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牛班的春天》观后感
《放牛班的春天》是一部黑暗与温暖并重,残忍与感恩俱全的法国片。其实观影之前,看它的剧照已经可以隐约嗅出一丝《春风化雨》的气息来。一群顽劣成性的学生,一位充满爱心,循循善诱的教师,再加上一个或几个顽固不化,粗暴专制的学校领导——这样的人物组合几乎已经形成了教育题材电影的一个固定的内在结构——所以有人说这电影“古典”、“传统”。但是导演出色地运用了音乐来作为影片的主要表现手段,从而使法国人特有的优雅浪漫,在这样一部几乎完全遵循传统套路的、中规中矩的电影中,依然被演绎得淋漓尽致。如果说《春风化雨》带给观众的第一感受是心灵的震撼,那么我以为《放牛班的春天》给人的第一感受则是心灵的沉醉:孩子们清澈的眼神,甜美清亮的童声合唱,以及悠扬的歌声中放飞的童心、梦想、感激、怀念……这一切无不美得令人动容。
电影《放牛班的春天》讲述的是四十八年前,主人公马修到一家学校担任学监,这个学校被称为“池塘之底”,这个学校由调皮的孩子,残忍的校长,冷酷的教师,严厉的制度构成。马修怀着一颗仁爱之心看待这些孩子,对学校残忍的“行动-反应”制度深恶痛绝。他热爱音乐创作,他用爱心关怀孩子,在他的执着下,费尽心思组成了一个合唱团,为他们谱曲,用音乐引导他们的心灵,用音乐拯救彼此。当然,最后的结果是音乐净化了孩子的心灵,也对他们的人生带来了巨大的影响。作为被主流社会忽视的马修,更能清楚的观察到已经渐渐扭曲了的孩子们的心灵。并且,他能让许许多多孤独的孩子慢慢地接触,接触那美丽,纯真的天籁之声。那个平凡至极的马修,也让那群黑暗中的孩子,感到了梦想,天籁之声和光芒。
此外,非常有趣的是,由于这个学期开始上教育心理学,我在影片中看到了如果是放在从前,自己绝不会注意的一点:那就是行为主义者与人本主义者的对立:)以中文系学生的眼光来看,可能只会看到校长习惯性的咆哮如雷加大棒政策与Clement Mathieu学监的温和诙谐、善良宽容这两种作风、两种人格的鲜明对比,但从教育心理学的角度出发,这实际上还反应了两种教育理念、两种心理学流派的对立。以“行动——反应”为口号的校长自然代表着刻板冷酷的行为主义者,频繁而花样繁多的惩罚措施便是他的强化手段。为了让学生学会正确的反应,这种强化是非常及时而有力度的——校长在惩罚犯错的学生时,其态度可说是雷厉风行、不遗余力。刺激-反应的联结当然能起到一定的作用,结果表现出来就是学生在校长面前噤若寒蝉,规规矩矩仿佛机器人,而在校长背后则是放肆捣蛋无所不为;并且,当面被压抑得越厉害,转过身来作为一种报复,也就更加地恣意妄为。行为主义者的做法之弊端也在这一生动的案例中暴露无遗,那就是将人视为动物,仅仅进行简单的、刻板的行为训练,而无视人丰富的内心活动和情感因素。话说回来,仅以行为主义的标准来衡量的话,校长的教育手段也颇多可指摘之处,最大的问题在于他的强化只着重于负面惩戒而忽视正面鼓励,永远只把眼睛钉在学生所犯的错误上,对他们的淘气顽劣行为极度敏感,而对他们的正确反应熟视无睹,更遑论及时加以引导,促使其转化为积极反应。学生们无时无刻不被告诫着不许这样做,不许那样做,却没有人来告诉他们应该做什么、怎样做。所以,即使是典型的行为主义者,肯定也会对这个校长的教育方法大摇其头的,因为他太缺乏建设性精神了。当然了,影片本来也就是要把他塑造成一个庸碌小人来做Clement Mathieu学监的陪衬,我们不必对他抱太高期望。
我同情佩尔诺--他是孤儿,但他也很幸福--佩尔诺虽然当时是个孤儿,总在周六的时候等在大门口,希望父亲会来接他。但是后来马修被学校解雇了,当他要登上汽车的时候,佩尔诺一路奔跑赶来,要马修带他走,马修先是拒绝,后来又不忍心,回来把佩尔诺带走了。佩尔诺的执着是有道理的,那天正好是星期六。当然最令我感动的莫过于分开的那一段了:在他被校长解雇时,害怕被关禁闭而不敢出来送行的孩子们在窗口挥动着小手,带着祝福的纸飞机从窗口不断地飞出来,这些都是把那些天真可爱的孩子们送给马修老师的祝福,为他送别。孩子们都舍不得这位有着父爱般的老师。
相比之下,Clement Mathieu学监便是春风化雨的人本主义者了:)他与校长的最大区别在哪里呢?我想主要还在于他将学生当成同自己一样的,有血有肉有尊严的活生生的人来看待,会在满足学生作为正常人类的基本需要的前提下,对他们进行适当的引导教育。让我们来看看马斯洛提出的人类七大基本需要中,Clement Mathieu帮助学生实现了哪几点。首先是安全需要:虽不能说他将学生完全从校长的淫威下解脱出来——某种程度上他自己也是这种淫威的受害者——但至少他在心理上总是站在学生一边,并竭力为犯错的学生寻求庇护,保护他们不受伤害:因此,他首先是一个能给予学生安全感的老师。归属与爱的需要:他给予弱小而无依无靠的Pépinot更多的关爱,到最后几乎完全充当了父亲的角色。尊重的需要:当发现校长的十万法郎是Corbin所偷时,他询问了原因;想要一只热气球的愿望是意料之外的天真和单纯,为此他不忍心打碎这个孩子的人生梦想,于是又一次成为了包庇窝藏“坏孩子”的“同谋”。审美需要:这无需拿什么特别的例子来多说,整部电影的核心事件——成立合唱团——足以凸现这一点。最后是自我实现的需要,集中体现在那个有着“天使脸孔”的音乐天才Pierre Morhange身上,可以说,完全是Clement Mathieu的慧眼识珠,为Pierre Morhange一生辉煌的音乐事业奠定了基础,搭好了阶梯,令他实现了原本无法想象的人生价值。
再说一点跟心理学有关的东西,就是“皮格马利翁效应“这个老题目。在这部电影中,我们可以看到教师对自己心目中的“好学生”和“坏学生”,无意识流露的态度会有多大的反差。课上,小Pépinot因为答不出玛丽莎内是怎么死的而被罚抄答案一百遍。课下,校长和蔼可亲地给了他最喜欢的乖孩子Boniface饼干的奖励,说:“你知道玛丽莎内是被枪决的吧?”Boniface自信地说:“是的,先生,就像拿破仑一样。”校长十分尴尬。另一幕,Clement Mathieu在厕所里堵住了偷他乐谱的学生,刚好被学校的老师Chabert撞见。Clement Mathieu想要大事化了,谎称是在教学生合唱。Chabert不相信,警告Mathieu不要总是袒护学生。Mathieu愤愤地说:“你真是看什么都觉得是坏事!”Chabert转过身冷漠地说:“在这里吗?没错!”如果一个老师认定自己的学生无药可救,那么自然学生的一切行为都是坏事,哪怕他们什么都还没有做,也很可能是在进行预谋策划。这种防患于未然的心态一旦过了头,势必就要演变成罗森塔尔所说的“自我实现的预言”。可以想见,在老师的偏见与歧视之下,再天性纯良的孩子,也极有可能成长为心理扭曲的人。我们的教育工作者当引以为戒。
仅仅几双小手,仅仅几张纸飞机,简简单单,甚至没有出来道别。不过,却让我们感受到了阵阵温暖入心,好似听到一首天籁之音。和朋友一起看了这部电影后,只有这样的评价:我为哈珊校长的粗暴残忍而愤恨;为孩子们曾经不幸的遭遇而惋惜;为孩子们遇到马修而庆幸;为马修的善良真诚而感动;为杭莫治的改邪归正而释怀;为佩尔诺的执著坚守而欢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