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人可以轻而易举地粉碎一个故事 打破
一连串的思想 毁灭一个如瓷器般被小心携带的梦的碎片。故事是否已开始并不重要 因为许久以前 卡沙卡里舞就发现 伟大故事的秘密就在于没有秘密。伟大的故事是你听过而且还想再听的故事 是你可以从任何一处进入而且可以舒舒服服地听下去的故事。它们不会以惊悚和诡诈的结局欺骗你 不会以出人意料的事物让你大吃一惊。它们和你住的房子和你情人的皮肤气味一样的熟悉。你知道它们的结局 然而当你聆听时 你仿佛并不知道。就好像虽然知道有一天你会死去 但是当你活着时 你仿佛并不知道你会死去。在聆听伟大的故事时 你知道谁活着 谁死去 谁找到爱 谁没有找到爱 但是你还想再知道。
这就是它们的奥秘和它们的神奇之处。
“你知道当你伤害人的时候 会发生什么事情?”阿慕说:“当你伤害人的时候 他们开始不再那么爱你 那就是无心之话导致的结果 那些话使人少爱你一点”
双胞胎年纪太小了 不知道这些人只是历史的追随者 被派去结清账目 像那些违反其法律的人收取他们应该付出的代价。一种原始但完全非个人性的情感驱使着他们 一种从刚生成的 未被承认的恐惧生出的蔑视感趋驱使着他们——文明对于自然的恐惧 男人对于女人的恐惧 权力对于没有权力的恐惧。
人类的一种下意识冲动:想要毁灭自己既无法征服也无法神话的事物。
三十一岁 不算老 也不算年轻 一个可以活着 也可以死去的年龄。
琐屑的事件 平常的事物 被砸碎了 然后被重建起来 并赋予新的意义。突然间 它们变成故事中发白的真相。
有时候,关于死亡的记忆比关于死亡所盗取的生命的记忆持续得更久。
安静一旦降临,便停留在艾斯沙的身上,在那儿扩散。它从他的头伸展开来,用它潮湿的受臂拥抱他;它摇动他,带他进入一种古老的胎儿心跳的节奏;它让他偷偷摸摸地长出吸根的触毛,沿着头颅的内部逐渐移动,吸他记忆的小山和小溪谷,驱逐旧的语句;将它们自他的舌尖掸走;它剥除他用来描述思想的话语,使得这些思想变成赤裸、麻木、说不出口。他几乎是不存在的。他已经对住在他里面的那只对过往时光喷出漆黑镇定剂的不安的章鱼习惯了。渐渐地,他沉默的理由被隐藏起来,被埋在这个事实的安慰人心的折层深处。
“因为我们被锁在外面。当我们透过窗子往里面观看时 我们只看到影子;当我们尝试聆听时 我们只听到一种呢喃。但我们不能了解那种呢喃 因为我们的心智被一场战争侵入了 一场我们打赢了 然后又输掉的战争;一场最恶劣的战争;一场捕住梦 然后将这些梦再做一次的战争;一场我们崇拜征服者 并轻视自己的战争。 ”
“想要了解历史”恰克说:“我们必须走进去 倾听他们说的话 必须看看书及墙上的画 必须闻一闻味道。”
纯粹从实际的观点来看 我们或许可以正确地说 这一切都是在苏菲默尔来到阿耶门连的时候开始的。或者事情的确可以在一日之内发生变化 而数十个小时的确可以影响人一生的结局。当这件事情发生时 那数十个小时就像从被火烧过的屋子救出的残骸一样 就像被烧焦的时钟、燃烧过的相片 或焦黑的家具一样
必须从废墟中挖掘出来 然后让人仔细检查;必须保存起来 并且让人来解释。有些事情本身就带着惩罚 就像卧室和嵌入的衣橱……惩罚有各种不同的大小 而有些惩罚大得像嵌入卧室的衣橱 你可以一辈子耗在那里面 在幽暗的架子之间徘徊。
阿幕爱她的孩子 但是他们那种带着天真的脆弱 以及愿意爱那些并不真正爱他们的人的倾向 使她感到恼怒 使她有时想要伤害他们——只是作为一种教育 一种保护手段。
这就仿佛他们的父亲从一扇窗子消失了 但他们却让那扇窗子敞开着 等待任何人从那儿进来 然后欢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