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雅台会渊源流长,誉满巴蜀。台会是一种造型艺术,清代初期,洪雅各镇都有庙会,在庙会期间(即农历5月27日左右)都要举办台会。一台会即一出戏剧场景之一。
大多使用木床铺上木板,用竹和纸找扎成戏剧的场景并加以彩绘,将装扮成戏剧中的人物造型的少年儿童固定于台上,由8人分两班抬着徐徐游街展示,少则几台,十几台,多则数十台。1953年农历5月27日前后,利用原城隍会期在县城举办物资交流大会,首次展游台会13台,吸引数万名观众进城观赏。继后也曾举办多次,受到广大群众欢迎。“文革”期间因故停止。
洪雅台会究竟是一种什么艺术?它的特点是什么?不管什么艺术,都在于创造形象。洪雅台会不外是把戏剧和故事里的某一特写镜头,搬到彩台上来,使之成为一组活的“雕塑群像”,成为一种空间里的“造型艺术”。她不要求演员歌唱或念白,只要求他们用形象去感动观众,去造成一种诱人的审美客体。
但是,从戏曲舞台上和故事里搬过来的艺术形象,如果不进行一番加工提高,使之比原来的形象更高更美,更具艺术魅力,那么台会就跟舞台没有什么区别,就失去了她特有的艺术光彩。所以过去那些制作台会的老艺人总是煞费苦心地找寻更新颖、更奇妙的造型手法,创造出比舞台更美的人物形象和引人入胜的意境。
台会多半是“高桩”,只有少数“平台”。那些高桩台会刻意求新,争奇斗巧,令人至今难以忘怀。如《千里送京娘》,赵匡胤站了个弓马步,右手挥鞭,左手伸直翘起大拇指。那如花似玉的京娘竟独立于赵匡胤的拇指尖上,脉脉含情地看着目不斜视的赵匡胤。一个柔情似水,一个志在千里。又如《凤仪亭》,吕布双手执戟,怒视董卓,貂蝉则巧妙地站立在吕布的方天画戟之上,回眸一笑,微微透露出心中的机密。再如《盗仙苹》,白娘子手执双剑,腾空飞起,一只脚立在白鹤童子的宝剑上,做了一个仙女卧云的姿势,蛾眉倒竖,风姿绰约,使人感到无限风流妩媚。
从上述例子中,可以看出洪雅台会不仅吸取了戏剧的形式和内容,而且还同杂技的造型艺术结合起来,成为融戏剧、武术、体操、魔术、绘画、雕塑为一体的造型艺术。因此她创造出了比一般戏剧舞台更动人、更富有魅力的艺术形象。
洪雅台会这一民间艺术,是民族传统丈化百花园中的一朵小花,她与其他传统艺术在审美观方面,有许多相通之处。
中国传统艺术讲求创造“意境”。台会的好坏,应看她是否创造了引人入胜的意境。为了追求这一目的,制作台会的艺人往往赋予她一种朦胧美的艺术魅力,运用的手法基本上化实景为虚境,化具象为幻象。他们决不用多余的景物和装饰,而使整个画面或隐或现,朦朦胧胧,以创造引人入胜的艺术境界。
这与国画的技法相似。杰出的画家往往只画一枝几朵,即意味无穷。八大山人只画一条生动的鱼,别无一物,却令人感到满幅是水。齐白石画一枝横出,站立一鸟,此外别无他物,但令人感到环绕这鸟的是一片无垠的空间和无尽的事物。因此有人得出结论:“有画处多属赘疣,无画处皆成妙境”。
传统的舞台艺术也非借助实景来显示空间,而只用一桌二椅,留出空间让人物充分表现,亦收到无景处都成妙境的艺术效果。
台会的空间比舞台小得多,这就更需要化实景为虚景,化具象为幻象,即需要用洗炼的手法轻描淡写,寥寥数笔,使画面朦胧含蓄,意境幽深,让人看了产生联想而获得审美享受。
如《水漫金山》中白娘子站立在青儿的宝剑上,手执双剑与法海横眉相对,刀枪相见。而在背景画面上只有被水淹了半截的庙门和一只纸船。但你会由此想到那茫茫的江水、汹涌的波涛、刀光剑影、风云雷电……又如《秋江》画面上仅有一只纸船,陈妙常亭亭玉立于艄翁双手举着的一只桨上。而那盈盈秋水、淡淡春山都会在观者的眼中产生,可令观众神游江上。
与此相反,如果在三、四个平方的平台上,不管剧情是否需要,周围都布满景物,到处都装饰灯光,把画面挤得满满的,不留一点空间给观众想象,尽管琳琅满目,却是喧宾夺主,打动不了观众的心,有画处反而成了赘疣。
用现代的科学技术(灯光电动)束装饰台会,能给古老的台会锦上添花。不过切忌乱用,切忌堆砌。如果只是在灯光电动上下功夫,只是在背景画面的装饰上下功夫,而忽视人物造型,忽视创造引人入胜的意境,即使人们看得眼花缭乱,却是无动于衰,犹如云烟过眼,不会留下难忘的印象,而且颇耗资金。
台会这一古老的民间艺术,之所以能扎根民间流传至今,除了为人们喜闻乐见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花钱不多、简单易行。如果价值昂贵、制作复杂,早同宫廷艺术一起消亡了。
据悉,“五月台会”是洪雅县民间自发组织的一年一次传统城隍庙会及“酬神赛会”。起源于唐代后期的灯会、地会、庙会。据清嘉庆《洪雅县志》记载“五月二十七,传城隍神诞、皆演剧、极为烦嚣”。每台会即是一折经典戏剧片段,在大小不等的八仙桌上,能工巧匠们用竹、纸和绸缎扎成各种事物和景物,然后选用少男、少女装扮成戏剧中的人物,高立于台上,和着乐器,和各种文武故事情节与表演,凝固其中,以感人形象激励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