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别姬》电影观后感
第一次看《霸王别姬》是在高一的时候,看完整部影片后的自己很长时间被一种失落与绝望的情绪笼罩着。每每想到程蝶衣最后的拔剑自刎,内心都会感到一种震撼,当时的自己也并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有这么深的感触。最最触动人心的往往不是美好的结局,而是不幸与悲剧。
程蝶衣的悲剧是个人的悲剧,同时也是时代的悲剧。程蝶衣一生为自己的信仰而活,也因自己的信仰而死。在那个动荡年代的纯粹与固执,“不疯魔不成活”,造成了他性格的棱角,而注定在涌动的大潮中被磕碰得体无完肤。即使如此,也绝不会低头,宁可用性命完成自己的谢幕,成就一生的信仰。“人活着就得自个儿成全自个儿!”小豆子扇着自个儿的耳光,也把这一字一句记进了心里。
总觉得演小豆子的演员演得出奇的好,眉目之间散发出的阴柔似乎是与生俱来,光是看眼神就让人觉得小豆子不同于其他男孩,心里更是多了许多细腻与忧伤,还有纯净。男怕夜奔,女怕思凡,“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错了!又错了!”小豆子的思凡唱得也许一直是自己吧,直到被师哥按在椅子上用烟袋头烫嘴,满口的鲜血,他缓缓地站起来,目光如炬“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为何……”那一刻便开始了他一生的错误。
张公公的寿辰,是程蝶衣辉煌的开端,也是黑暗的开始,这似乎让那时的小豆子越发明白成全自个儿要付出的代价。在路边捡回的四儿也似乎是成了他新的希望,是另一个自己的开始。
张国荣演的程蝶衣真的很惊艳,相比少年时的小豆子神情中更多了一份执着。程蝶衣对段小楼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是对爱人的依赖还是对信仰的依托,我想是后者吧。虞姬对霸王的从一而终,他对师哥的不断追随,程蝶衣早已经人戏不分了,可在这世上,在这凡人堆儿里,应该怎么活着呢。师哥遇到了菊仙,而他绝望得投靠了袁四爷,师哥早把当年在公公府上答应小豆子送他那把开了封的宝剑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只有他一人还记着那时的承诺。程蝶衣是恨菊仙的,恨到牙根里,也打心眼儿里瞧不上这个窑姐儿,她的出现撕碎了他的梦,师哥不再是他一个人的师哥,说好的唱一辈子的戏现如今也成了一时逗趣的玩笑,他把与段小楼的疏远都怪罪在菊仙身上,而菊仙也清楚程蝶衣的心思。
段小楼从不是真霸王,戏是一种谋生手段罢了,而对于程蝶衣却恰恰相反,戏是他的一切,年少时的经历让他把自己包裹在戏里,戏里的世界比现实纯粹的多,即使是日本鬼子占领了北平程蝶衣也活在戏里。为了救师哥,他给日本人唱戏。抗战结束后的审判庭上他并没有按菊仙教他的说,他依旧固执“青木要是还活着,京戏早就传到日本去了。”国仇家恨似乎从未进过他的心里,这是他对菊仙的宣战,也是他的心里话。
程蝶衣对戏是执着的,即使是在内战结束,大家都沉浸在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时。程蝶衣认为那些歌功颂德的新京戏毫无美感可言,有违祖辈们留下的京剧的神韵。这对于那些热血沸腾的新青年们无疑是一盆冷水,这些被眼前的小成就冲昏了头脑的人们即将在那十年的红色浪潮中丧失自我。
十年的文化大革命冲刷了文化,也冲刷了人性。知识与美被践踏得一文不值,失去理智的人们近乎疯狂,道德的丧失展现出了人性最丑陋的一面。程蝶衣却依旧美得出奇,扮着一丝不苟的妆容出现在批斗大会上,当同僚们胸前挂着“打倒牛鬼蛇神”的牌子,狼狈地在脸上涂抹着粉彩,他夺过段小楼手中的画笔,像当初一样为师哥勾眉。四儿的背叛,众人的唾弃,都没有击垮程蝶衣,他依旧昂着头颅,眼神里依旧是清高。但在段小楼的出卖面前,他崩溃了,积攒了太久的怒气与怨气在这时爆发了,他指着段小楼,指着菊仙,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把批斗的风口浪尖指向了菊仙和小楼。段小楼在红卫兵的逼问下和菊仙断绝了关系,菊仙一辈子最信任,最亲近的人背叛了她,生命中唯一的希望在那时崩塌。菊仙将当年的宝剑还给了蝶衣,回到家中,穿上结婚时的礼服上吊自尽。看到这一幕的段小楼与程蝶衣扭打在了一起。到底是谁要为菊仙的死负责,是段小楼,是程蝶衣,还是这动荡的年代……当人们要为所有事情分个青与白的时候,那这世上的一切便再也说不通了。
十一年过去了,兄弟俩又聚到一块儿,如今已是物是人非,再也没有了当年的精气神儿,“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当年两个青涩的少年“我本是男儿郎”段小楼说道,程蝶衣接“又不是女娇娥!”“错了!又错了。”程蝶衣愣住了,这一生的坚持竟是源于一个错误,终其一生的追求如今看来是多么荒诞,“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程蝶衣喃喃自语着,种种的磨难到头来换来的是这时的恍然大悟,耗尽了青春年少,看尽了人间沧桑只为了自己的虚无的梦境。
又一曲霸王别姬的鼓点响起,“虞姬”缓缓拔出当年那把宝剑,倒在了“霸王”身后。“人活着就得自个儿成全自个儿!”程蝶衣最终做到了,他一生没有屈服,到了了也没对自己屈服。他是真虞姬,一辈子从一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