之湮灭。
影片在爆炸和打斗的场面上,可谓下了功夫,不过这些似乎都已化为片中所述爱情的浩大而生动的背景和舞台,而国恨家仇的强势介入也让这个故事有了一些需要的特殊元素。有点小瑕疵的是片中女性的“驻颜术”,30年过去了,奔五的她们容颜还都那么年轻,令人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