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万历年间,邢台南和县东三召白吏部有个远房本家的老闺女——白忍菊,自幼许配鸡泽城内高秀才为妻。丈夫弟兄四个,他是老大,只得一面读书,一面操持家务,因劳累得病死了。白忍菊当了寡妇,无儿无女。但她为人耿直,勤俭持家,且又孝敬公婆,因此公婆待她很好。可是三个妯娌欺她无男人又无儿女,经常讥讽虐待她。
后来白氏的公爹去世,第二年婆母又相继身亡,白氏自然悲痛万分,感觉自己无依无靠,身世飘零,真是:“屋漏又遭连阴雨,船破又遇顶头风。”就在她婆母出殡前夕,她的二妯娌说:“到出殡时俺叫俺的兄弟进士老爷给挂孝。”三妯娌说:“俺叫俺的兄弟举人老爷给挂孝。”四妯娌说:“俺叫俺的兄弟秀才老爷给挂孝。”说毕,三个妯娌又挤眉弄眼地说:“大嫂,你呢?你叫谁给你挂孝呢? ”(实际三人明知大嫂娘家近门已绝,故作讽刺。)一句话说得白忍菊心中一酸,扑簌簌两眼落泪,心想她们明知俺娘家没入,故意叼难欺侮我。越想越悲痛,气得迷迷糊糊地往东三召而去,走到村头一想,白家近门已绝,找谁去呢?于是坐在村头痛哭起来。
偏赶东三召白吏部从京城告假回家,这天在村外散步,见一伙入围着一个妇女正哭,上前一问,才知是本村得老闺女因娘家无人上祭挂孝而哭。于是拨开众人,上前说道:“老姊妹不要痛哭,谁说你没娘家人?我也姓白,就是你的娘家人。到出殡那天,我可以亲自前去。别哭了,上我家吃饭去吧!”于是白忍菊止住悲痛,随白吏部到了他家,吃了饭,认了门,走时并说:“到那天一定要去。”白吏部点头答应,并送白忍菊出门远去。
白忍菊回鸡泽一说,乡亲们都很相信,这事传到鸡泽知县耳朵里,他也暗吃一惊说:“想不到这个平民百姓惊动了朝里吏部天官,这得好好准备迎接白大人。”可是白氏的三个妯娌却半信半疑,明知她娘家已绝,怎么又杀出个白吏部来?又一转念,莫不是她拿大话吓人。于是三个妯娌说:“到那天白吏部来了算罢,如果不来,有你老婆子受的气。”
白忍菊听说以后,几夜睡不着,出殡前夕,又二番到三召白吏部家嘱托了一遍说:到那天您要不去,我就受气受死了。”白吏部说:“放心吧,准去。回去对鸡泽知县说,叫他也给帮忙。”
到了出殡那天非常热闹。二弟媳的兄弟进士老爷坐轿而来,上祭礼是四个大元宝,纹银二百两;三弟媳兄弟举人老爷也乘轿而来,上祭礼是三个大元宝,纹银一百五十两;四弟媳的兄弟秀才老爷骑马而来,上祭礼是两块元宝,纹银一百两。这时天已正当午时,可是白氏的娘家人——白吏部还未来到,急得白忍菊象热锅上的蚂蚁,上不来,下不去,东张张,西望望,望眼欲穿,还是杳无音信。这时她自言自语地说:“莫非他忘了日期?我前天又追问他一次,怎么天到这般时候,还未来到?莫非……”这时三个妯娌冷言恶语地说:“吹大话,放浪烟,丢在地上,看你的脸儿往哪儿搁?干脆扎到茅坑儿里死去吧!天到这般时候,俺不等了,快起灵。”羞得白忍菊脸红脖子粗,一句话也不敢说。
正当要起灵的时候?忽然村西“咚、咚、咚”响了三声炮,往西一看,尘土飞扬,人喊马叫,吓得鸡泽知县把乌纱帽也戴反了,出城迎接,一步一叩首。可是下轿以后,大家一看,不是白吏部而是三家诰命夫人:头前走的是白吏部夫人,后面是金胳膊老李的夫人,再往后是葛吏部的夫人。原来早晨白吏部和金胳膊老李正说往鸡泽上祭挂孝,可是京里来旨,命他们立即进京。没办法,金胳膊老李出了个主意,派三家诰命夫人做点好事,代劳一下,鸡泽知县把三家夫人,迎进公馆,大摆酒宴,可是三家夫人,既不喝酒,也不吃肉,各人挥动双臂将酒杯、肉盘一起拔倒在桌上,每人伸出两手沾点油汤往身上抹,周围观众个个惊奇。有的心想,怎么三家夫人像个疯子,这成何体统?
等三位夫人抹好衣服后,又命知县派人搬十个秫秸,点着大火烤衣服。后来三家夫人索性把外衣脱下,扔到火堆里,这时人们更觉诧异,这算什么……
等火熄灭后,三家夫人把衣服掂起,迎着风一抖擞,三件衣裳崭新,一点油污也没有了。观众个个吐舌咂嘴,面面相觑,有个老年人说:“三家夫人是在亮宝,这叫火龙衣,不怕油污,不怕火烧,越烧越鲜艳。”
这时三家夫人的上祭车已经来到,只见车上装着一车元宝,共计纹银五千两,全部赠给白忍菊老妇人。白氏觉着过意不去,坚持不收,可是三家夫人不容分说,命入全部搬到白忍菊屋内。这一次可把穷老婆子周济富了,而且以后鸿泽知县,待不了两月就要看望孀居老人白忍菊一次。从此白忍菊再也不受穷不受人欺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