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谢眺的山水诗
江上曲 易阳春草出,踟蹰日已莲叶尚田田,淇水不。
淹桂舟,时同千里路。
千里既相许,桂舟复容与。
江上可采菱,清歌共南楚。
首情歌,描绘了一位纯情少女追求爱情的婉曲心迹。
易阳,即易水的北岸。
这位芳龄少女,踏着青青春草,迈着婉娈多姿的步子,徘徊在易水之滨。
美丽的春光,撞击着她的心怀,她的那颗复苏了的春之心,砅(音lì,履石渡水。
同濿,《诗经》:“浅则濿”)然漾动了,泛起了阵阵爱的涟漪。
易水之滨,她在踯躅,她在留连,似乎在寻求着什么。
不知不觉间,红日隐沦了,时光倏忽飞逝了。
转眼,她又望着满江的莲叶,饱满挺秀,铺写出一派绿色的境界,心中却又涌上莫名的怅惘之情,感叹那绿波荡漾的淇水,难以渡越。
这里,易水、淇水,均非实指,而仅仅是一种隐喻,喻义大约与巫山相同,隐指男女之间的爱情。
如同时王融《古意》:“巫山彩云没,淇上绿杨稀”,就是将巫山与淇水并用的。
所以,“淇水不可渡”并不是感叹自然条件的阻碍,而是一种心理阻隔、衷曲难遂的折射和象征,是爱情无以寄托的婉曲之情的抒发。
惟其春情荡漾,无所依附,她才在易水之阳、淇水之滨踯躅徘徊,从日出到日落,从春天到夏天(“春草出”到“莲叶尚田田”),寻找那无从捉摸却又无处不在的爱情。
明乎此,便可准确把握到以下主人公直接抒情的意脉了。
子,指这位女子所钟情的人;淹,即停留。
这位女子所盼望的心上人终于来了。
他,乘着桂舟,荡着兰桨,劈波斩浪,从清水绿波之上,翩翩而来。
他不一定是为她而来的,而她,却相信他一定是为自己而来。
所以,虽未曾相识,便以身心相许,由衷地发出了深情的心愿:心上的人儿,请停舟共载,我愿与你双双乘起这木兰之舟,一边采菱,一边唱歌,让那清越的爱情之歌,伴随着我们千里远航……诗用第一人称,通过少女自己的口吻,坦吐深婉炽热的爱情,让她心灵的火花直接迸发出来,闪耀在读者眼前。
如此写来,便觉率真、亲切,形象可感。
这位芳龄少女,对邂逅相遇的青年,就敢于以身心相许,远走天涯海角,其专情、大胆和率直,千载之下,读之犹感吁嗟。
如此风情绰约、率意天真的纯情少女,似曾相识,在南朝乐府民歌中可以找到她的影子。
如《读曲歌》:“千叶红芙蓉,照灼绿水边。
余花任郎摘,慎莫罢侬莲”;如《子夜四时歌·春歌》:“罗裳迮红袖,玉钗明月珰。
冶游步春露,艳觅同心郎”,等等,率皆天真烂漫,婉娈多情。
可见谢朓此诗之深受南朝乐府民歌的影响。
其实,此诗还处处回荡着汉乐府民歌的余音。
“莲叶尚田田”、“江上可采菱”二句,直接从《江南》“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中化用而来,自不待细说。
另外,在修辞技巧上也借鉴了汉乐府民歌的一种很有特色的手法,曰联珠格,俗称顶真体。
此法以上句句末之词作为下句句首之词,使诗语蝉联不断,如《饮马长城窟行》:“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
远道不可思,宿昔梦见之。
梦见在我傍,忽觉在他乡。
他乡各异县,展转不相见”,一环紧扣一环,意思赓续,气脉贯通。
此诗中的“愿子淹桂舟,时同千里路。
千里既相许,桂舟复容与”,即借鉴了这一方法,而且是六、七两句联珠,五、八两句联珠,有所变化和创新,造成一种很有形式美的语言格式,维妙维肖地表达了这位女子追求爱情时炽热、急切的心情。
由此可见,谢朓是深得乐府民歌艺术之精髓的。
落日怅望 谢朓昧旦多纷喧,日晏未遑舍。
落日余清阴,高枕东窗下。
寒槐渐如束,秋菊行当把。
借问此何时,凉风怀朔马。
已伤归暮客,复思离居者。
情嗜幸非多,案牍偏为寡。
既乏琅邪政,方憩洛阳社。
这是一首充满思致、馥郁着人生哲理的诗篇。
深秋,傍晚时分,诗人经过一整天的劳顿,终于回到了居所。
“昧旦”,天将明未明之时,“日宴”,即傍晚。
天还未亮,诗人就陷入了纷扰喧闹的冗务,一直埋头忙到傍晚,还没有止息。
所以,当他于落日清阴之中,返回住所,东窗高枕,悠然仰卧的时候,不禁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从尘杂纷冗、车马喧闹中抽身出来,目睹一轮红日徐徐隐沦,脉脉清阴洒满大地,诗人心中唤起的情怀,该是多么恬淡,多么惬意
诗人接着写道,槐树叶儿飘零,树干渐渐枯瘦,其坚劲瘦硬之质,好像被捆得紧紧的一样;秋菊沐浴着晶莹的露水,迎风招展,含苞开放了,就可以采摘了。
这里,瘦劲的枯槐,坚峭的秋菊,展现出一派清泠峻峭的景象,宛然孤寒料峭的象征,隐隐在诗人心中唤起一丝丝寒冷之意,使他幽然滋生了暮秋怀归之感:“借问此何时,凉风怀朔马。
”“凉风怀朔马”是化用古诗《行行重行行》“胡马依北风”之意,胡马南来,但仍依念北方故乡的风土。
这是把“凉风怀朔马”当作“朔马怀凉风”的倒置来理解的。
实际上不如直接解读此句,更有意味。
不直言“朔马怀凉风”,反说“凉风怀朔马”,似乎是在暗寓不是诗人怀念故乡,而是故乡怀念自己的游子,这样巧笔立言,正话反说,便把诗情折入一层,把诗人深深的怀归之情维妙维肖地表达出来。
总起来看,“借问”句是明知故问,藉以启揭下文。
秋风阵起,诗人由触物而伤怀:“已伤慕归客”,一个“伤”字,表明了诗人“慕归”不得,徒受归思缠绕而不能自拔的情怀,措辞深沉而凝重,充满江河日下的无可奈何之叹。
而归思难抑,诗人又由己而及人:“复思离居者”,他不仅自“伤”,进而“伤”人。
他为晚归的游子感伤,为浪迹天涯、南北飘零的“离居者”而触怀惆怅。
至此,全诗由景及情,由己及人,层层推衍,物态尽显而情怀毕现。
最后四句转入直抒胸臆。
诗人由深秋暮景的感触,表达了高洁的人生理想。
他很崇仰西汉琅邪太守朱博能使“文武从宜(文人武将各尽其材)”的美政,“既乏”云云,既是谦逊之辞,表示私心向往而不及,同时又带有让步语气的意味。
即,今既立志美政,即当勉力施行。
如果不能取得像朱博那样的美誉,便去追求散淡优闲的生活,与亲朋好友诗酒往还,逍遥终日。
这种典型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的思想,在这里得到了充分的反映。
落日,是大自然的奇伟景观,人人都可以欣赏,而由此生发的意绪却大异其趣。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李商隐《登乐游原》),是一种惋惜,一种无可奈何的感叹(庐夫按:“只是”应解作“正是”之意,所以诗句不是表达惋惜无奈的感叹);“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刘禹锡《酮乐天咏老见示》),则是一种豪情,一种不甘沉沦的执着。
而此时此刻萦回于谢朓心头的,则是一种莫名的怅惘之情。
诗人一心向往着山林,向往着形躯的超脱和精神的自由,“既乏琅邪政,方憩洛阳社”,是其人生理想。
但是,镇日埋头公务,形滞案牍,眼看着花儿开了又谢,谢了又开;目睹着红日冉冉朝起,迟迟暮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而心所向往的自由之宇似乎仍是那么遥远,那么渺茫。
因此,一种怅惘之情不禁油然而生。
诗题中的“怅”,正将这一旨意点画了出来。
如果说“怅”是氤氲于全诗的浓郁的氛围的话,那么,“望”便是贯穿全诗、结构全篇的主线。
迟迟落日,脉脉清阴,因“望”而摄入诗人的笔底;寥落意绪,悒悒归思,因“望”而弥漫于诗人的胸怀。
因惆怅之心而“望”落日晚景,仿佛戴上一副灰色眼镜来观察事物,一切景物都染上悲惋低沉的色调。
落日清阴仿佛是诗人迟暮心绪的写照,寒槐秋菊又宛如是诗人寂寥心境的象征,景、境,都融化在诗人低沉的意绪之中了。
所以,总起来说,此诗的基调是低惋的。
“怅望”二字正是这种意绪的外化,是全诗的“诗眼”,具有画龙点睛的作用。
诗经中有没有意境很美的句子
不愿受辱被污应主要是那句: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孤傲不阿应该是“愿奴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不过其实我觉得这一句倒不如说是黛玉不甘同流合污
有关竹的名篇名句,探索“竹”的文化内涵。
苏东坡有诗云:“无肉让人瘦,无竹让人俗,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可见竹在古代通常形容清雅、脱俗,也指高风亮节,是花中四君子之一。
还有诗云:“直视苍天傲暑寒,青枝绿叶簇高竿。
阳春破土身坚节,到朽身残节不残。
”都是说竹的气节的。
当你遨游于中国古典诗歌的海洋,一首首神韵独具的咏竹诗就会使你流连忘返。
竹,是中国古代诗人咏不尽的对象;竹,凝聚着无数文学家的审美理想与艺术追求,融注了他们多少炽热的情感和睿智的思索;竹,实在是中国古代一种极富中华民族文化特色的文学符号。
一、从文学中的符号到文学符号竹从进入文学作为意境的一项辅助构件,到成为诗文主要指绘的中心意象 ,即从文学中的符号到文学符号,经历了漫长的历史进程。
在文学中,竹艺术符号化的历程经历了滥觞、形成、鼎盛、发展四个阶段。
1、先秦两汉:滥觞期早在原始社会,竹即为中国先民们制造生产工具和生活用具的一种重要材料,成为其生产生活常备常用的物品,因而原始歌谣把竹作为一种物行描绘。
以现存典籍来看,《弹歌》应为中国诗歌史上最早咏及竹的作品了,它歌唱道:“断竹,续竹,飞土,逐ròu@①。
”在这首歌谣中,竹仅仅被当作弓的制作材料提及,歌谣主旨并非歌咏竹本身,而是表现弓的制作及用于打猎的过程对竹在本质上并未倾注更多的情感、观念与审美情趣。
历史从野蛮时代步入文明时代,揭开了有文字记载的历史新篇,中国古代文学建造出第一座光照千秋的丰碑--先秦文学,创造了《诗经》和《楚辞》两颗璀璨的明珠。
《诗经》和《楚辞》作为中国古典诗歌的直接源头,其中已有诸多咏及竹的篇什和诗句,或以之为比,或以之为兴,构成诗歌意境的要之一。
《诗经》、《楚辞》中写到簟、筐、箕、管、jǔ@②、笥、笱、笠、luò@③、簏等各种竹器的篇什俯拾即是,直接引竹入诗、描绘竹的篇章亦不鲜见,有三篇之多。
如《卫风·淇奥》云:“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又“瞻彼淇奥,绿竹青青。
”又:“瞻彼淇奥,绿竹如箦。
”三章起始均以绿竹为兴。
朱熹注云:“淇上多竹,汉世犹然,所谓淇园之竹是也。
猗猗,始生柔弱而美盛也”。
“卫人美武公之德,而以绿竹始生之美盛,兴其学问自修之进益也。
”“青青,坚刚茂盛之貌。
以竹之坚刚茂盛,兴其服饰之尊严,而见其德之称也。
”“箦,栈也。
竹之密比拟之,则盛之至也。
以竹之至盛兴其德之成就也。
”把诗意归结为赞美卫武公之德行,未免牵强,但认为竹作为起兴有其内涵却属不妄之论。
在这首诗中,竹虽然只是作为每章之首比兴的植物,仅为诗人偶然拈来以构筑意境的物象之一,然而却已被赋予了一些象征意味,在竹与其所指之间构筑起临时性的符号代码--信息指称关系。
《小雅·斯干》中亦有句曰:“如竹苞矣,如松茂矣。
”郑玄笺云:“言时民殷众如竹之本生矣。
”孔颖达疏曰:“竹言苞,以竹笱丛生而本概也。
”其诗相传为周宣王建造宫室时所唱之诗,以竹苞即竹茂盛比喻家族兴盛。
这里《诗经》赋予竹另一种象征意义,在竹与其所指之间构筑起另一符号代码--信息指称关系。
此外,《诗经》中尚有“tì@④tì@④竹竿,以钓于淇”(《卫风·竹竿》),“其sù@⑤维何,维笱及蒲”(《大雅·韩奕》)等写到竹的诗句,《楚辞》中亦有“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等描绘到竹的诗句。
但竹与《诗经》、《楚辞》中其它动植物一样,尚未摆脱“做引子”〔(1)〕的地位,为“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朱熹给兴所下的定义)之“他物”,还不是“己物”,也就是说,竹既不是诗的主题,也未能与作者所要表现的情趣、感受融为一个统一的有机整体,仅只是情趣、感受的衬托。
虽然说“诗之咏物,自三百篇而已然矣”〔(2)〕未免牵强,“然而这种以鸟兽虫鱼为比兴而引发情感的作用,确实已经孕育了后世诗歌的咏物之作去发展的一颗潜伏的种子。
”〔(3)〕汉赋中有“修竹檀lè@⑥,夹水碧鲜”(枚乘《梁王兔国赋》)之句;汉乐府民歌与古诗亦有咏及竹者,如“竹竿何niǎo@⑦niǎo@⑦,鱼尾何@⑧@⑧”(《汉乐府·白头吟》),“冉冉孤生竹,结根泰山阿,与君为新婚,兔丝附女萝”(《古诗十九首·冉冉孤生竹》)。
前者以竹竿钓鱼,喻男女情爱相投;后者以竹托根于大山之坳,喻妇女托身于君子(或认为女子婚前依于父母)。
这些诗中描写竹的诗句与表现情感、叙述事件的诗句之间不再象《诗经》那样彼此在形式上相隔,各自形成独立的语言单元,而是在语言形式上基本做到了浑然一体,然而,竹的意象与作者所抒之情、所叙之事之间的内在关系仍未能达到水乳交融。
正如叶嘉莹先生所说:“三百篇所写者仍毕竟以情志为主体,而并不以物为主体,所以‘三百篇’虽然亦有鸟兽草木之名,但却不能目之为咏物之诗篇。
”〔(4)〕在先秦两汉文学即竹文化的滥觞期,咏及竹的诗句已出现,或以竹为兴,或以竹为比,成为诗歌抒发情感和叙述事件的“引子”、背景或喻依,仅为诗歌内容和意象的一个构成部分,而不是贯穿全诗的主题与中心意象,即只是艺术中的符号而不是艺术符号,还没有达到二元合一、水乳交融的境界。
尽管如此,先秦两汉文学已初露咏竹诗的端倪,形成了咏竹诗的胚胎。
在中华文化母腹中,这个胚胎终究会成长为“婴儿”并呱呱坠地的。
2、魏晋南北朝:形成期汉末“品题人物”的清议,至魏晋之际演化为“辨名析理”的清谈,并吸收儒道思想尤其是老庄思想,形成了玄学思潮。
崇尚自然、游玩山水、欣赏风光是玄学家及名士谈论的中心议题与生活情趣,于是,自然山水不再是冷漠、异己之物,而是名士们逃避现实、摆脱痛苦的避难所和怡神荡性、渲泄自我之境地,成为人的外在延伸和精神世界的具体表现,成为“人化的自然”。
竹,作为“人化的自然”的一部分,为人们所喜爱、所陶醉、所歌咏。
《晋书·王徽之传》记载了这样一件事:“徽之性卓荦不羁,时吴中一士大夫家有好竹,欲观之,便出坐舆造竹下,讽啸良久,主人洒扫请坐,徽之不顾。
将出,主人乃闭门,徽之便以此赏之。
尽欢而去。
尝寄居空宅中,便令种竹,或问其故,啸咏指竹曰:何可一日无此君耶
”赏竹、赋诗、赞竹、咏竹之风日盛,朝野名士趋之若鹜,骚人墨客始著意于此。
晋代玄学家郭璞始作《桃枝竹赞》,曰:“蟠家美竹,厥号桃枝。
丛薄幽蔼,从容郁猗。
簟以安寝,杖以扶危。
”这是对其功用的赞美。
江yōu@⑨继作《竹赋》,云:“有嘉生之美竹,挺纯枝于自然,含虚中以象道,体圆质以仪天,托宗爽垲,列族圃田,缘崇岭,带回川,薄循隰,行平原,故能凌惊风,茂寒乡,藉坚冰,负雪霜,振葳蕤,扇芬芳,翕幽液以润本,承清露以濯茎,拂景云以容与,拊惠风而回萦。
”进一步对竹自身的一些特性进行了细致描绘与赞颂。
此外,尚有王羲之的《邛竹杖贴》、戴逵的《松竹赞》等文与赋。
晋代的咏竹文学,体裁限于文与赋,诗歌尚未出现,而这些文、赋恪守“赋者,铺也”(《文心雕龙·论赋》)的体裁,主要采用“铺采chī@⑩文”的手法排列竹的特性,描写呆板生硬,并且议论多于抒情,带有较浓厚的玄言气氛。
这时期的竹虽然还不是完全意义上的艺术符号,但毕竟已上升为作品的主要意象,贯穿于全文了。
历刘宋至南齐,不仅咏竹作品日渐增多,体裁扩大到诗歌领域,而且随着玄言诗风的扭转和山水诗派的出现,人们与自然及竹的关系更加亲近,竹渐为文学家的情感、观念所浸润而成为意象,因而咏竹作品的审美价值与艺术品位大为提高,严格意义上的咏竹文学诞生了,其标志就是谢眺的《秋竹曲》和《咏竹》二诗。
前诗咏道:缏娟绮窗北,结根未参差。
从风既袅袅,映日颇离离。
欲求枣下吹,别有江南枝。
但能凌白雪,贞心荫曲池。
后诗云:窗前一丛竹,青翠独言奇。
南条交北叶,新笋杂故枝。
月光疏已密,风来起复垂。
青扈飞不碍,黄口得相窥。
但恨从风箨,根株长别离。
前诗借歌颂竹不畏严寒、忠贞荫池之性,表现了诗人坚贞不屈、忠心不二的情操;后诗以笋成竹后箨(笋壳)与竹茎相分喻人间别离之情。
在二诗中,竹与所表现的情趣之间已形成内在深层的指称和表现关系,尤其是竹的不畏风雪寒冷与人的坚贞忠诚之间建构的符号代码--所指意谓关系的恒定性由此得以确认,为后世诗人反复歌咏,因此,这两首诗的出现,标志着竹作为文学符号的诞生。
3、唐宋:鼎盛期唐代封建社会经济空前繁荣,疆域得到极大开拓,思想意识颇为民主,文学家们的眼界顿然开阔,创作欲望极为旺盛;同时文学,尤其是诗歌,在前代积累的创作经验和艺术技巧的基础上,又有长足发展,达至“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峰巅。
在这样的社会文化的背景之下,咏竹诗文历尽“九河十八弯”,终于汇入大海,迎来了鼎盛期。
有唐一代,竹成为文学家们慧眼瞩目的审美对象之一,从皇帝、权臣至一般士人和下层民众,都有人歌咏竹,仅《古今图书集成》所录,写竹者就有九十五人之多。
大文学家王维、李白、杜甫、韩愈、柳宗元、白居易、李商隐等人人皆有咏竹佳作传世,尤其是白居易,亲自种竹养竹,爱竹之情甚笃,对竹一咏再咏,留下诸多脍炙人口的咏竹诗文;唐代咏竹文学体裁丰富,不仅有诗歌,还有表、记、赋等;唐代诗文中写到竹与竹制品的作品数不胜数。
直接以竹为母题和中心意象进行描绘者,亦开卷即得,颇为丰富,仅《古今图书集成》所录即多达一百七十五篇,内容、风格丰富多彩。
在唐人眼中,外部世界可以被人所改造,人的主体意识空前高扬,自然往往为诗人们的情感、意志所浸润与统摄,与人之情感、意志相融汇而成为意象,即自然物象变为情感、意志的符号,主客之间的隔膜被打通,冲突得以消融,走向了交融与统一。
例如,杜甫的《苦竹》云:青冥亦自守,软弱强扶持。
味苦夏虫避,丛卑春鸟疑。
轩墀会不重,翦伐欲无辞。
幸近幽人屋,霜根结在兹。
清晨止亭下,独爱此幽篁。
杜甫在此诗中把苦竹视为地位卑微而清高坚定者的形象加以歌颂,表层看是赞竹、爱竹,深层看则在颂人、自赏,竹与人、苦竹之性与寒士之情融为一体,诚如钟惺所评:“少陵如《苦竹》……诸诗,于诸物有赞美者,有悲悯者,有痛恨者,有怀思者……有用我语问答者,有代彼对答者,蠢者灵,细者巨,恒者奇,嘿者辩。
咏物至此,神、佛、圣、贤、帝王、豪杰具此难于着手矣。
”再如,韦庄的《新栽竹》:寂寞阶前见此君,绕栏吟罢却沾巾。
异乡流落谁相识,惟有丛篁似主人。
如果说上面所举杜诗是触景(竹)生情,韦庄的这首七绝则是因情觅景。
诗人流落他乡(可能是韦庄于黄巢起义时在南方所作),飘泊寂寞之情涌上心头,无处寻知音,无法遣哀愁,无人诉衷情,只有那常见常伴的竹篁,仿佛是旧时故人,似解得诗人黍离之悲,似能消除诗人心中块垒。
竹不仅人格化为诗人故交,而且被赋予善解人意之品格。
竹与人可以说亲密无间,竹完全被情感化、主体化了。
唐代诗人们做到“与君尚此志,因物复知心”(张九龄《答陈拾遗赠竹簪》),人情与物理得以融合与统一。
在唐代咏诗文学中,竹所指或表现的,主要是诗人的审美情感。
宋朝社会,经济和文化上承唐代而又有所发展。
对隋唐文化有精深研究的 陈寅恪先生指出:“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
”在这样的文化土壤中,开出可与唐代相媲美的咏竹文学之花。
宋代咏竹文学无论在作者人数、作品数量上,还是体裁种类上,都不亚于唐,而且在咏竹作品意境的精细性,以及竹作为文学符号所指的深度和广度等方面,均有新的开拓与成就。
例如王安石的《华藏院此君亭咏竹》:一径森然四座凉,残阴余韵去何长。
人磷直节生来瘦,自许高材老更刚。
会与蒿藜同雨露,终随松柏到冰霜。
烦君惜取根株在,欲乞伶伦学凤凰。
此诗着意刻画了竹的庇荫、挺直、有节、刚硬、耐寒等特性,结句运用《庄子》凤凰栖于梧桐典故以显竹之高志。
而透过表层意义,我们即能体悟到诗中的文学符号竹所表现的全然是作为政治家兼文学家王安石的个性、人格与志向,诗人在此诗中借竹自况。
再如苏轼的《霜筠亭》:解箨新篁不自持,婵娟已有岁寒姿。
要看凛凛霜前意,须待秋风粉落时。
这首七绝抓住了竹耐寒的特性加以描绘,与孔子“岁寒而知松柏之后凋也”的神韵相类,大抵表达了不畏艰险者自幼即已培育了坚毅的性格,只有在危难之际方显示出其英雄本色的意旨。
此诗借竹说理的意味颇浓。
宋人的咏竹之作,虽在意境的浑融、刻划的具体形象及情感的真挚、细腻方面不及唐诗,但在突出竹的形象特征、意蕴的深刻方面又胜唐人一筹。
竹的文学符号所指称与表现的内容已由理性之网过滤,说理的成分大为增加。
宋代的咏竹文学,尤其是咏竹诗,以理趣为其特征。
4、元代至近现代:延续期唐宋两朝之后,封建文化逐渐丧失其生机与力量,深植于封建文化土壤之中的咏物诗文的地位日趋没落,受到市民文学--戏曲与小说日益强大的冲击;“五四”新文化运动以后又为新崛起的自由诗、白话小说等新文学所掩蔽,咏竹诗文的创造性趋于微弱,再也没有闪烁出昔日耀眼的光芒。
然而,竹作为中国文学的一个重要母题,不仅不会骤然消逝,而且不同时代文化中的文学家们仍在不断地赋予其新的主题,竹这种文学符号随着历史的演进,不断获得新的指称--表现意义。
从元代虞集的《高竹临水上》和杨维桢的《方竹赋》、明代高启的《师子林修谷》和王世贞的《竹里馆记》,到清代郑燮的《竹石》和《题画竹》,直到现代,吴伯箫还写出《井冈翠竹》一文,咏竹文学虽为“余音绕梁”,但仍“不绝如缕”。
竹文化的生命之流绵延不断,咏竹文学的长河奔流不息
二、咏竹文学的文化内涵尽管文学“只是从无边无际的一张网上剪下来的一小块”,它还是从文化这张“网”上剪下来的,与这张“网”有着密切联系,并能在它的“一小块”中显现出“无边无际”的文化的某些特点和侧面,对此,英国小说家爱·摩·福斯特有一非常深刻的比喻,他说:“鱼在大海之中,大海也在鱼腹之内。
”咏竹文学亦如此,竹文学符号之花是盛开在中国传统文化的土壤之中的,必然蕴含中国传统文化土壤的特有养分。
中国文学中咏竹诗文数量如此众多,竹文学符号的形态与内涵这么丰富,任何一个国度的文学都不能与之比肩。
中国传统文化是大陆型农业文化。
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系统中的一个因子的咏竹文学,必然受到中国大陆型农业文化系统的制约与规范,并铸就出竹文学符号的美学风格。
中国大陆型农业文化的现实性和内倾性规定了咏竹文学的抒情性特征,并促使抒情性的咏竹文学得以极大发展。
朱光潜先生指出:“西方诗同时向史诗的、戏剧的和抒情的三方面发展,而中国诗则偏向抒情的一方面发展。
”咏竹文学借竹抒情言志,而不是叙述曲折复杂的故事情节,也不在于塑造英勇顽强、冒险冲闯的英雄人物,竹在文学中是情感的寄托物和表现符号。
竹文学符号强烈的抒情性,正是半封闭的大陆大河型地理条件所形成的“阻隔机制”的产物,它适应了农业文化的内倾人格和执着于现实的文化精神;同时抒情性的咏竹文学因从农业文化中得到充足的养分而成长为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
大陆型农业文化和谐的田园生活情调和求安保本的人生态度,酿就咏竹文学清新淡雅、幽静柔美的风格。
农业生产不象狩猎与航海那样富有强烈的冲突、剌激、快节奏和偶然性。
农作物生产周期长,生长节奏缓慢,特别是在传统的农业生产中,丰欠与否更多地依赖于天时,一般情况下只有谋得天人和谐方能获得丰收,生活显得平淡自然且单调重复。
在这种静态封闭的文化系统中,人们的社会人生价值取向不是指向生命潜能的最大发挥及其可能创造的巨大成就,而是尽可能避免与自然和社会的冲突与抗争,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求安保本,反对冒险,在皈依自然之中达到天人合一,在悠闲自得、静穆恬淡的生活节奏中实现其人生价值,以“中庸”为最高境界。
正如朱光潜先生所说:“中国自然诗和西方自然诗相比,也象爱情诗一样,一个以委婉、微妙简隽胜,一个以直率、深刻铺陈胜。
……中国诗自身已有刚柔分别,但是如果拿它来比较西方诗,则又西诗偏于刚,而中诗偏于柔。
西方诗人所爱好的自然是大海,是狂风暴雨,是峭崖荒谷,是日景;中国诗人所爱好的自然是明溪疏柳,是微风细雨,是湖光山色,是月景。
……西方诗的柔和中国诗的刚都不是它们的本色。
”中国文学所反复摄取的意象不是崇山峻岭、奔腾江河、急风骤雨等雄伟宏大、动荡冲突的事物,而是静谧纤小、细腻平和的对象,人们追求的是“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含蓄温润、清秀淡雅的“中和”之美。
咏竹文学是“托物言志”,通过对竹的描绘歌咏,来表现文学家的情趣思想,而不是直接渲泄其所感所思,因此,咏竹文学表现情感的方式一般都是迂回曲折、委婉含蓄的;竹细圆修长,柔而难折,色泽淡雅,具有较鲜明而典型的阴柔美的审美特征,因而咏竹文学的美学风格大都含蓄淡雅、清新优美。
咏竹文学与中华民族传统的审美需求相契合,故得以较早出现,并获得充分发展。
农业文化特有的文化心理规范着文学的思想内容和道德评价。
中国文学抨击“二三其德”、“见利忘义”的作品比比皆是,而尚义重道、“忠、孝、义、勇”的正面人物翻卷即见。
竹的挺直不屈、有节常青、韧而难折等特性,正与中国传统农业文化的伦理观念相吻合,于是,文学家们就把它摄入文学作品之中,作为一种重要的文学符号,以指称和表达崇尚道义、坚守操节、眷恋故人与乡土的观念和情感。
总之,竹作为中国文学的一种异常重要的文学符号,是中国传统文化土壤的产物,它自身蕴含着丰厚的文化内涵与隽永的审美魅力。
高中古诗词名句
高中必背古诗文1锦瑟》·李商隐锦瑟无端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望帝春心托杜鹃。
2、《登高》唐·杜甫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3、《送杜少府之任蜀川》唐·王勃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
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4、《观沧海》三国·曹操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5、《春望》唐·杜甫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6、《劝学》荀子君子曰:学不可以已。
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
木直中绳,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槁暴,不复挺者,使之然也。
故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
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
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
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
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备焉。
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
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
蚓无爪牙之利,筋骨之强,上食埃土,下饮黄泉,用心一也。
蟹六跪而二螯,非蛇鳝之穴无可寄托者,用心躁也。
7、《逍遥游》庄子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
南冥者,天池也。
《齐谐》者,志怪者也。
《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
天之苍苍,其正色邪
其远而无所至极邪
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
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
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
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
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蜩与学鸠笑之曰:“我决起而飞,枪榆枋而止,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
”适莽苍者,三餐而反,腹犹果然;适百里者,宿舂粮;适千里者,三月聚粮。
之二虫又何知
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
奚以知其然也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
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
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众人匹之,不亦悲乎
汤之问棘也是已。
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
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为鲲。
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太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
斥鷃笑之曰:“彼且奚适也
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
而彼且奚适也
”此小大之辩也。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征一国者,其自视也亦若此矣。
而宋荣子犹然笑之。
且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
彼其于世未数数然也。
虽然,犹有未树也。
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
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
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
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8、《师说》唐·韩愈古之学者必有师。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
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
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
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
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嗟乎,师道之不传也久矣,欲人之无惑也难矣
古之圣人,其出人也远矣,犹且从师而问焉;今之众人,其下圣人也亦远矣,而耻学于师。
是故圣益圣,愚益愚。
圣人之所以为圣,愚人之所以为愚,其皆出于此乎
爱其子,择师而教之;于其身也,则耻师焉;惑矣
彼童子之师,授之书而习其句读者,非吾所谓传其道解其惑者也。
句读之不知,惑之不解,或师焉,或不焉,小学而大遗,吾未见其明也。
巫医乐师百工之人,不耻相师。
士大夫之族,曰师、曰弟子云者,则群聚而笑之。
问之,则曰:彼与彼年相若也,道相似也。
位卑则足羞,官盛则近谀。
呜呼,师道之不复可知矣
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君子不齿,今其智乃反不能及,其可怪也欤
圣人无常师,孔子师郯子、苌弘、师襄、老聃。
郯子之徒,其贤不及孔子。
孔子曰:“三人行,则必有我师。
”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李氏子蟠,年十七,好古文,六艺经传皆通习之,不拘于时,学于余。
余嘉其能行古道,作师说以贻之。
9、《阿房宫赋》唐·杜牧六王毕,四海一。
蜀山兀,阿房出。
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
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
二川溶溶,流入宫墙。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
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各抱地势,钩心斗角。
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乎几千万落。
长桥卧波,未云何龙
复道行空,不霁何虹
高低冥迷,不知西东。
歌台暖晌,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
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
妃嫔媵嫱,王子皇孙,辞楼下殿,辇来于秦,朝歌夜弦,为秦宫人。
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渭流涨腻,弃脂水也;烟斜雾横,焚椒兰也;雷霆乍惊,宫车过也;辘辘远听,杳不知其所之也。
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而望幸焉。
有不得见者,三十六年。
燕赵之收藏,韩魏之经营,齐楚之精英,几世几年,摽掠其人,倚迭如山。
一旦不能有,输来其间。
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弃掷逦迤,秦人视之,亦不甚惜。
嗟乎
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也。
秦爱纷奢,人亦念其家。
奈何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
使负栋之柱,多于南亩之农夫;架梁之椽,多于机上之工女;钉头磷磷,多于在庾之粟粒;瓦缝参差,多于周身之帛缕;直栏横槛,多于九土之城郭;管弦呕哑,多于市人之言语。
使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独夫之心,日益骄固。
戍卒叫,函谷举,楚人一炬,可怜焦土。
呜呼
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
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
嗟乎
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
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
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10、《前赤壁赋》宋·苏轼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
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
白露横江,水光接天。
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
浩浩乎如凭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于是饮酒乐甚,扣舷而歌之。
歌曰:“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
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
”客有吹洞箫者,倚歌而和之。
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苏子愀然,正襟危坐,而问客曰:“何为其然也
”客曰:“‘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此非曹孟德之诗乎
西望夏口,东望武昌。
山川相缪,郁乎苍苍,此非孟德之困于周郎者乎
方其破荆州,下江陵,顺流而东也,舳舻千里,旌旗蔽空,酾酒临江,横槊赋诗,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
况吾与子渔樵于江渚之上,侣鱼虾而友麋鹿。
驾一叶之扁舟,举匏尊以相属。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
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
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苏子曰:“客亦知夫水与月乎
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
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
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
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
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
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尽,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食。
”客喜而笑。
洗盏更酌。
肴核既尽,杯盘狼藉。
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
11、《氓》氓之蚩蚩,抱布贸丝。
匪来贸丝,来即我谋。
送子涉淇,至于顿丘。
匪我愆期,子无良媒。
将子无怒,秋以为期。
乘彼垝垣,以望复关。
不见复关,泣涕涟涟。
既见复关,载笑载言。
尔卜尔筮,体无咎言。
以尔车来,以我贿迁。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
于嗟鸠兮,无食桑葚。
于嗟女兮,无与士耽。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
自我徂尔,三岁食贫。
淇水汤汤,渐车帏裳。
女也不爽,士贰其行。
士也罔极,二三其德。
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
言既遂矣,至于暴矣。
兄弟不知,咥其笑矣。
静言思之,躬自悼矣。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
淇则有岸,隰则有泮。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
信誓旦旦,不思其反。
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12、《离骚》战国·屈原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皇览揆余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
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汩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不抚壮而弃秽兮,何不改乎此度
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道夫先路。
昔三后之纯粹兮,固众芳之所在;杂申椒与菌桂兮,岂维纫夫蕙茝;彼尧舜之耿介兮,既遵道而得路;何桀纣之猖披兮,夫唯快捷方式以窘步;惟夫党人之偷乐兮,路幽昧以险隘;岂余身之惮殃兮,恐皇舆之败绩;忽奔走以先后兮,及前王之踵武;荃不察余之中情兮,反信馋而齌怒;余固知謇謇之为患兮,忍而不能舍也;指九天以为正兮,夫唯灵修之故也;初既与余成言兮,后悔遁而有他;余既不难夫离别兮,伤灵修之数化。
13、《蜀道难》唐·李白噫吁嚱。
危乎高哉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
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嵋巅。
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
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
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
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
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巉岩不可攀。
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
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使人听此凋朱颜。
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
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
其险也如此,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
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
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
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
14、《琵琶行》唐·白居易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
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
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
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么。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
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沉吟放拨插弦中,整顿衣裳起敛容。
自言本是京城女,家在虾蟆陵下住。
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
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
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
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
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
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
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
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我从去年辞帝京,谪居卧病浔阳城。
浔阳地僻无音乐,终岁不闻丝竹声。
住近湓江地低湿,黄芦苦竹绕宅生。
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
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还独倾。
岂无山歌与村笛,呕哑嘲哳难为听。
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
莫辞更坐弹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
感我此言良久立,却坐促弦弦转急。
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
座中泣下谁最多
江州司马青衫湿。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15、《虞美人》唐·李煜春花秋月何时了
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宫体诗是什么
有什么特征
宫体诗--指以南朝梁简文帝萧纲为太子时的东宫,以及、、等几个宫廷为中心的诗歌。
“宫体”既指一种描写宫廷生活的诗体,又指在宫廷所形成的一种诗风,始于简文帝萧纲。
萧纲为太子时,常与文人墨客在东宫相互唱和。
其内容多是宫廷生活及男女私情,形式上则追求词藻靡丽,时称“宫体”。
后来因称艳情诗为宫体诗。
特点:(1)重视用典 如萧纲:“垂手忽苕苕,飞燕掌中娇。
罗衣姿风引,轻带任情摇。
讵似长沙地,促舞不回腰。
”这里“掌中娇”是指掌上舞,事见六一,“罗衣”句,化用。
“讵似”二句,事见。
这首小诗共六句,用典就有三处之多,可见此风弥行。
(2)讲究声律 “齐永明中,文士王融、谢脁、沈约文章始用四声,以为新变。
至是转拘声韵,弥尚丽靡,复逾于往时。
”[15]永明时,沈约利用前人声律研究的成果,根据当时佛经转读和梵文拼音的启发,从文学角度,正式创造了“”之说,形成永明体诗歌,宫体诗吸收其成果,合律者颇多,如萧纲中:“夜密飞鸟碍,风轻花落迟。
”已成律句。
(3)追求辞藻 “雕藻淫艳,眩倾心魄,亦尤五色之有红紫,八音之有郑、卫。
”诗如萧纲《和湘东王名士悦倾城》: “美人称绝世,丽色譬花丛。
虽居李城北,住在宋家东,教歌公主第,学舞汉成宫。
多游淇水上,好在凤栖中。
履高疑上砌,裾开持畏风。
衫轻见跳脱,珠概杂青虫。
垂丝绕帷幔,落日度房栊。
妆窗隔柳色,井水照桃红。
非怜浦江佩,差使空闺空。
” 足见其文辞华美,音律流转,圆润跳脱。
然而,“齐诗纤巧,琢之字句之间,齐诗最绚色泽,愈工不觉性情愈隐。
”这里所追求的美,是一种靡丽绮弱的美,只流于形式而不注重内在,即使在内容上对美人的描绘也只是对其容貌姿态的感叹,从未写到美人的内心,这与建安时吟咏女性的作品有了很大的区别,人们看曹植的《美女篇》: “美女妖且闲,采桑歧路间。
柔条纷冉冉,叶落何翩翩。
攘袖见素手,皓腕约金环。
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
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
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
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
行走用息驾,休者以忘餐。
借问女安居,乃在城南端。
青楼临大路,高门绕重关。
谁不希令颜,媒氏何所营,玉帛不时安。
佳人慕高义,求贤良独难。
众人徒嗷嗷,安知彼所观,盛年处居室,中夜起长叹。
” 诗人能深切地刻画出其内心因未遇良侣的长叹之情,以托喻自己怀才不遇的悲愤,这样的深度在齐梁诗中诗看不到的。
建安时所塑造的美女,多天生丽质,仪态万方,气质超人,遗世独立“顾盼生光彩,长啸气若兰”,并能通过其漂亮的外在写出其高超的内在人格。
她们能“采桑歧路间”而不止是“多游淇水上”她们能“慕高义,求贤良”而非仅是学歌舞。
建安文学推崇的是女性的自然美和内心高贵的气质,而齐梁诗侧重于华丽的服饰,这与来两个时代的社会风尚与审美观有很大的关系。
建安时,人们倡导通脱,蔑视礼法,崇尚自然,曹操非常喜欢声色享受,“太祖为人佻易无威重,好音乐,倡优在侧,长以夕达旦。
”其后曹丕,曹叡亦有此好,故有此类诗文不觉奇怪。
但社会的动荡激发了人们心里潜在的社会责任感与主体意识,世风蓬勃向上,风骨赫赫,诗文意气风发,多有骨力。
而正始以后这种追求个体价值的理想逐步转变为空洞的人格理想观念,至齐梁,这种追求逐渐被现实击破,世风比较柔靡,当时的贵族挥霍无度,蓄妓与置女乐很是普遍,这也是宫体诗描绘声色来源。
“梁朝全盛之时,贵游子弟,多学无术,至于谚云:‘上车不落则著作,体中何如则秘书。
’无不熏衣剃面,傅粉施朱,驾长檐车,跟高齿屐,坐棋子方褥,凭斑丝隐囊,列器玩于左右,从容出入,望若神仙。
明经求第,则顾人答策;三公九宴,则假手赋诗。
”以致“斯丈夫之志,非吾曹之所能及已,直以章句小才虫篆末艺,含吐湘潭之士,翩跹撙俎之侧,委曲同之针缕,繁碎譬之米盐,孰致显荣,何能至到”[20]士族文人政治权力的丧失,导致生活的日益空虚与贫乏,故在文学上过分注重追求技巧并导致对文学的过分重视,他们的诗作大部分是表现独守空闺的女子的寂寞孤苦,其实也是他们“情无所治,志无所求”的内心情绪的反映。
而另如萧纲等人虽写出了这样绮丽的诗文,在内心深处还是不能摆脱正统的儒家观念,他本人“养德东朝,声被夷夏,泊于继统,实有人君之懿。
”其它如沈约、徐摛、江总等人也深受深受儒家思想影响,生活严谨恭良,于是这样的诗歌便仅是他们的玩具,他们信奉的是“立身之道,与文章异,立身须谨重,文章且须放荡。
”他们身为贤君良臣,是无法像正始名士那样放浪形骸,寄情山水,以真性情来写诗作文的,出身寒门,没有很深文化积淀的背景使他们没有纵谈玄理的兴趣,他们的趣味在于在较通达开放的环境中对女性不动性情的欣赏,从绣领写到卧具,从女人写到娈童,… 他们不是真的耽溺于此,他们只是远远观望,心静如水,也就写不出如南唐后主李煜“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那样的繁华与雍容,但对于文学自此摆脱政教,开始有了自己的独立价值,对于集咏物,写景,描绘艳情于一体的新题材的开拓,还是有相当意义的。
至于随着后人的仿习,出现了一些如“上客徒留目,不见正横陈。
”“春风别有意,密处也寻香。
”,“知君亦荡子,贱妾自倡家。
”之类的诗句,乃至到后来陈后主“荒于酒色,不恤政事,左右嬖佞珥貂者五十人,妇人美貌丽服巧态以从者千余人。
长使张贵妃,孔贵人等八人夹坐,江总、孔范等十人预宴,号为‘狎客’,先令八妇人襞采笺,制五言诗,十客一时继和,迟则罚酒。
君臣酣饮,从夕达旦,以此为常。
”也是萧纲等人所始料未及的。
求有诗意的古代女子名字,如扶烟,倚荷,等等
以下来自诗经1、蓁蓁(音真)。
《周南·桃夭》:“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蓁蓁,茂盛貌。
2、燕飞。
《邶风·燕燕》:“燕燕于飞,差池其羽”。
3、淑慎。
《邶风·燕燕》:“终温且惠,淑慎其身”。
淑慎,和善谨慎。
如台湾有艺人名萧淑慎。
4、惠然。
《邶风·终风》:“终风且霾,惠然肯来”。
惠然,顺从貌。
5、静姝。
《邶风·静女》:“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
2022版三国里就加了个叫静姝的角色Orz。
下文还有个“静娈”,都是娴静美丽的意思。
6、炜彤。
《邶风·静女》:“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彤:红色。
炜:光彩。
7、洵美。
《邶风·静女》:“自牧归荑,洵美且异”。
洵美就是很美的意思。
《郑风·叔于田》:“洵美且仁”、“洵美且好”。
8、燕婉。
《邶风·新台》:“燕婉之求”。
燕婉:安静和顺,也指如意郎君。
字面漂亮,但这一篇《新台》主旨是讽刺卫宣公的乱伦,上下文的意思不是很好,慎用。
9、如云。
《鄘风·君子偕老》:“鬒发如云,不屑髢也”。
如云:像云一样众多。
《郑风·出其东门》:“出其东门,有女如云”。
屈原《湘夫人》:“九嶷缤兮并迎,灵之来兮如云”。
10、邦媛。
《鄘风·君子偕老》:“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
邦:国家。
媛:美女。
另有“邦彦”——《郑风·羊裘》:“彼其之子,邦之彦兮”。
彦:杰出的人才。
如北宋有词人名周邦彦。
11、灵雨。
《鄘风·定之方中》:“灵雨既零”。
灵雨:及时雨。
需要指出的是,南方人分不清前后鼻音,该词极易被念成“淋雨”,再取个“落汤鸡”的外号就是顺利成章的事了>< 12、朝雨。
《鄘风·蝃蝀》:“朝隮于西,崇朝其雨”。
指早晨的雨。
唐时王维有诗曰:“渭城朝雨浥轻尘, 客舍青青柳色新”。
13、芃芃(音朋)。
《鄘风·载驰》:“我行其野,芃芃其麦”。
芃芃:草木茂盛貌。
值得一提的是,该篇的作者许穆夫人是我国见于记载的第一位女诗人。
14、绿竹。
《卫风·淇奥》:“瞻彼淇奥,绿竹青青”。
15、琇莹。
《卫风·淇奥》:“有匪君子,充耳琇莹”。
琇:宝石。
莹:光亮透明。
16、巧倩、美盼。
《卫风·硕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上文连用六个比喻,赞美卫庄公夫人的美貌,文字很美。
17、佩玉。
《卫风·竹竿》:“巧笑之瑳,佩玉之傩”。
18、琼琚。
《卫风·木瓜》:“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后文还有(大名鼎鼎的)“琼瑶”、“琼玖”。
19、陶陶。
《王风·君子阳阳》:“君子陶陶”。
陶陶:快乐貌。
20、佩玖。
《王风·丘中有麻》:“彼留之子,诒我佩玖”。
佩玖:佩戴用的美玉。
21、静好。
《郑风·女曰鸡鸣》:“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静好:安静美好。
胡兰成和张爱玲结婚时,写下:“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22、舜华、舜英。
《郑风·有女同车》:“有女同车,颜如舜华···颜如舜英”。
舜华、舜英都指木槿花。
23、德音。
《郑风·有女同车》:“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德音:美好品德。
这个词在整本诗经里多次出现,此处不一一列举。
个人感觉该词的气场比较大,一般人hold不住吼吼 24、子佩。
《郑风·子衿》:“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子佩和子衿在这里都指对方的衣饰(从而代指对方)。
25、零露。
《郑风·野有蔓草》:“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零露:零落的露水。
然而该词溢满了感伤的气息(延伸义:容易消失的事物),偶的眼前骤然浮现出小说或影视剧中那些林黛玉式的女纸··· 26、婉兮、婉如。
《郑风·野有蔓草》:“有美一人,清扬婉兮···婉如清扬”。
婉:美丽。
至于“清扬”,应该没有人想和洗发水重名= = 27、琼华。
《齐风·著》:“尚之以琼华乎而”。
下文“琼莹”、“琼英”,均形容美玉。
28、美清。
《齐风·猗嗟》:“猗嗟名兮,美目清兮”,赞美眼睛美丽清亮。
东晋陶渊明有诗曰:“佳人美清夜,达曙酣且歌”。
29、如英。
《魏风·汾沮洳》:“美如英”,下文还有“美如玉”。
如花似玉貌。
30、清猗。
《魏风·伐檀》:“河水清且涟猗”。
31、素衣。
《唐风·扬之水》:“素衣朱襮,从子于沃”。
素衣:白色的衣服。
北宋晏几道词曰:“素衣染尽天香,玉酒添成国色”。
BUT在《礼记》等典籍中,“素衣”也指丧服。
32、菁菁。
《唐风·杕杜》:“有杕之杜,其叶箐箐”。
菁菁:草木茂盛。
33、采苓。
《唐风·采苓》:“采苓采苓,首阳之巅”。
《诗经》中,“采~”形式的词语多次出现,除此之外,还有“采蘩”、“采薇”、“采菲”、“采芑”、“采菽”等。
都是采摘某种植物的意思。
34、文茵。
《秦风·小戎》:“文茵畅毂,驾我骐馵”。
文茵:车中的虎皮坐褥。
这个词外柔内刚有木有
35、湄。
单名一个“湄”字,取自《秦风·蒹葭》:“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虽然没有上文中的“在水一方”有名,但它更适合取名。
36、渥丹。
《秦风·终南》:“颜如渥丹,其君也哉”。
渥丹:色泽红润貌。
37、美淑。
《陈风·东门之池》:“彼美淑姬,可与晤歌”。
38、舒窈。
《陈风·月出》:“舒窈纠兮,劳心悄兮”,舒:舒缓轻盈貌;窈纠(jiǎo)其实是连在一起的,体态窈窕貌。
但我觉得“舒窈”是个更好听的名字。
《月出》是整本《诗经》中非常有意境的一篇,在我大爱的电影——徐克的《梁祝》中也有出现,我对她爱不释手。
39、楚楚。
《曹风·蜉蝣》:“蜉蝣之羽,衣裳楚楚”。
楚楚:鲜明貌。
蜉蝣是一种短命的小虫,故而此篇的基调是消沉的。
40、如雪。
《曹风·蜉蝣》:“蜉蝣掘阅,麻衣如雪”。
个人最喜欢刘禹锡的一句:“晚来风起花如雪,飞入宫墙不见人”。
41、荟蔚。
《曹风·候人》:“荟兮蔚兮,南山朝隮”。
荟蔚:云雾弥漫貌。
1、翕(xī)。
单名一个“翕”字,取自《小雅·鹿鸣之什·常棣》:“兄弟既翕,和乐且湛”。
翕:和顺。
以读音xī为名的人很多,但该字却不常见。
《易经·系辞上·第六章》曰:“夫坤,其静也翕,其动也辟,是以广生焉”,“静翕”也是一个文静内敛的名字。
2、依依。
《鹿鸣之什·采薇》:“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依依:柳枝随风飘摇。
在其它语境中也形容不舍。
3、霏霏。
《鹿鸣之什·采薇》:“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后文还有:“雨雪雰雰”)。
霏霏:雪花纷飞貌。
然而该词多用以形容雨雪天气,阴森气氛= =如范仲淹《岳阳楼记》:“淫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没完没了的下雨必然就令人抓狂了啊
所以凡事讲个度,名中若用“霏”字,一个足矣
4、燕绥。
《南有嘉鱼之什·南有嘉鱼》:“君子有酒,嘉宾式燕绥之”。
燕:即“宴”,这里指宴请,描述席间的景象;绥:安宁。
后文还有“燕笑”、“燕喜”等。
5、令仪。
《南有嘉鱼之什·湛露》:“岂弟君子,莫不令仪”。
令仪:优雅的风度。
取这个名字的知名人士有:包拯他爹包令仪、孔祥熙和宋霭龄的长女孔令仪等。
6、闻天。
《鸿雁之什·鹤鸣》:“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
个人非常喜欢的一句(总让我想起三国时的凤雏···)。
譬如Party早期的Leader张闻天同志。
7、金玉。
《鸿雁之什·白驹》:“毋金玉尔音,而有遐心”。
金玉:比喻珍贵和美好。
这里用作动词,指珍惜。
8、攸宁。
《鸿雁之什·斯干》:“君子攸宁”。
9、骏德。
《节南山之什·雨无正》:“浩浩昊天,不骏其德”,骏德:犹言美好的品德。
10、翰飞。
《节南山之什·小宛》:“宛彼鸣鸠,翰飞戾天”。
翰飞:高飞。
11、巧颜。
该名字绝对是个大花瓶,看看《节南山之什·巧言》怎么说的:“巧言如簧,颜之厚矣”
这才叫骂人不带脏字。
在《诗经》的语境下,无论“巧言”还是“巧颜”都是很不好的名字,不要被字面给骗了。
12、溱溱(音真)。
《鸿雁之什·无羊》:“旐维旟矣,室家溱溱”。
和国风篇第一个词条“蓁蓁”是一样的意思,表众多。
五行缺水的话可以用“溱”。
此字多音,也读秦。
13、嘉卉。
《谷风之什·四月》:“山有嘉卉,侯栗侯梅”。
嘉卉:美丽的草木。
是个带着青草气息的名字,小清新范儿。
14、雅南。
《谷风之什·鼓钟》:“以雅以南,以龠不僭”。
雅和南均指音乐,且相当于在维也纳金色大厅里演奏的那种高雅音乐。
15、苾芬。
《谷风之什·楚茨》:“苾芬孝祀,神嗜饮食”。
苾芬:芬芳。
又如《谷风之什·信南山》:“是烝是享,苾苾芬芬”。
16、思柔。
《甫田之什·桑扈》:“兕觥其觩,旨酒思柔”。
在这里,思是助词,柔指柔和。
形容美酒温和。
17、英英。
《鱼藻之什·白华》:“英英白云,露彼菅茅”。
英英:轻盈明亮貌。
在其它语境中,也可指杰出、有才、美好等。
1、维桢。
《大雅·文王之什·文王》:“王国克生,维周之桢”,维:维系;桢:支柱,栋梁。
后文《周颂·维清》中还有“维周之祯”,祯是吉祥的意思。
2、缉熙。
《文王之什·文王》:“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
缉熙:光明。
《文心雕龙·时序》曰:“并文明自天,缉熙景祚”。
3、鹰扬。
《文王之什·大明》:“维师尚父,时维鹰扬”。
鹰扬:犹言鹰之飞扬,威武貌。
《后汉书·刘陶传》:“鹰扬天下”,霸气外露有木有
但该词极易被读成“阴阳”,登时霸气侧漏了··· 4、玉瓒。
《文王之什·旱麓》:“瑟彼玉瓒,黄流在中”,玉瓒:天子祭祀时用的酒器。
5、思齐。
《文王之什·思齐》:“思齐大任,文王之母”。
这里“齐”字其实读“zhāi”,通“斋”,端庄貌。
《论语·里仁》:“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从而衍生出成语“见贤思齐”,这里就读“qí”了。
例如毛岸英的遗孀刘思齐··· 6、徽音。
《文王之什·思齐》:“大姒嗣徽音,则百斯男”。
徽音:美誉。
7、静嘉。
《生民之什·既醉》:“其告维何
笾豆静嘉”。
静嘉:洁净美好。
8、清馨。
《生民之什·凫鹥》:“尔酒既清,尔肴既馨”。
9、柔嘉。
《荡之什·抑》:“敬尔威仪,无不柔嘉”。
柔嘉:柔和美善。
《荡之什·烝民》:“仲山甫之德,柔嘉维则”。
10、柔惠。
《荡之什·崧高》:“申伯之德,柔惠且直”。
柔惠:柔和仁惠。
11、懿德。
《荡之什·烝民》:“民之秉彝,好是懿德”。
懿德:美德。
感觉这个词儿一般都用作什么皇太后的封号··· 12、穆清。
《荡之什·烝民》:“吉甫作诵,穆如清风”。
穆清指清和之气。
13、哲成。
《荡之什·瞻卬》:“哲夫成城”。
1、秉文。
《周颂·清庙》:“济济多士,秉文之德”。
2、德纯。
《周颂·维天之命》:“于乎不显,文王之德之纯”。
德纯:品德纯正。
3、骏惠。
《周颂·维天之命》:“骏惠我文王,曾孙笃之”。
骏﹑惠二字平列﹐皆为顺之意。
4、振鹭。
《周颂·振鹭》:”振鹭于飞,于彼西雍”。
振鹭:振翅高飞的白鹭。
5、和铃。
《周颂·载见》:“龙旂阳阳,和铃央央”。
6、馨宁。
《周颂·载芟》:“有椒其馨,胡考之宁”。
馨:馨香;宁:安宁。
7、纯熙。
《周颂·酌》:“时纯熙矣,是用大介”。
纯:大。
熙:光明。
8、其琛。
《鲁颂·泮水》:“憬彼淮夷,来献其琛”。
琛:珍宝。
如外交部原部长钱其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