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墉:情到深处
“家里电话己经安静好几天了,儿子没拔电话给汤玛斯,居然也没接到汤玛斯打来的!”你母亲对我小声地说。
其实不用她讲,我早注意到了,尤其是你每天一进门就冲进房间,躺在床上发愣,想必心里有事。
“我去问问他!”我对你母亲说:“希望没在学校惹什么麻烦!”
虽然你母亲说每天少了一个多钟头的电话,正是好事,拦着不让我问,我还是敲了你的房门。
你先别过脸去不吭气,后来禁不住我套,终于一古脑儿地讲出来。原来只是为了汤玛斯在你们一群死党闲聊时,讲了一句带有种族歧视的话,你火大地命令他立刻向有黑人血统的妮娜道歉,汤玛斯不愿意,于是闹翻了。你放出话去——“玛斯若不向妮娜道歉,我就不再理他。”汤玛斯也放出活来———“道歉?门儿都没有,不理就不理,谁怕谁呀!”
于是你们这过去形影不离的死党,竟成了死敌。
“最火的是,所有的同学不但不调解,还好像在看我和汤玛斯的笑话。瞧瞧我,瞧瞧他,然后窃窃私语,或大声地笑!”你狠狠地捶墙壁。
你现在的心情我绝对了解!因为和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发生争执是难免的。
跟好友闹别扭,常比与情人斗气,更来得火大。
情人不高兴,感觉是心碎。老朋友不高兴,感觉是“必要爆炸”。因为朋友之间要求的是“义”,当对方不义的时候,你就会产生“义愤”,那是“愤”!气得令人发疯!
问题是,若没有爱,没有情,也就不会那么心碎与义愤。然而从另一角度来想,不正可以验证彼此的情谊吗?
古人常用“割席”来形容朋友绝交。据说管宁和华歆原是好朋友,有一天两人同席读书,听见外面喧哗,华歆立刻跑出去看,等他回座时,发现管宁已经把席子割成了两半,并对华歆说:“你不再是我的朋友!”
请问,管宁和华歆原来真算是朋友吗?
“不算!”
你答对了!为这么一点小事就绝交,怎能称得上朋友?朋友不专心,非但不带着改变,反而唾弃他,简直比泛泛之交都不如!
谈到这里,我们就不能不佩服鲍叔牙了!打仗的时候,管仲躲在后面,鲍叔牙为他解说是因为家有老母,而非贪生怕死。做生意时,管仲多吃钱,鲍叔牙谅解他家里穷。而当齐桓公要杀管仲的时候,鲍叔牙更为陈管仲的优点。
管仲成了历史上的伟人,是谁使他成功的?
是鲍叔牙啊!
朋友之间,最重要的是谅解,是将心比心,而不是拿自己的付出来要求对方回报。
一个女孩子在不得不与男朋友别离时,噙着泪对男友说:“求你忘了我,不要想我。知道你想我,会使我心碎!”
一个男孩子在女朋友闹气甩头离开之后,明明是女方不对,却四处寻找:“我怕她气消之后,心里不安,或虽然懊悔,又碍于大小姐面子,不好意思回头,所以还是我先向她道歉吧!”
听了这些故事,你怎么想?你跟汤玛斯是“管鲍之交”?还是“管华之交”?
切记:这世上没有永无争执的朋友,却有愈摩擦,愈光灿的友情,真正朋友的争执,不见得非要错的那方先伸手。
当对的一方,先伸出友情的手,错的一边将握得更紧。有珍惜,更有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