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佬”指解放前惠州民间从事八种特殊职业的男人:有打更佬、抬轿佬、江湖佬、南无佬、拉车佬、补锅佬、打铁佬和阉鸡佬。
一、“打更佬”
更夫,惠州俗称“打更佬”。民国时期,其职责一是打梆敲锣、报时;二是值班巡夜防盗,维护门户平安。“打更佬”的报酬有高有低,它不吃“公粮”,由毗邻几条街道的商铺及居民住户共同集资聘请雇用。商铺老板及经济较富裕的居民住户捐钱多一些,贫困住户可以少出点钱或免交。只要在夜晚不发生盗窃事故,确保一方平安,商铺及居民住户均乐意多出点钱,以资奖励。这样,“打更佬”的报酬收入亦相对高一些。旧时一夜分为五更,从晚上7时开始,至翌日凌晨5时正止,每个时辰(两个小时)为一个更。晚上7时至9时为头更,因时间尚早,人们大都尚未入睡,故不用打更巡夜。
从晚上9时二更开始,每两个小时便要打更巡夜一次。旧社会惠州城内没有电灯照明设备,家家户户只能点小油灯照明,入夜以后大街小巷一片漆黑,“打更佬”巡夜时,左手提着一盏防风的油灯及一个竹筒,右手拿着一条小木棍及一个小铜锣,在其所负责的地段巡夜行走一遍,边行走,边观望周围环境动静,边听闻有无异常音响,边敲打竹梆及小铜锣报时。如二更时分为“卜—卜,当—当”;三更时分为“卜—卜卜,当—当当”;四更时分为“卜卜—卜卜,当当—当当”;五更时分为“卜卜—卜卜卜,当当—当当当”。
当年的“打更佬”对小偷确实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但更夫更行夜走,捱更抵夜,风雨无阻,巡夜一次便需一个多小时,稍事休息,又得出更。晚上根本没有时间睡觉,只能是白天睡大觉,晚上去打更。由于日夜颠倒,又苦又累,年青人不愿干此一行业,一般都是四五十岁以上的男人才乐意干。这个特殊职业一直延续至解放时止,在人民政府的领导下,社会治安根本好转,它便随之消失。
二、“抬轿佬”
轿夫,惠州人习惯称“抬轿佬”。它不需要什么文化知识和专业技术,只要身强力壮,抬轿时能保持四平八稳便可,一般是三四十岁的男人专业。当年的轿夫有两种形式:一种是挂靠于某一轿店,每天依时到轿店集中候派,遇有顾客上门租赁时,便出勤抬轿,其报酬是按劳取酬,多劳多得;另一种是由某些达官贵人聘请的专职轿夫,专门侍候高官老爷上下班、出访及其夫人、姨太太、千金小姐们出游探亲访友,其报酬是固定工资。在轿夫中前者居多,后者较少。
当年的轿店,以出租大红花轿为主,无论是大家闺秀抑或小家碧玉,结婚出嫁时总得乘坐大红花轿,生意相当红火,尤其每年秋冬两个季节是结婚旺季,更是应接不暇。因花轿装饰物较多,轿身较重,要由四个轿夫共抬(两前两后),轿夫收入可观;此外,轿店老板除了出租花轿外,还有便轿出租。其服务对象是方便那些有钱人家的老弱妇孺及伤残人士短途探亲访友及赴宴临时租用,因其轿身较轻,只需两个轿夫便可。轿夫本人最希望轮到抬花轿。因为抬花轿除了按路程远近取得报酬外,还可拿到男婚女嫁双方主家发给的利是红包及吃一顿丰盛的晚餐。“抬轿佬”这个特殊职业,在惠州解放后的50年代初期依然存在,此后随着时代的进步,提倡文明结婚,一切从简,轿店先后倒闭,轿夫亦随着转行。
三、“江湖佬”
所谓“江湖佬”,指在主要街道旁边摆个小摊档睇相、算命、占卜、测字的江湖术士。这类职业自古有之。抗战期间至解放时止,惠州城内的主要街道,如府城的十字路(即现在中山东路、中山西路、中山南路与中山北路的交界处)、平湖门及县城水东街、包公巷、西门口等地均有很多江湖佬摆档。他们白天到处流动拉客,晚上则在闹市街道商铺门前摆着两张简易枱椅,点着一盏防风煤油灯,桌旁挂着一块大红布,上书什么“赛神仙”、“赛诸葛”、“活神仙”之类招牌,遇见行人经过,便信口开河,胡说能知过去未来、旦夕祸福,可以逢凶化吉,求财则财源滚滚进,求男丁则子孙满堂,求婚择偶男才女貌艳福无边……等等。
这些江湖术士,一般都具有一定的文化知识和口才,能说会道,善于察颜观色和随机应变,掌握人们精神面貌和心理状态,凭其三寸不烂之舌,花言巧语,投人所好。在与顾客对话时,往往是含糊其辞,似是而非,模棱两可,令人啼笑皆非。八年抗战期间,惠州城曾先后四次沦陷,日军飞机经常前来空袭,惠州老百姓饱受战争痛苦,生活动荡,朝不保夕,随时都有死亡的危险,所以希冀通过占卦算命,求神庇佑,摆脱生活窘境,转个好运,图得平安。这就客观上促进了江湖佬大行其道,风靡一时。
惠州解放后,破除封建迷信,移风易俗,占卦、算命、睇相、测字等江湖术士的迷信活动逐渐销声匿迹。但自上世纪80年代末开始,睇相、算命、占卜、测字之风,又死灰复燃,禁而不止。
四、“南无佬”
“南无佬”是指专门为丧家办理法事、打斋念经、超渡亡灵,诵念“南无阿弥陀佛”的佛教徒(光头和尚)。
旧社会,惠州城内凡家中老人或成年人不幸去世后,按照地方俗例,都要请“南无佬”进家门为死者做一场法事,打斋念经。打斋时间有长有短:有钱人家七日八夜,一般人家三日四夜,穷苦人家最少一夜。打斋期间,死者的直系亲属(长辈除外)都得披麻戴孝,守护在灵堂旁边守孝。灵堂正中摆放一张八仙枱,上面摆着死者遗像及香炉、烛台、三牲祭品,整天点燃香烛、银宝、冥币。白天有亲朋好友前来吊唁时,做孝子孝孙的要跪在灵台旁边向来宾叩头谢礼,而做媳妇及孝女的要跪在灵柩旁边放声哭丧。晚上和尚打斋做道场时,全家孝男、孝女、妻儿、媳妇们均集中在灵堂内跟着做法事的和尚跪跪拜拜,烧香宝烛及冥币等,有时竟通宵达旦。
做完一段法事后,中间休息时,家属们只能在灵堂内铺上稻草及草席席地而坐,不得返回卧室上床睡觉。在那个年代里,所有死者都实行棺木土葬,入土为安。在出殡那天(一般在上午举行),由“南无佬”率先开路,边行边念经文,其次是抬着的灵柩及死者亲属,最后是亲朋好友的队伍。有钱人家还在主要街道上摆路祭,亲友拜祭完毕后便告别离去,而“南无佬”及死者亲属们则一直护送到山坡墓地处,最后诵念一番经文,棺材入土后才结束法事。
惠州解放初期,仍流行着打斋做道场的旧俗,不久,逐渐淡化打斋旧俗,丧事从简,“南无佬”便纷纷改行,另谋出路。但最近几年,打斋旧俗有所复苏,不过做法事的不光是佛教的和尚,还有道教的道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