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红尘孽债皆自惹,何必留伤痕?互相拖欠,三生也还不完,回不去,也罢,不如了断,死亡才是永恒的高潮。
原来你是那银河星星,照着我生命长河中点点涟漪。原来你是那迷惑我的红,炫耀着世间最绝色伤口。
高兴的时候凑在一块 分手的时候也惆怅。演戏的 赢得掌声彩声 也赢得他华美的生活。看戏的 花一点钱 买来别人绚漫凄切的故事 赔上自己的感动 打发了一晚。
大家都一样 天天的合 天天的分 到了曲终人散 只偶尔地 相互记起。其他辰光 因为事忙 谁也不把谁放在心上。
人,得自个儿成全自个儿。要想人前显贵,必得人后受罪!
不疯魔~不成活~~
人纵有万般能耐,终也敌不过天命。
No matter how resourceful you are, you can't fight fate.
人,得自个儿成全自个儿。
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
帝王将相,才人佳子的故事,诸位听得不少。那些情情义义,恩恩爱爱,卿卿我我,都瑰丽莫名。根本不是人间颜色。
人间,只是抹去了脂粉的脸。
我是假霸王,你是真虞姬。
你穿着虞姬的戏服,你画着虞姬的装束,你以虞姬的方式结束了自己。
戏子入画,一生天涯
心中有戏,目中无人。
折子戏又比演整整的一本戏要好多了。总是不耐烦等它唱完,中间有太多的烦恼转折。茫茫的威力。要唱完它,不外因为既已开幕,无法逃躲。如果人人都是折子戏,只把最精华的,仔细唱一遍,该多美满呀。
久赌必输,久恋必苦,就是这般的心情。活像一块豌豆黄,淡淡的甜,混沌的颜色,含含糊糊。
似醉非关酒,闻香不是花。
暑去寒来春复秋。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为何腰系黄绦,身穿直裰,见人家夫妻们洒落,一对对著锦穿萝,不由得人心急似火……奴把袈裟扯破!
人得自个成全自个 。
说好了唱一辈子的,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差一年,差一个月,差一个时辰,差一秒都不是一辈子。
我想虞姬即使自刎于剑下,那一刻,她亦是幸福的,对望的眸中,她看到生死相许的来世。所以无怨,也无迟疑。
功名富贵尽空花 玉带乌纱回头了千秋事业
离合悲欢皆幻梦 佳人才子转眼消百岁光阴
这不小半辈子都唱过来了吗
?不行!说的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蝶衣,你可真实不疯魔不成活啊!唱戏得疯魔,不假!可要是活着也疯魔,在这人世上,在这凡人堆里也疯魔!咱们可怎么活呦。
眼为情苗,心为欲种。
头剃了,衣服一套,小豆子跟同门的师兄弟一个模样了。他把头摇了摇,又轻,又凉。不习惯。但混在一处,分不清智愚美丑,都是芸芸众生。
演戏的,赢得掌声彩声,也赢得他华美的生活。看戏的,花一点钱买来别人绚漫凄切的故事,赔上自己的感动,打发了一晚。
大家都一样,天天的合,天天的分,到了曲终人散,只偶尔的,相互记起。其它辰光,因为事忙,谁也不把谁放在心上。
五子中的"戏子",那么让人瞧不起,在台上,却总
是威风凛凛,千娇百媚。头面戏衣,把令人沮丧的命运改装过来,承载了一时风光,短暂欺哄,一一都是英雄美人。是你横在了霸王和虞姬中间,其实,你也是虞姬,是霸王的另一个虞姬。 不怪你。
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是一辈子。
小楼成亲的那天,大雨,你把那把宝剑递给他,他把剑抽出,他说,好剑。 他已经不记得这把剑了,你却记得,尤其当时他说的那句,要是当年霸王有这把剑,你早就是正宫娘娘了。
草地浸润在晨雾里。喊嗓声悠悠回荡在陶然亭里外。雨过了,天还没晴,悲凉的嗓音,在迷茫白气中咿呀地乱窜,找不到出路。
婊子合该在床上有情,戏子,只能在台上有义。
一行珠帘闲不卷,终日谁来?不来也罢。
人纵有万般能耐,终也敌不过天命。-
我看见你被人们绑着,跪在地上,一脸决绝,你看见他说的趾高气昂,你彻底疯了,你说,连你一个霸王都求饶了,还有救吗。
崇拜他倾慕他的人,都是错爱。他是谁------男人把他当作女人,女人把他当做男人。他是谁?
只怕年华如逝水,一朝飘泊,影儿难再寻觅。他又朝镜子作了七分脸,眼角暗飞,真是美,美得杀死人!
白线袜子踩在泥尘上。
风姿秀逸袅娜多姿,她繁荣醉梦的前半生,孤注一掷豁出去。
你烧了所有戏服,动作优雅,如果是真虞姬,也不过如此。 大雨滂沱,你在门外看着他们,到底没有进去,还是,就这样走吧 小楼,你终究不是她的霸王,你终究是向世界低头了,你出卖了蝶衣,出卖了菊仙。
还没把戏衣小心翻起,一阵樟脑的味儿扑过来,然后像变身为细细的青蛇,悠悠钻进脑袋中,旋着旋着。
自个儿得成全自个儿。
一个濒死的女人,尽情取悦一个濒死的男人。
不觉得袁四爷是多坏的人,从某种意义上讲,他是蝶衣唯一的知己。 和蝶衣一样,他是活在戏里的。 小楼不是,他自己知道,他对你说过,我是假霸王,你是真虞姬。
她本来要的只是一个护花的英雄,妾本丝萝,愿托乔木,她未来的天地变样,此际心境平静。
最受欢迎的戏码,便是霸王别姬。二十二岁的生,十九岁的旦。
说好了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少一天 少一个时辰 少一分 少一秒都不算一辈子
说好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行。
十一年后,霸王和虞姬有聚在了一起。 我看见你的眼神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情绪,我始终相信,你是蓄谋已久的,你想在他面前离开。
项王,我要先走一步了。
我还没有看够大王。我真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你说,我就知道,从你碰见她的那时候我就知道,完了,什么都完了。
清秀的素脸在镜前倦视,心如死灰,女萝无托。
只要是人前表演,蝶衣就全情投入,心无旁骛。不管看的是谁,唱的是什么。他是个戏痴,他在"游园",他还没有"惊梦"。
说好的是一辈子,就是少一年,少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说好了是一辈子,差一年,差一个月,差一个时辰,都不是一辈子。
你犯毒瘾,疯了似的砸东西,平静下来的你喃喃自语,娘,我冷,水都结冰了,眼前又回到从前,母亲把你的手按进冰冷的水里,你也说了同样的话,结果,被生生砍掉了第六指,原来你一直未忘记。
且自开怀饮几盅
四儿背板了你,比小楼更直接的方式。 到底是换角儿了,新角儿已经上台,你抬头看着霸王,却换来他一句戏词,来也,和当初一样的语气,只是虞姬不再是你。 你紧紧锁上门,不理会他的道歉,你淡淡的问他,虞姬为什么要死,他一下子来了脾气,那是戏,你真是不疯魔不成活啊,也许,袁四爷会懂你。
他打开了金底描上绯红牡丹花开富贵图的扇子,颤动着掩面,莺娇燕懒。
贵妃。
只在唱戏当儿,他说高高在上的。
白水彩是蜂蜜调的,持久地苍白,直到地老天荒。
原来是为了掩饰苍白,却是徒劳了。
连你这楚霸王都跪下来了,那这京戏它能不亡吗
黄天霸和妓女的戏,不会唱,师傅没教过
方才检察官声言,程之所唱为淫词艳曲,实为大谬!程当晚所唱是昆曲“牡丹亭·游园”一折。略有国学常识者都明白,此折乃国剧文化中之最精粹,何以在检察官先生口中竟成了淫词艳曲了呢?如此糟践戏剧国粹,到底是谁,专门辱我民族精神,灭我国家尊严?
菊仙跑过去,夺回来,宝物似地抱在怀里,他却又把矛头指向了她,他说,我不爱她,从来都不,他说,我要和她划清界限。
小楼四十九岁了。
他已是一个迟暮的霸王。在蝶衣心中,他永远是一个样儿,他把他整个凝在盛年了。永远不算迟。
袁四爷是反角,说他横行霸道,鱼肉百姓,当然,实在文革是说的,他身后背着牌子,红色的名字,大大的红叉,他是戏迷,一直梦想能站上舞台,现在,站上了,下面是刺耳的喝彩声,当时你没在,我猜,你是不想看吧,他被人们拥着走下来,最后也没能走出他引以为傲的七步,那种侮辱,于你,比死更可怕。
现实中的你也如此吧,你有你自己的生活方式,你那一跃不知搅动了多少人的心,但转念一想,你是你,你的离开也理应如此。
——您二位有20多年没在一块唱了吧?
——额……这……额,二十一年了。
——二十二年。
——对,二十二年了。我们哥俩也有十年没见面了。
——十一年。
——额,是,是十一年,是。
——都是“四人帮”闹的,明白。
——可不?都是”四人帮“闹的。
——现在好了。
——可不?现在好了……是,是……
他观鱼,嗅花,衔杯,醉酒。一记车身卧鱼,满堂掌声。
他好一似嫦娥下九重。
连水面的金鲤,天边的雁儿,都来朝拜。只有在那一刻,他是高贵的,独立的。他忘记了小楼。艳光四射。
蝶衣一瞥满桌生肉。只清傲浅笑。
"中国老百姓,倒是不惯把鱼呀肉呀,生生吃掉。"
生生吃掉。被侵略者全是侵略者刀下的鱼肉。
小楼,蝶衣和菊仙只是想保护你,只不过方式不同而已。
菊仙不语,瞅着他,等他发话。她押得重,却又不相信自己输。泪花乱转。
戏,唱,完,了。
灿烂的悲剧已然结束。
华丽的情死只是假象。
他自妖梦中,完全醒过来。是一回戏弄。
太美满了!
强撑着爬起来。拍拍尘土。嘴角挂着一朵诡异的笑。
“我这辈子就是想当虞姬!”
他用尽了力气。在也不能了。
花围翠绕,美不胜收。
小楼呢?蝶衣刻意地不在乎,因为事实上他在乎。
她一揖拜别。不管外头是狼是虎。
要想人前富贵,必得人后受罪;
不疯魔不成活!
蝶衣一想,不知是谁欠谁的?如何原谅她,一如原谅无关痛痒的旁人?他恨这夫妻俩,不管他私下活得多跌宕痛楚,他俩竟若无其事地相依。他恨人之不知。恨她没脸、失信,巧取蒙夺!
她当然记得那一宗“交易”,她背叛了他——或者说,她答应离开小楼,只是小楼不曾离开她吧。她没强来呀。她当然也记得二人转身朝林子路口的黄包车走去时,身后那双怨毒的眼睛,刺得背心一片斑调。
头抬起,只见他一张年青俊朗的脸,气宇轩昂。他身旁的他,纤柔的轮廓,五官细致,眉清目秀,眼角上飞。认得出来谁是谁吗?
十年了。
菊仙在喧嚣吆喝的战场旁边,倾慕地看着这打上一架的男人,在此刻,她暗下决心。连她自己也不相信,她绮艳流金的花国生涯,将有个什么结局?
她一个女子,还是坐得好好的,不动。小楼给她做了一个"不要怕"的手势示意,她眼神中交错着复杂的情绪。本来犹有余悸,因他在,他叫她不要怕,她的心安定下来了。
硬是还不完。是,你拿去吧,他算什么?我不要!一声比一声娇娆,无限娇娆。谁知他心事。
你却以最残忍的方式拒绝了“她们”
他在包厢俯视舞台,整个舞台,所有角色,就处在他掌心。"她"在涮剑,人在剑花中,剑花在他眼底。
仗剑在手,胜劵在握。他逃不过了。
要想人前显贵,必须背后受累
暑去寒来春复秋,夕阳西下水东流。将军战马今何在,野草闲花满地愁。
漫漫岁月
茫茫人海
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
泥足深陷的爱情
久赌必输 久爱必伤
一辈子,差一天,差一时,差一分,即使差一秒也不算一辈子。
他才二十岁,青春的丰盛的生命,他一定可以更红的。即使那么孤独,但坚定。
睥睨梨园。
有满堂喝彩声相伴,说到底,又怎么会寂寞呢?
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此境非你莫属,此貌非你莫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