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人都很可爱,因为他们只说客气话,话中不会带刺,因此有些人在外国生活觉得很惬意。因为他们没有机会表现自己凶狠的一面。
幸福就像一件艺术品 阿兰写道:“绘画是独自举行的神圣仪式。”是什么使我对绘画如此着迷,并想探究它对我们灵魂的影响?是我作为精神科医生的职业习惯,还是我对内心世界及寂静情有所斤钟,抑或是我对情感的跌宕起伏难以释怀?我说不清,但我很愿意将这一体验及其益处传授给读普面对一幅画作,放缓呼吸,保持静默,听凭作品向我们倾诉,任由画面萦回脑海,让它占据全部身心……
杏树是春日最早开花的树木。杏花怒放,预示着春的试探和迫不及待。这每次都令我们心绪万千的春天就在眼前。而让我们更为激动的是,春天回来了:我们总是本能地惊叹它的出现和回归,就好像每个春天都只能比往年的更美。这永恒的反复似乎是幸福的一种积累沉淀。好像所有这些往复周期,只不过是为了增强我们感受幸福的天性和对幸福不可或缺的信心。倘若我们每年都赞叹春天的来临,是否因为我们幸福的智慧在增长?因为我们的目光变得更敏锐?更能够直奔要领:直指活着的幸福。
凡·高此时已被内心的冲突和精神病折磨得精疲力尽,却以一种超凡脱俗、迅如闪电的节略手法,将全部注意力集中于本画的要点:生命跃入苍穹并进入更高境界。他仰面朝天作成此画,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他删除了所有形态的景致和次要的情节,甚至省略了树的主干,为的是集中描绘两个极端的融合:花儿与空间,蓝色与白色,消亡与永恒,大地与苍穹……
为了恒久地向我们传递面对杏花怒放时感到的刹那间幸福,画家似乎暂时忘却了病痛的折磨。
克里木特秉承其一贯的画法,将最具梦幻色彩的装饰元素融入高度现实主义的细节中。请看孩子用力张开的小拇指,仿佛是为了更多地获取母亲温煦皮肤的甘甜。再看他那一头乱糟糟的蓬发,被睡梦中的汗水粘黏。他
将头缩进了肩膀,为的是与母亲合成一体。仔细观察孩子是怎样从母亲身上吸取养分,而母亲又是怎样呵护着孩子:母亲头的摆放姿势无疑并不舒服,但如此方可庇护孩子。她用优美纤细的手臂紧抱着孩子。心贴着心,用爱滋养着他,头靠着头,她还在向他传递着更多的东西:孩子是她的过去和未来。幸福是一种活生生的情感,它诞生、成长、绽放、衰败直至消亡。幸福也有周期,如同昼夜交替。
这幅画展示了幸福诞生这一伟大奥秘,引起我们对传递和准备未来幸福的思索:画面表现的正是幸福的传承与希望……
杏花朝天怒放,朵朵跃入蓝天。映入眼帘的只有洁白的花瓣和蔚蓝的天空。花儿宛如幸福的化身:像生命一样坚强与脆弱。
直至18世纪,多亏伏尔泰及众多其他的人,才有了民主运动对幸福所做的天才而慷慨的诠释:“天堂,即我所在之处。”至此,来自日常生活的幸福才拥有了它真正的价值。
这些描绘幸福的画家,有的一生安乐,也有的时常或一直生活在不幸之中。然而,他们无不渴望幸福,对获取幸福的必要深信不疑。他们之中,即便是功成名就者,也深知幸福来之不易、转瞬即逝,幸福的出现和消失都不可避免。
孩子蜷缩着依偎在母亲的怀里。两人在一种温柔和动情的拥抱中进入梦乡。紧紧地贴着母亲干瘦的胸脯的小家伙,仿佛要将自己完全浸润在赋予他生命的人那温馨和爱意中。
春季来临。像往年一样,一株盛花期的杏树将白色尽情地往蓝天挥洒,把天空挤到了画布的尽头。这幅未完成的画作是勃纳尔最后的作品,临终前还搁置在他的画架上。他的家人说,直至最后时刻,画家仍在加以润色,尤其是那片橄榄树下的土地:“左下方这小块地面的绿色不适宜,应改为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