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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安闲心自足风雪梅花路。两首小令品味不一样的情怀

“苍云秋水迢迢,红叶山斋小小。有谁曾到?探梅人过溪桥。”山高水阔,古木深深,红叶掩映,看探梅人一路行来,正满怀着深挚的情谊,乘着盎然的兴致。这是张可久隐者的情怀。

“诗情放,剑气豪。英雄不把穷通较。江中斩蛟,云间射雕,席上挥毫。”能吟诗,会舞剑,下可江上斩蛟龙,上可云中射大雕。这是张可久豪放的一面。

张可久一生陈抑下僚,仕途上很不得意,生活上穷困多艰,晚年70多岁还在做昆山县幕僚。现存世作品为元代传世散曲最多的作家,其个人作品占朝代作品总量的比例之高,在中国文学史上是绝无仅有的。

张可久不仅高产,其作品质量也很高,作品风格多样,被誉为“词林之匠”,清丽而不失自然,是“清丽派”的代表。

有人说张可久“才华压尽香奁句,字字清殊”,“犹诗家之李、杜”,评价非常之高。

他的作品或咏自然风光、或述隐逸生活、或感慨世态炎凉。分享两首小令,一首沧桑,一首闲适,都是人生感悟。

望长安,前程渺渺鬓斑斑。南来北往随征雁,行路艰难。青泥小剑关,红叶湓江岸,白草连云栈。功名半纸,风雪千山。

赏析:遥望京师长安,前程渺茫而我已两鬓斑斑。我就像那南来北往的征雁,经历多少险难。泥泞路滑的青泥岭,蜀中险峻的小剑关,红叶纷飞的湓江岸,白草飞沙的连云栈。跨越了风雪千山,只为了半纸功名。

这首小令写于诗人晚年,诗人此时已70多岁了,等他看清“功名半纸,风雪千山”的时候,人生的帷幕已在下落。望长安,其实也在望前程。前程如何?自然是一片“渺渺”。若还年轻,渺渺算不得什么?孜孜追求就是了,可对“鬓斑斑”的张可久来说,这是一个莫大的悲哀——一切都来不及了。

“南来北往随征雁,行路艰难”,这是他的现状:为了功名东奔西走,像征雁一样频繁迁徙,纵然旅途艰险,也要不停地走下去。很多年前,苏轼曾感慨“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人生,就是这么身不由己。

明知劳苦一生,顶风冒雪奔走千山,只能得一微薄功名,却还摆脱不了名利的束缚,这是多么的无奈与悲凉。

醉馀,草书,李愿盘谷序。青山一片范宽图,怪我来何暮。鹤骨清癯,蜗壳蘧庐,得安闲心自足。蹇驴,酒壶,风雪梅花路。

赏析:醉后草书罢,忽然发现窗外层层叠叠的青山就像是范宽的山水画,这山山水水格外秀丽,格外亲切,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在责怪我为什么来得这样晚。虽然山中物质匮乏,生活艰苦,住的是像蜗牛壳似的小屋,仅可容身。心情却是愉悦的、自在的,骑一匹瘦毛驴,带一壶浊酒,信步行于山中,安闲自在、怡然自得地走在寻梅踏雪路上,生活惬意而充满了诗意。

韩愈的《送李愿归盘谷序》 主要是写李愿隐居盘谷之乐,“嗟盘之乐兮,乐且无央。” 表达了韩愈对友人隐居生活的向往,以及仕途不遇之叹,不平之鸣。张可久醉后书写此序,想必与此有同感,隐于山中之乐与隐于盘谷之乐也正相同。

杜牧《怀紫阁山》 诗云: “人道青山归去好,青山能有几人归?” 口头说要归山的人多,真正归山的人少,因此,青山对诚心归山的 “我” 怎么不亲切,怎么不“怪我来何暮”?写青山对“我” 的深情,正是写 “我” 对青山的深情。

诗人一生仕途不顺,过着半隐半仕的生活。曾感叹:“南来北往随征雁,行路艰难” 。现在归隐山林的生活简直是一幅范宽的画、一首陶渊明的诗、一支高山流水的乐曲。这种精神享受人间的神仙,高官厚禄、锦衣玉食怎能与之相比呢?

诗人盼望着能够“依松涧,结草庐,读书声翠微深处。”在松林间,有一草屋,面对青青翠竹,读读自己喜欢的书,得安闲心自足风雪梅花路。两首小令品味不一样的情怀或者“偶来松树下,高枕石头眠。”这样的生活也是多少人的向往。

“兴来醉倒落花前,天地即为衾枕;机息忘怀磐石上,古今尽属蜉蝣”,愿我们都能有这样的惬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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