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的痛苦一定会沉淀,沉淀成悠闲,悠闲是痛苦的补偿,痛苦是悠闲的衬垫。
胆大包天的现代人,在历史和自然面前要懂得谨慎。再高亢的歌咏,怎么敌得过撒哈拉的夜风在金字塔顶端的呼啸声。
人折腾人,人摆布人,人报复人,这种本事,几千年来也真被人类磨砺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其实,人折腾人的本事,要算中国最发达。五六千年间不知有多少精彩绝伦的智慧耗尽在这里。
金字塔至今不肯坦示为什么要如此永久,却透露了永久是什么。
谁都有千言万语,谁都又欲哭无泪。
月光下的沙漠有一种奇异的震撼力,背光处黑如静海,面光处一派灰银,却有一种蚀骨的冷。这种冷与温度无关,而是指光色和状态,因此更让人不寒而栗。这就像,一方坚冰之冷尚能感知,而一副冷眼冷脸,叫人怎么面对?
一种文明,能安顿个体精神已经不错,而如果能安顿群体性的政治智慧和社会理性,则就更好了。
大地所负载的精神流向,比它所负载的其他一切都更难判断和预见。但我们已经看到,大地本身就是一种重要的决定力量,那么,就让我们先来阅读大地。
最恣肆的汪洋直逼着百世干涸,最繁密的热闹紧邻着千里单调,最放纵的游弋熨帖着万古沙漠,竟然早已全部安排妥当,不需要人类指点,甚至根本没有留出人的地位。
历史感受和现实感受很难分开,因为文明本身就有上下的粘连性。
恶浊的烟尘全都融入了晨雾,恒河彼岸上方,隐隐约约的红光托出一轮旭日,没有耀眼的光亮,只是安静上升。我看着旭日暗想,对人类,它还有多少耐心?
干净的痛苦会沉淀成悠闲。
一切摧残都是具体的,一切委屈都是难以表述的因此那些答案也是值得怀疑的。
原来我们的历史只是游丝一缕,在赤地荒日的夹缝中飘荡。
站在金字塔前,我对埃及文化的最大感慨是:我只知道它如何衰落,却不知道它如何构建;我只知道它如何离开,却不知道它如何到来。
美,竟是这般寂寞与无奈
我们要回去的地方已经很近,就在前面。我现在想的是,我在离别之后才读懂了它。
离别之后才懂了它——这句话中包含着一份检讨。我们一直偎依它、吮吸它,却又埋怨
圣洁总会遇到卑劣,而卑劣又总是振振有词,千古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