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父母是小学教师,工作调动比较频繁,居无定所,我也逐步习惯了这种生活,跟随父母四海为家。那时,父母地位低下,挣的钱不多,并不是有钱的人家,也就是刚刚够生活罢了。我在参加工作之前,从没去过饭馆酒店撮一顿,有时候经过饭馆,闻着从里面飘过来的饭菜香味直流口水,只能加快脚步尽力离开,每当看见那些带着微笑进出饭馆人心里羡慕极了。有时候忍不住想:“等我有钱了一定要去饭馆好好吃一顿。”
不过这种想法随着岁月的流逝却慢慢改变了,我的姑父让我有了全新的认识。那时候在学校读书假多,特别是在小学读书假更多,不像现在把学生管的紧,生怕放假耽误学习。每逢放假,我就去了姑妈家,名义上是帮着干点活,实际上是姑父一手烹调手艺吸引了我。据说姑父当年在国民党军队当过厨师,跟着一位师父学了一手好厨艺,不管什么食材,到了姑父手里,只要稍加摆弄便成了美味。记得有一次,哥哥结婚,姑父掌厨,母亲拿着一块猪皮想丢掉,姑父说:“这么好的东西丢掉,太可惜了,留着吧。”他把猪皮随手丢到了开水锅里煮熟后,又用油小火炸得焦黄,接着放到热水里泡着。过了一段时间,猪皮泡发后像云耳般柔软,令人垂涎欲滴。
姑父身怀绝技难得外露,真正大展身手是在表姐当赤脚医生的时候,公社领导前来视察,午饭期间对姑父厨艺赞不绝口。自此以后,姑父便成了公社食堂的炊事员,食堂慢慢地也成了县领导经常光顾的地方。改革开放以后,姑父组织了一个红白喜事协会,在饮食操办方面进行了大刀阔斧式改革,以小炒为主的光盘行动颇受主客欢迎。
平时我喜欢与姑父在一起聊天,在聊天中既学了一些烹调知识又懂了一些人生哲理,姑父常说:“烹调好不好全靠一锅汤。”可见一锅好高汤在烹调中的重要性,可惜现在的酒店都靠味精来调味,失去了烹调的本色。
我曾经发现姑父兴趣来了喜欢创新,问起缘故,姑父说:“任何东西吃久了也有厌烦的时候,换个花样吃可以增加食欲。”“有一门手艺也不能太古板,必要时还要靠脑子灵活点。”一语点醒梦中人,让我受益匪浅。我曾经私底下问姑父:“姑父,你为啥不开个酒店呢?”“太累,再者要那么多钱干嘛呢?够用就行了。”“有门手艺还愁没钱吗?”确实,人生在世有一手绝活,还愁吃穿吗?
现在,虽然姑父已经走了好几年了,但是,他对我的教诲让我终生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