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于1950年,几乎和新中国同龄。我一生中有过不少的梦想,能否实现,都和国家的兴衰息息相关。
温饱梦
建国初期,国家一穷二白,极度困难,老百姓的日子也都不好过。 听父母说,和爷爷奶奶分家时,全家四口人,只分得两双筷子两个碗,十几平方米的小菜园里仅有的一畦“苕帚”(一种可以度荒的野菜),也被三叔割去了。记得 从五六岁开始,我就开始从事捡树叶、拾鸡屎、看弟妹、打猪菜、喂牲口等劳动。直到上了小学一年级,夏天还没有衣服穿,只能光着屁股。贫穷和劳累是当年的主 旋律,吃饱穿暖是我的朝思暮想。
1958年春天的一个晚上,听父母唠叨要吃食堂,兴奋的我好几天睡不着。我的思维中还没有“食堂”的概念,想象着可能是用石头做成的香甜可口的 高科技食品??石糖。出生七年多来,还很少吃过糖,即使爷爷家里卖的“糖豆”,我也没吃上几个。可是,当全村人真的凑到一起伙吃伙干的时候,让我尝到的不 是“甜蜜”,而是比以往更糟的“苦头”。
那时家里虽然存粮不多,掺着野菜,拌着稀粥,是可以度过这一春夏的。可全村人吃起大锅饭,一家六口人每顿只分到四两窝头和一碗野菜。在那大跃进 的年代,大兴水利、大炼钢铁,插红旗、放卫星。爸爸是生产队长,天天出力费神流汗,最需要营养。这四两窝头一半归他;妹妹刚出生,弟弟才三岁,不能吃野 菜,剩下的一半窝头全给他俩还不够呢;我和姐姐妈妈只能靠野菜度日。由于我太小,肚子饿的咕咕叫,就是吃不下这带着草刺拌着沙砾又苦又涩的菜团。急不可耐 时,就到菜园里掐葱叶吃。那干瘪的肠胃让大葱一辣,要多难受有多难受。能吃上一两口玉面窝头,真是奢想。
后来食堂不吃了,又赶上了三年自然灾害,还要忍饥受冻。我和大多数人一样,都患上了水肿病,胳膊、腿等靠近骨头的地方一按一个窝,久久不能抚 平,营养极度缺乏。1964年我考上了初中,体检时身高只有1.37米,体重26公斤,和我现在刚上幼儿园的孙子的体重差不多。那时国家纠正了一些错误做 法,实行调整巩固政策,在农村分给各家自留地,吃的问题已大有好转。可各家大都生养六七个孩子,本来就不多的细粮和花生油等还要卖点钱,做日常的花费,生 活基本上还处于吃稀吃粗阶段。我在学校里吃穿只能简了又简,省了再省, 最少时一天只吃七两粮:早晚各一两稀饭,一两地瓜面窝头,中午三两窝头。到了冬天,每周从家里背一篮子地瓜,一瓶咸菜,不舍得花0.7分钱热热一热,早晚 用稀饭泡凉地瓜吃。国家每月给两元钱助学金,还要省下五角钱补家里零用。身穿自家织的布衣,冬天脚着单鞋,手脚满是冻伤……
要说小时候的穷日子,三天三宿也说不完。可我们不仅毫无怨言,反而深怀感激之情。因为摆脱了战乱,大家过上了平安的日子,就很知足了。再加上党 和政府在极度困难的情况下,每到年关时,都发救济款、救济粮;我们兄妹几个都是靠免学费、发助学金才读的书;65年的冬天,学校还资助一双棉鞋,虽然是几 元钱的事,却是暖人一辈子的。1964年考初中的作文题目是“我和雷锋比童年”,自己是含泪写下的,也得了很高的分;但是,无论是满足之心,还是感激之 情,都掩盖不了对吃饱喝足的向往和幸福生活的追求。如今,温饱问题在全国绝大部分地区早已解决,可建国初期的困苦岁月,仍历历在目。对国家为人民脱困扶贫 而做的一切努力,深深赞叹,永久怀念。励志文章
大学梦
人人都想成才,我也不例外,读着初中想考大学,谁知文化大革命破灭了我们这一代人的梦想。初中读了两年后就开始闹腾,再就没正理八经的学习。 1968年上了高中,一年后就毕了业,回农村中学当了民办教师。大学停办多年,大家都无希望;时兴了一两年工农兵大学生,咱又没机会;72年推荐选拔上大 学,本来满怀信心,最后在本村的推荐关就没过,连考的机会都没有。73年结了婚,上大学的念头也打消了。
转眼到了1977年,不仅恢复了高考,还允许结了婚的老三届高中生参加。可我是老三界的初中生,没有资格参加,很不服气。自己认为:若考理科, 没学数理化,肯定处于劣势;若考文科,仅仅补习一下数学,其他的科目完全可以自学,考上大学就有一搏。尽管自己信心百倍,也费了不少周折,还是过不了报名 关。
正当我心灰意冷之时,1978年的高考大门向所有社会青年敞开,又给了我圆大学梦的机会。这一年,我已28岁,结婚整整五年。经过一番准备,终于在1978年7 月7、8两天,投入了人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正式高考。
那时没有象样的复习资料,缺乏学习时间,更没有人辅导,完全靠业余自学。不过,考完语文、政治、历史和地理后,自我感觉非常好。尽管自己归纳的 答案不标准,成绩有些高估,但是,实际得分还都超过六十分,其中地理考了80分。眼看着就要梦想成真,谁知最后的数学考试时,就因为把“角成等差数列”看 成“边成等差数列”,让本来能考七十分上下的试题,仅考了23分。考完数学之后,脑子一团乱麻,懊恼到极点。本来骑着自行车去的县城,考完后步行十几里路 回家,竟毫无知觉。最后以3分之差于大学无缘,这最宝贵的一次机会,在形势极好的情况下,就因为一个“边”与“角”的差错,彻底葬送了。
高考失败了,高考大门又向我们关闭了,我只得继续好好干我的民办教师。每当高中班的学生考试时,总会情不自禁的答答他们的答卷,考不上大学我真是死不瞑目。
后来有考电视大学的,全校几年才一个名额。再说我教体育,根本就没指标。1981年我们地区的民办教师可以考师范,虽然是中专学历,也求之不 得。不过只允许小学的老师考,还是与我无缘。到了第二年,中学的可以考了,但年龄限制在30岁以下,我刚刚超过30岁。再到83年,年龄放宽了,教龄又必 须够15年,我的教龄只有14年。唉!这命运总是和我作对。
1984年,我的教龄终于够了15年,结果又放宽到5年。我初中化学压根就没学,物理也只学了一半,面对众多获得完整初、高中教育的对手,困难 可想而知。我知难而进,在教学取得优异成绩的同时,以全镇第一的高分考入了栖霞师范。在师范里,我教过的学生,大学毕业后,又给我当数学老师;在家里,我 和一儿一女都成了学生。这一年,我三十四岁,让妻子养活,给学生当学生,既是笑谈,又是拨乱反正才会有的奇迹。
不管怎么样,15年的教学实践,加上两年的正规师范教育,自己的知识丰1了,能力得到了很大的提高。1986年毕业后分配到县技校,87年又以 全县第二名的成绩,考入了山东师范大学五年政治本科班,并在92年夏毕业。虽然是函授教育,终究还接受过正规大学的教育培养,也算是圆了苦苦追求23年的 大学梦。
新房梦
人的一生,总是伴着梦长大。我成年之后,就希望找个如意的妻子。可家里穷的叮当响,能随便成个家就不容易了。终于结了婚,媳妇又有想法。她说: “我这一辈子什么都不想, 就想住新房!”那时的农村,通过学大寨,兴水利、整地改土和逐步的机械化,生活条件已大大改善。可盖个新房还是真困难。
别看我们民办教师,还不够臭老九的资格,但在农村还是个美差,除了挣工分之外,每月还有点补助,比一般的人家强多了。妻子也极为能干,不仅农活 样样是好手,还有绣花做衣的好手艺。不过,吃大锅饭你再能干不多挣分,花绣得再漂亮不敢正大光明的卖。我们的条件并不差,可夫妻俩奔了十几年也盖不上新房 子。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和对科技、教育的重视,我终于有机会上了中专,转成正式教师,并已优异的成绩读完函授大学。在学校 里,我全身心的投入教学和学生管理工作中,许多优秀成果在全国获奖。《谈谈技工学校学生的教育和管理》在全国技校系统优秀论文评选中,荣获一等奖第一名, 还主编和设计过多种学校管理及学生管理用书。由于出色的工作,我于1998年晋升为高级讲师,并分得了八十多平米的住房。
圆了旧梦有新梦
说句实话,住上了新房我和老伴已不显得过于的激动了,因为许多过去不敢想或想不到的事,现在都实现了。我的孩子在北京理工大学获博士学位,不仅 住上了120平米的新房,还买了新车。我奔到四十岁,才圆了大学梦,将近五十岁,才在县城住上楼房,在同龄人中,这还算混的不错的呢!而我们的下一代,不 到三十岁就读完了博士,在京城开上了轿车,住上了新房。往后咱们的国家能发展到什么程度,咱们的日子能过到啥样,我想都没法想了!
闲下心来,我和老伴悄悄的唠叨:哎呀!咱们小时侯的日子是爬着过的;年轻时的日子是走着过的;中年时的日子是跑着过的;进入新世纪,咱们是飞起来啦!一年一个样,一天一个样,变化太快啦!
现在,我们都年过半百,年近花甲,自己是吃不愁穿不愁了。可台湾还没回归;教育还不够发展;社会还不太公平;贫1差距也大点;腐败之风还得向狠 里刹;文明、民主也得一步步来;这都是些难事,可我觉得这又都是些有盼头的事。只要国家1裕了、强大了、文明了、民主了,我们老百姓就舒服啦、快乐啦、享 福啦!
建设一个文明民主1强的社会主义新中国?这就是我现在唯一的梦想!让我们和我们的后辈们一起,勤奋学习,努力工作,刻苦攻关,为实现中华腾飞之梦而奋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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