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西民间,婴儿出生的礼仪,包括孩子出生后的一系列仪式。
在民俗当中,山西人对出生是很讲究的,人们把怀孕称为“有喜”,测试是男是女,形成各种禁忌以保护孕妇。婴儿出生后要“三朝蒸馒首,馈外家以报喜,九日,外家送粥米、褓衣、枕头”。(光绪:《平遥县志》)在晋南,婴儿出生后要在门外贴一长二寸、宽一寸的红纸,男孩用长方形,女孩贴石榴形,以告邻里。隰县一带“初生子,禁生人入室,插稻秆于门,男二女一”。(康熙:《隰县志》)婴儿出生后都要举行一系列的仪式,各种热烈欢宴的场面所表现出的功能,便是要确定其在家庭中的地位,让村里的父老乡亲及社会予以承认。当然,在传统社会,在农村社区,此类仪式的隆重程度、影响范围的大小、级别档次的安排,对于每个新生婴儿都是不一样的。头生婴儿,中年得子,唯一的孙子、男性婴儿,诸如此类的角色同女性婴儿,第二、三胎婴儿等等在仪式安排上有很大不同。
不同的安排及反映了婴儿在家庭、家族中的不同地位,也反映了成人世界的观念,社会结构与婴儿的性别期待。在中国,在山西的农村、社会,重子嗣、重生育、重长子、重男轻女的观念,在婴儿身上就开始体现出来。
“洗三”是婴儿出生后第三天实施的一项重要仪式,作为一种生育民俗,流行颇广。
在山西,生子三天时,家人要采集一些槐枝、艾叶,用温开水浸泡后加入花椒、草药洗涤儿体,请有经验的接生婆为婴儿洗涤全身,进洗边唱祝词,很有一些欧洲人请牧师为婴儿洗礼的味道。有的地方还特意用艾团和姜片擦关节等处,用葱打三下,取聪明伶俐之意。有的地方产婆还用秤锤在婴儿身上轻按三下,叫做压千斤,以祝愿婴儿长大以后能够肩负重任成为家庭与家族的栋梁。前者一般用于女孩,后者则多用于男孩。
“洗三”的时候一般还要剃去胎发。并为婴儿紧三角腹衣,外穿小衫。剃下的胎发不能随意丢弃,父母一般都要把它妥善保存,或者揉成团球装入布袋,缝在婴儿的背心上。民间以为,发如血余,而血为精气之本,佩带在身不遭客忤,所以有些地方婴儿的胎发是始终不剃的。当然,受儒家文化的影响,也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毁伤,孝之始也”的含义。如果是女孩,一般还需用针穿扎耳孔,以丝线穿入,以备长大配带耳环。
“洗三”对于婚后未孕的妇女也是重要的,她们在喜乐之中还有一丝嫉妒,所以一般都要争着倒洗儿之水,而且倒水时必须向里倒,据说这样就可怀孕生子。
“洗三”的习俗起源很早,唐代就开始流行,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说唐代“洗三”风俗:“上闻后宫欢笑,问其故,左右以贵妃三日洗禄儿对。上自往观之,喜,赐贵妃洗儿金银钱。”宋代此俗已十分盛行。因为洗三有某种卫生防病作用,所以在今天的山西农村仍然很流行。它不仅可以洗去婴儿胎带的一些污气,预示着婴儿完全脱离母体,自己开始新的生活,而且还有去病吉利,顺利成长,聪明成才的暗寓。在晋南河东大地,除了“洗三”之外,孩子出生后的第三天还要举行祭娘娘的仪式,由主人烧香叩头鸣放鞭炮,献上包着白萝卜馅的馄饨以及吊马(即点燃三块折叠好的黄纸),以谢娘娘赐子之恩。也有出生第七天向神灵祭供的,如汾阳一带在小儿出生第七天,家中备面羊,馒头五碟,猪肉,豆腐各一方,朝向圣母庙设祭。
婴儿出生第三天似乎是个很重要的日子。“生子洗三、亦设汤饼会,受贺宴客。”(康熙:《永宁县志》)在晋中吕梁一带,第三天亲朋从四方来,给婴儿喜钱,给产妇补养品,婆家热烈欢迎,设宴款待。到了中午12点,也就是“洗三”开始的时刻,婆婆在院子中央面向苍天,向天地爷供奉一朵用白面做的莲花大供,长跪于地,一边献上锡箔、烟酒、香烛,并不断地叩头,一边口中念念有词:“您老人家生在明处,眼尽一切,企盼给我们这些生存暗处的人,多多指引,保佑孩子快快乐乐,平平安安”诸如此类的吉利话。仪式完了之后,产房门口挂出很有特色的红纸葫芦,随风飘荡,它告诉外人不得入内。在晋南则是用艾枝、松柏做成X状钉在墙上,在定襄县,是将带根的秀谷与红布连接扎成一束悬挂在门口,在生男孩的情况下,红布上佩以弓箭和大蒜,生了女孩,则只佩以大蒜。
这些东西使语言成了多余,你可以把它看作民间的生育广告,它所透露的信息是明显的,既可趋邪免灾,避免婴儿生病夭折,又赋予了主人对孩子未来前途的美好希冀,同时它也是一种门标,忌外人进入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