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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坡题跋文言文翻译

{试画工}这是要文言文

是这一段吗?

宋代陈善论画

【原文】

唐人诗有“嫩绿枝头红一点,动人春色不须多”之句,闻旧时尝以此试画工。众工竞于花卉上妆点春色,皆不中选。惟一人于危亭缥缈、绿杨隐映之处画一美妇人凭栏而立。众工逐服。此可谓善体诗人之意矣。唐明皇尝赏千叶莲花,因指妃子,谓左右曰:“何如此解语花也。”而当时云“上宫春色,四时在目”,盖此意也。然彼世俗画工者,乃亦解此邪?

顾恺之善书,而人以为痴。张长史工书,而人以为颠。予谓此二人之所以精于书画者也,庄子曰:“用志不分,乃凝于神”。(《扪虱新语》)

参考:

附录:中国画论选读

绘画修养论

[明]王世贞

语曰:“画,石如飞白木如籀。”又云:“画竹,干如篆,枝如草,叶如真,书如隶。”郭熙、唐棣之树,文与可之竹,温日观之葡萄,皆自草法中来,此画与书通者也。至于书体,篆隶如鹄头、虎爪、倒薤、偃波、龙凤麟龟、鱼虫云鸟、鹊鹄牛鼠、猴鸡犬兔、科斗之属;法如稚画沙、印印泥、折钗股、漏痕、高峰坠石、百岁枯藤、惊蛇入草;比拟如龙跳虎卧、戏海游天、美女仙人、霞收月上;及览韩退之《送高闲上人序》,李阳冰《上李大夫书》,则书尤画通者也。

——《艺苑 言》

绘画继承论

[明]陈洪缓

今人不师古人,恃数句举业饾丁,或细小浮名,便挥笔作画,笔墨不暇责也,形似亦不可比拟,哀哉!欲微名供人指点,又讥评彼老成人,此老莲所最不满于名流者也。

——《玉几山房画外录》引

绘画理意论

[清] 郑绩

尝见人写《春夜宴桃李园图》,于树林中灯笼高挂,大失题主。作者意为秉烛夜游句发挥,反轻飞羽觞而醉月,不思太白之意重在醉月,而秉烛不过引古人以起兴耳,非此时之事也。既有月色,何用灯光?所谓画蛇添足矣。然于笔砚杯盘之处,近点掉灯一二,未尝不可。高悬桃李上与月争光,则断乎不宜。故曰学画贵书卷,作画要达理。

——《梦幻居画学简明·论景》

绘画形神论

[明] 莫是龙

传神者必以形,形与心手相凑而相忘,神之所托也。

——《画说》

绘画境界论

[宋] 苏轼

味摩诂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诂之画,画中有诗。诗曰:“蓝田白石出,玉川红叶稀。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此摩诂之诗。或曰非也,好事者以补摩诂之遗。

——《东坡题跋·书摩诂蓝田烟雨图》

山水画论

[清] 朱若极

得乾之理者,山川之质也。得笔墨之法者,山川之饰也。知其饰而非理,其理危矣。知其质而非法,其法微矣。是故古人知其微危,必获一。一有不明,则万物障;一无不明,则万物齐。画之理,笔之法,不过天地之质与饰也。山川,天地之形也。风雨晦明,山川之气象也,疏密深远,山川之约径也;纵横吞吐,山川之节奏也,阴阳浓淡,山川之凝神也;水云聚散,山川之联属也;蹲跳向背,山川之行藏也。天之权也。博厚者,地之衡也。,风云者,天之束缚山川也。水石者,地之激跃山川也。非天地之权衡,不能变化山川之不测;虽风云之束缚,不能等九区之山川于同模;虽水石之激跃,不能别山川之形势于笔端。且山水之大,广土千里,结云万里,罗峰列嶂,以一管窥之,即飞仙恐不能周旋也;以一画测之,即可参天地之化育也。测山川之形势,度地土之广远,审峰嶂之疏密,识云烟之蒙味,正踞千里,邪睨万重,绕归于天之权、地之衡也。天有是权,能变山川之精灵;地有是衡,能运山川之气脉;我有是一画,能贯山川之形神。此予五十年前未脱胎于山川也,亦非糟粕其山川,而使山川自私也。山川使予代山川而言也,山川脱胎于山川也,予脱胎于山川也。搜尽奇峰打草稿也。山川与予神遇而迹化也,所以终归之于大涤也。

——《石涛画语录·山川章第八》

畜兽虫鱼画论

[清] 方 薰

钱舜举《草虫卷》三尺许,蜻蜒、蝉、蝶、蜂、蜢类皆点簇为之,物物逼肖,其头目翅足,或圆或角,或沁墨或破笔,随手点抹,有蠕蠕欲动之神,观者无不绝倒。画者初未尝有意于破笔沁墨也,笔破墨沁皆弊也,乃反其得其妙,则画法之变化,实可参乎造物矣。

——《山静居画论》

[清]松年

书画以人重,信不请诬也。历代工书画者,宋之蔡京、秦桧,明之严嵩,爵位尊崇,书法文学皆臻高品,何以后人吐弃之,湮没不传?实因其人大节已亏,其余技更一钱不值矣。吾辈学书画,第一先讲人品,如在仕途亦当留心史治,讲求物理人情,当读有用书,多交有益友。其沉湎于酒,贪恋于色,剥削于财,任性于气,倚清高之艺为恶赖之行,重财轻友,认利不认人,动辄以画居奇,无厌需索,纵到三王吴恽之列,有此劣迹,则品节已伤,其画未能为世所重。

[明]莫是龙

昔人评大年画,谓得胸中千卷书更奇古。又大年以宋宗室不得远游,每朝陵回,得写胸中丘壑。不行万里路,不读万卷书,欲作画祖,其可得乎?此在吾曹勉之,无望于庸史矣。

[明]李日华

绘事必须多读书,读书多,见古今事变多,不狃狭劣见闻,自然胸次廓彻,山川灵奇,透入性地,时一洒落,何患不臻妙境?

[清]唐 岱

胸中具上下千古之思,腕下具纵横万里之势,立身画外,存心画中,泼墨挥毫,皆成天趣。读书之功,焉可少哉!《庄子》云:“知而不学,谓之视肉。”未有不学而能得其微妙者,未有不遵古法而自能超越名贤者。彼懒于读书而以空疏从事者,吾知其不能画也。

[清]松年

画师处处皆有,须分贵贱雅俗。不读书写字之师,即是工匠。

[宋]苏轼

蜀中有杜处士好书画,所宝以百数,有戴嵩牛一轴,尤所爱,锦囊玉轴,常以自随。一日曝书画,有一牧童见之,拊掌大笑曰:“此画斗牛也,牛斗力在角,尾搐入股间,今乃掉尾而斗,谬矣。”处士笑而然之。古语有云:“耕当问奴,织当问婢。”不可改也。

[清]唐贷

凡临旧画,须细阅古人名迹,先看山之气势,次究格法,以用意古雅、笔精墨妙者为尚也。而临旧之法,虽摹古人之邱壑梗概,亦必追求其神韵之精粹,不可只求形似。诚从古画中多临多记,饮食寝处与之为一,自然神韵浑化,使蹊径幽深,林木荫郁。古人之画皆成我之画,有不恨我不见古人,恨古人不见我之叹矣。故临古总要体裁中度,用古人之规矩格法,不用古人之邱壑蹊径。廖曰:“落笔要旧,景界要新”。何患不脱古人窠臼也!

[清]郑燮

僧白丁画兰,浑化无痕迹,万里云南,远莫能致,付之想梦而已。闻其作画,不令不见,画毕微干,用水喷,其细如雾,笔墨之痕,因兹化去。彼恐贻讥,故闭户自为,不知吾正以此服其妙才妙想也。口之水与笔之蘸水何异?亦何非水墨之妙乎?石涛和尚客吾扬州数十年,见其兰幅极多,亦极妙。学一半,撇一半,未尝全学,非不欲全,实不能全,亦不必全也。诗曰:“十分学七要抛三,各有灵苗各自探,当面石涛还不学,何能万里学云南?”

[清}董

初学欲知笔墨,须临摹古人,古人笔墨规矩,方员之至也。山舟先生论书,尝言贴在看不在临。仆谓看幅是得于心,而临贴是应于手。看而不临,纵观众妙楷所藏,都非实学。临而不看,纵池水尽黑,而徒得其皮毛。故学画必从临摹入门,使古人之笔墨皆若出于吾之手;继以披玩,使古人之神妙,皆若出于吾之心。

[南齐]谢赫

虽画有六法,罕能尽该,而自古及今,各善一节。六法者何?一,气韵生动是也;二,骨法用笔是也;三,应物象形是也;四,随类赋采是也;五,经营位置是也;六,传移模写是也。

[五代梁]荆浩

夫画有六要:一日气,二日韵,三日思,四日景,五日笔,六日墨。(中略)气者,心随笔运,取象不惑;韵者,隐迹立形,备仪不俗;思者,删拨大要,凝想形物;景者,制度时因,搜妙创真;笔者,虽依法则,运转变通,不质不形,如飞如动;墨者,高低晕淡,品物浅深,文采自然,似非因笔。

宋]郭若虚

又画有三病,皆系用笔。所谓三者:一曰板,二曰刻,三曰结。板者,腕弱笔痴,全亏取与,物状平褊,不能圆混也。刻者,运笔中疑,心手相戾,勾画之际,妄生圭角也。结者,欲行不行,当散不散,似物凝碍,不能流畅也。未穷三病,徒举一隅,画者鲜克留心,观者当烦拭眦。

[宋]刘道醇

夫识画之决,在乎明六要而审六长也。所谓六要者:气韵兼力一也,格制俱老二也,变异合理三也,彩绘有泽四也,去来自然五也,师学舍短六也。所谓六长者:粗卤求笔一也,僻涩求才二也,细巧求力三也,狂怪求理四也,无墨求染五也,平画求长六也。

[清]方薰

功夫到处,格法同归;妙悟通时,工拙一致。荆、关、董、巨,顾、陆、张、吴,便为一家眷属。实须三昧在手,方离法度。

摹仿古人,始乃惟恐不似,既乃惟恐太似。不似则未尽其法,太似则不为我法。法我相忘,平淡天然,所谓摈落筌蹄,方穷至理。画有尽而意无尽,故人各以意运法,法亦妙有不同。摹拟者假彼之意,非我意之所造也。如华新罗山水花鸟皆自写其意,造其法。金冬心又以意为画,文以饰之为一格,皆出自己意造其妙。

[清]董

初学论画,当先求法,笔有笔法,章有章法,理有理法,采有采法。笔法全备,然后能辨别诸家。章法全备,然后能腹充古今。理法全备,然后能参变脱化。采法全备,然后能清光大来。羚羊挂角,无迹可寻。非拘拘于法度者所知也,亦非不知法度者所能知也。

[清]郑绩

何为味外味?笔若无法而有法,形似有形而无形。于僻僻涩涩中藏活活泼泼地,固脱习派,且无矜持,只以意会,难以言传,正谓此也。或曰画无法耶?画有法耶?予曰:“不可有法也,不可无法也,只可无有一定之法。

唐]张彦远

遍观众画,唯顾生画古贤得其妙理,对之令人终日不倦。凝神遐想,妙悟自然,物我两忘,离形去智,身固可使如槁木,心固可使如死灰,不亦臻于妙理哉?所谓画之道也。

[宋]宋轼

余尝论画,以为人禽、宫室、器用皆有常形,至于山石、竹木、水波、烟云,虽无常形而有常理。常形之失,人皆知之;常理之不当,虽晓画者有不知。故凡可以欺世而盗名者,必托于无常形者也。虽然,常形之失,止于所失,而不能病其全;若常理之不当,则举废之矣。以其形之无常,是以其理不可不谨也。

[宋]郭熙、郭思

世人止知吾落笔作画,却不知画非易事。《庄子》说画史解衣盘礴,此真得画家之法。人须养得胸中宽快,意思悦适,如所谓易直子谅油然之心生,则人之笑啼情状,物之尖斜偃侧,自然布列于心中,不觉见之于笔下。晋人顾恺之必构层楼以为画所,此真古之达士。不然,则志意已抑郁沉滞,局在一曲,如何得写貌物情,摅发人思哉?假如工人听琴,得峄阳孤桐,巧手妙意,洞然于中,则朴材在地,枝叶未披,而雷氏成琴,晓然已在于目。其意烦体悖,拙鲁闷墨之人,见凿利刀,不知下手之处,焉得焦尾五声,扬音于清风流水哉?

[元]汤

画梅谓之写梅,画竹谓之写竹,画兰谓之写兰,何哉?盖花之至清者,画之当以意写,不在形似耳。陈去非诗云:“意足不求颜色似,前身相马九方皋。”其斯之谓欤!

[唐]张彦远

或问余曰:“吴生何以不用界笔直尺而能弯孤挺刃、植柱构梁?”对曰:“守其神,专其一,合造化之功,假吴生之笔,向所谓意存笔先,画尽意在也。凡事之臻妙者,皆如是乎,岂止画也!与乎疱丁发硎,郢匠运斤,效颦者徒劳捧心,代斫者必伤其手。意旨乱矣,外物役焉,岂能左手划圆,右手划方乎?夫用界笔直尺,是死画也;守其神,专其一,是真画也。死画满壁,曷如污墁?真画一划,见其生气。夫运思挥毫,自以为画,则愈失于画矣。运思挥毫,意不在于画,故得于画矣。不滞于手,不凝于心,不知然而然,虽弯孤挺刃,植柱构梁,则界笔直尺,岂得入于其间矣。”

[宋]沈括

相国寺旧画壁,乃高益之笔,有画众工奏乐一堵,最有意。人多病拥琵琶者误拨下弦--众管皆发“四”字,琵琶“四”字在上弦,此拨乃掩下弦,误也。予以为非误也。盖管以发指为声,琵琶以拨过为声。此拨掩下弦,则声在上弦也。益之布置尚能如此,其心匠可知。

[宋]邓椿

徽宗皇帝(中略),自此之后,益兴画学,教育众工,如进士科,下题取士。(中略)所试之题,如“野水无人渡,孤舟尽日横。”自第二人以下,多系空舟岸侧,或拳鹭于舷间,或栖鸦于篷背。独魁则不然:画一舟人,卧于舟尾,横一孤笛。其意以为非无舟人,止无行人耳,且以见舟子之甚闲也。又如“乱山藏古寺。”魁则画荒山满幅,上出幡竿,以见藏意,馀人乃露塔尖或鸱吻,往往有见殿堂者,则无复藏电矣。

徽宗建龙德宫成,命待诏图画宫中屏壁,皆极一时之选。上来幸,一无所称,独顾壶中殿前柱廊拱眼斜枝月季花。问画者为谁,实少年新进,上喜赐绯,褒锡甚宠,皆莫测其故。近侍尝请于上,上曰:“月季鲜有能画者,盖四时、朝暮,花、蕊、叶皆不同。此作春时日中者,无毫发差,故厚赏之。”

[宋]陈善

唐人诗有“嫩绿枝头红一点,动人春色不须多”之句。闻旧时尝以此试画工,众工竞于花卉上妆点春色,皆不中选。惟一人于危亭缥缈,绿杨隐映之处,画一美妇人,凭栏而立,众工逐服。此可谓善体诗人之意矣。

[清]李修易

东坡诗:“论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而世之拙工,往往借此以自文其陋。仆谓形似二字,须参活解,盖言不尚形似,务求神韵也。玩下文“作诗必此诗,定知非诗人”,便见东坡作诗,必非此诗乎!拘其说以论画,将白太傅“画无常工,以似为工”、郭河阳“诗是无形画,画是有形诗”,又谓之何。

[清]龚贤

先言笔法,再论墨气,更讲邱壑;气韵不可说,三者得则气韵生矣。笔法要古,墨气要厚,邱壑要稳,气韵要浑。又曰:笔法要健,墨气要活,邱壑要奇,气韵要雅。气韵犹言风致也。笔中锋自西;墨气不可以岁月计,年愈老,墨愈厚,巧不可得出拙者得之,功深也。

[宋]郭熙、郭思

山以水为血脉,以草木为毛发,以烟云为神彩。故山得水而活,得草木而华,得烟云而秀媚。水以山为面,以亭榭为眉目,以渔钓为精神,故水得山而媚,得亭榭而明快,得渔钓而旷落。此山水之布置也。

山有三远:自山下而仰山颠,谓之高远;自山前而窥山后,谓之深远;自近山而望远山,谓之平远。高远之色清明,深远之色重晦,平远之色有明有晦。高远之势突兀,深远之意重叠,平远之意冲融而缥缥缈缈。其人物之在三远也,高远者明嘹,深远者细碎,平远者冲澹。明嘹者不短,细碎者不长,冲澹不大。此三远也。

山有三大:山大于木,木大于人。山不数十重如木之大,则山不大。木不数十重如人之大,则木不大。木之所以比夫人者,先自其叶;而人之所以比夫木者,先自其头。木叶若干可以敌人之头,人之头自若干叶而成之,则人之大小,木之大小,山之大小,自此而皆中程度。此三大也。

山欲高,尽出之则不高,烟霞锁其腰,则高矣。水欲远,尽出之则不远,掩映断其派,则远矣。盖山尽出,不惟无秀拔之高,兼何异画碓嘴?水尽出,不惟无盘折之远,何异画蚯蚓?

正面溪山林木,盘折委曲,铺设其景而来,不厌其详,所以足人目之寻也。旁边平远峤岭,重叠钩连缥缈而去,不厌其远,所以极人目之旷望也。远山无皴,远水无波,远人无目。非无也,如无耳。

凡经营下笔,必合天地。何谓天地?谓如一尺半幅之上,上留天之位,下留地之位,蹭方立意定景。见世之初学,遽把笔下去,率尔立意,触情涂抹满幅,看之填塞人目,已令人意不快,那得取赏于潇洒,见情于高大哉?

清]王概等

画花卉全以得势为主。枝得势,虽萦纡高下,气脉仍是贯串。花得势,虽参差向背不同,而各自条畅,不去常理。叶得势,虽疏密交错而不紊乱。何则?以其理然也。而着色象其形采,渲染得其神气,又在乎理势之中。至于点缀蜂蝶草虫,寻艳采香,缘枝坠叶,全在想其形势之可安。或宜隐藏,或宜显露,则在乎各得其宜,不似赘瘤,则全势得矣。至于叶分浓淡,要与花相掩映。花分向背,要与枝相连络。枝分偃仰,要与根相应接。若全图章法,不用意构思,一味填塞,是老僧补衲手段,焉能得其神妙哉?故所贵者取势,合而观之,则一气呵成;深加细玩,又复神理凑合,乃为高手。然取势之法,又甚活泼,未可拘执。必须上求古法,古法未尽,则求之花木真形,其真形更宜于临风、承露、带雨、迎曦时观之,更姿态横生,愈于常格矣。

[清]邹一桂

章法者,以一幅之大势而言。幅无大小,必分宾主。一虚一实,一疏一密,一参一差,即阴阳昼夜消息之理也。布置之法,势如勾股,上宜空天,下宜留地。或左一右二,或上奇下偶。约以三出。为形忌漫团散碎,两互平头,枣核虾须。布置得法,多不嫌满,少不嫌稀。大势既定,一花一叶,亦有章法。圆朵非无缺处,密叶必间疏枝。无风翻叶不须多,向日背花宜在后。相向不宜面凑,转枝切忌蛇形。石畔栽花,宜空一面;花间集鸟,必在空枝。纵有化裁,不离规矩。

[清]蒋骥

山水章法作作文之开合,先从大处定局,开合分明,中间细碎处,点缀而已。若从碎处积成大山,必至失势。

布置章法,胸中以有胆识为主。书法论有云:“意在笔先”,作画亦然。

大山平坡皆当各有勾连处,如诗文中之有钮合,为一篇之筋节脉理。必多读旧画,乃能知之。

[五代梁]荆浩

凡笔有四势:谓筋、肉、骨、气。笔绝而断谓之筋,起伏成实谓之肉,生死刚正谓之骨,迹画不败谓之气。故知墨大质者失其体,色微者败正气,筋死者无肉,迹断者无筋,苟媚者无骨。

[宋]郭熙、郭思

一种使笔,不可反为笔使;一种用墨,不可反为墨用。笔与墨,人之浅近事,二物且不知所以操纵,又焉得成绝妙也哉!此亦非难,近取诸书法,正与此类也。故说者谓王右军喜鹅,意在取其转项,如人之执笔转腕以结字,此正与论画用笔同。故世之人多谓书者往往善画,盖由其转腕用笔之不滞也。

[清]唐岱

用笔之法,在乎心使腕运,要刚中带柔,能收能放,不为笔使。其笔须用中锋,中锋之说非谓把笔端正也。锋者笔尖之锋芒,能用笔锋,则落笔圆浑不板,否则纯用笔根,或刻或偏,专以扁笔取力,便至妄生圭角。

用笔之要,余有说焉:存心要恭,落笔要松。存心不恭,则下笔散漫,格法不具;落笔不松,则无生动气势。以恭写松,以松应恭,始得收放,用笔之决也。

[宋]郭熙、郭思

运墨有时而用淡墨,有时而用浓墨,有时而用焦墨,有时而用宿墨,有时而用墨,有时而用厨中埃墨,有时而取青黛杂墨水而用之。用淡墨六七加而成深,即墨色滋润而不枯燥。用浓墨、焦墨欲特然取其限界,非浓与焦则松棱、石角不嘹然故尔。嘹然然后用青墨水重叠过之,即墨色分明,常如雾露中出也。淡墨重叠旋旋而取之谓之斡淡,以锐笔横卧惹惹而取之谓之皴擦,以水墨再三而淋之谓之渲,以水墨滚同而泽之谓之刷。

雪色用淡浓墨作浓淡,但墨之色不一,而染就烟色,就缣素本色萦拂以淡水而痕之,不可见笔墨迹。风色用黄土或埃墨而得之。土色用淡墨、埃墨而得之。石色用青黛和墨而浅深取之。瀑布用缣素本色,但焦墨作其旁以得之。

[明]唐寅

作画破墨不宜不井水,性冷凝故也。温汤或河水皆可。洗砚磨墨,以笔压开,饱浸水讫,然后蘸墨,则吸上匀畅。若先蘸墨而后蘸水,被水冲散,不能运动也。

[明]莫是龙

古人云:“有笔有墨。”笔墨二字,人多不晓,画岂无笔墨哉?但有轮廓而无皴法,即谓之无笔;有皴法而无轻重、向背、明晦,即谓之无墨。古人云:“石分三面。”此语是笔亦是墨,可参之。

[清]唐岱

用墨之法,古人未尝不载,画家所谓点、染、皴、擦四则而已,此外又有渲淡、积墨之法。墨色之中分为六彩,何为六彩?黑、白、干、湿、浓、淡是也。六者缺一,山之气韵不全矣。渲淡者,山之大势皴完而墨彩不显,气韵未足,则用淡墨轻笔重叠搜之,使笔干墨枯,仍以轻笔擦之,所谓无墨求染。积墨者,以墨水或浓或淡层层染之,要知染中带擦,若用两枝笔如染天色云烟者,则错矣。

清]张式

笔法既领会,墨法尤当深究,画家用墨最吃紧事。墨法在用水,以墨为形,以水为气,气行,形乃活矣。古人水墨并称,实有至理。

用墨以盆中墨水为主,砚上浓墨为副。

盆中墨水要奢,笔饮墨有宜贪、有宜吝。吐墨惜如金,施墨弃如泼。轻重、浅深、隐显之,则五采毕现矣。曰五彩,阴阳起伏是也,其运用变化,正如五行之生克。

[清]钱杜

设色每幅下笔,须先定意见,应设色与否,及青绿澹赭,不可移易也。

设大青绿,落墨时皴法须简,留青绿地位,若澹赭则煅简皆宜。

青绿染色,只可两次,多则色滞,勿为前人所误。

凡山石用青绿渲染,层次多,则轮廓与石理不能刻露,近于晦滞矣。所以古人有钩金法,正为此也。钩金创于小李将军,继之者燕文贵、赵伯驹、刘松年诸人,以及明之唐子畏、仇十洲,往往为之,然终非山水上品。至赵令穰、张伯雨、陈惟允,后之沈启南、文衡山,皆以澹见长,其灵活处,似觉转胜前人。惟吴兴赵氏家法,青绿尽其妙,盖天姿既胜,兼有士气,固非寻常学力所能到也。王石谷云:“余于是道参究三十年,如有所得。”然后谷青绿近俗,晚年尤甚,究未梦见古人。南田用澹青绿,风致萧散,似赵大年,胜石谷多矣。用赭色及汁绿,总宜和墨一二分,方免炫烂之气。

赭色染山石,其石理皴擦处,或用汁绿,澹澹如染一层,此大痴法也。

唐子畏每以汁绿和墨染山石,亦秀润可爱。

世俗论画,皆以设色为易事。岂知渲染之难,如兼金入炉,重加锻炼,火候稍差,前功尽弃。

参考:

东坡题跋 原文

东坡题跋

一、跋退之送李愿序

[原文]:

欧阳文忠⑴公尝谓晋无文章,唯陶渊明⑵归去来⑶一篇而已,余亦以为唐无文章,唯韩退之⑷送李愿归谷序⑸一篇而已,平生愿效此作一篇,每执笔辄罢,因自笑曰:不若且放,教退之独步。

[原文]:

陶渊明,孟嘉⑴外孙,作嘉传云,或问:“听妓,丝不如竹,竹亦不如肉,何也?曰:渐近自然。”而今晋书乃云:渐近使

之然。则是闾里少年鄙语,虽至细事,然足见许敬宗⑵等为人。

三、书渊明归去来序

俗传书生入官库,见钱不识,或怪而问之,生曰:“固知其为钱,但怪其不在纸里中耳。”予偶读渊明归去来辞云:“幼稚盈室,瓶无储粟。”乃知俗传信而有征,使瓶有储粟,亦甚澈矣!此翁平生只于瓶中见粟也耶?马后宫人,见大练反以为异物,晋惠帝问饥民何不食肉糜,细思之皆一理也。聊为好事者一笑。

五、记徐陵语

徐陵多忘,每不识人,人人以此咎之。曰:“公自难记,若刘曹沈谢辈,虽暗中摸索,亦合认得。”诚哉是言!

六、书子由超然台赋后

子由之文,词精理确有不及吾,而体气高妙,吾所不及,虽各欲以此自勉,而天资所短,终莫能脱,至于此文,则精确高妙,殆两得之,尤为可贵也。

七、书与可超然台赋后

余友文与可,非今世之人也,古之人也。其文非今之文也,古之文也。其为超然辞,意思萧散,不复与外物相干,其远游大人之流乎?

八、书拉杂变

司马长卿作大人赋,武帝览之,飘飘然有凌云之气。近时学者作拉杂变,便自谓长卿,长卿固不汝嗔,但恐览者,渴睡落床,难以凌云耳!

[注释]:

[解说]:

九、记导引家语

导引家云:“心不离田,手不离宅。”此云极有理,又云:“真人之心,如珠在渊;众人之心,如瓢在水。”此善喻者。

[注释]:

[解说]:

十、跋子由栖贤堂记后

子由作栖贤堂记,读之便如在堂中,见水石阴森,草木胶轕,仆当为书之,刻石堂上,且欲与庐山结缘。他日入山,不为生客也。

[注释]:

[解说]:

十一、自评文

吾文如万斛泉源,不择地皆可出,在平地滔滔汩汩,虽一日千里无难,及其与山石曲折,随物赋形,而不可知也,所可知者,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不可止,如是而已矣。其它虽吾亦不能知也。

[注释]:

[解说]:

十二、跋子由老子解后

昨日子由寄老子新解,读之不尽卷,废卷而叹,使战国时有此书,则无商鞅、韩非;使汉初有此书,则孔老为一;晋宋间有此书,则佛老不为二,不意老年见此奇特。

[注释]:

[解说]:

十三、书赠邵道士

身如芭蕉,心如莲花,百节疏通,万窍玲珑,来时一,去时八万四千,此意出楞严,世未有知之者也,元符三年九月二十日书赠都峤邵道士。

[注释]:

[解说]:

十四、跋石钟山记后

钱塘东南,皆有水乐洞,泉流空岩中,皆自然宫商,又自灵隐下天竺,而上至上天竺,溪行两山间,巨石磊磊如牛羊,其声如砻然,真若钟声,乃知庄生所谓天籁者,盖无所不在也。建中靖国元年正月三日,自海南还过南安,司法掾吴君示旧所作石钟山记,复书其末。

[注释]:

[解说]:

十五、书孟东野序

元丰四年与马梦得饮酒黄州东禅,醉后颂东野诗云:我亦不笑原宪贫。不觉失笑!东野何缘笑得元宪?遂书以赠梦得,只梦得亦未必笑得东野也。

[注释]:

[解说]:

十六、题孟郊诗

孟东野闻角诗云:似开孤月口,能说落星心。今夜闻崔诚老弹晓角,始觉此诗之妙。

[注释]:

[解说]:

十七、记永叔评孟郊诗

永叔尝云:“孟东野诗,‘鬓边虽有丝,不堪织寒衣,’就使堪织,不得多少。”

[注释]:

[解说]:

十八、书渊明羲农去我久诗

余闻江州东林寺,有陶渊明诗集,方欲遣人求之,而李江州忽送一部遗余,字大纸厚,甚可喜也,每体中不佳,辄取读,不过一篇,唯恐读尽后,无以自遣耳。

[注释]:

[解说]:

十九、题渊明诗一作怀古田舍诗

陶靖节云:平畴交远风,良苗亦怀新。非古之偶耕植杖者,不能道此语,非余之世农,亦不能识此语之妙也。

[注释]:

[解说]:

二十、题渊明咏二疏诗

此渊明咏二疏也,渊明未尝出,二疏出而知返,其志一也,,或以谓既出而返,如从病得愈,其味胜于初不病,此或者颠倒见耳。

[注释]:

[解说]:

二十一、题温庭筠湖阴曲后

原丰五年,轼谪居黄州,芜湖东承天院僧蕴相,因通直郎刘君谊,以书靖于轼,愿书此词而刻于石以为湖阴故事,而鄂州太守陈君瀚,为致其书,且助之请。七年六月二十三日舟过芜湖,乃书以遗湘,使刻之,汝州团练副使员外蜀苏轼书。

[注释]:

[解说]:

二十二、书李白集

今太白集中,有归来乎,笑矣乎,及赠怀素草书数诗,决非太白所作,盖唐末五代间,贯修齐巳辈诗也。余旧在富阳,见国清院太白诗九近,过澎泽唐兴院,又见太白诗,亦非是。良由太白豪俊,语不甚释,集中往往有临时卒然之句,故使妄庸敢尔。若杜子美世,岂复有伪撰者耶?

[注释]:

[解说]:

二十三、书退之诗

韩退之游青龙寺诗,终篇言赤色,莫晓其故,尝见小说,郑虞寓青龙寺,贫无纸,取柿叶学书,九月柿叶赤而实红,退之诗乃谓此也。

[注释]:

[解说]:

二十四、记退之抛青春句

韩退之诗曰:百年未满不得死,且可勤买抛青春。国史补云:酒有郢之富春,乌程之若下春,荥阳之土窟春,富平之石洞春,剑南之烧春,杜子美亦云:闻道云安麴米春,才倾一盏便醺人。近世裴鉶作传奇,记裴航事,亦有酒名松醪春,乃知唐人名酒多以春,则抛青春亦必酒名也。

[注释]:

[解说]:

二十五、书子美云安诗

“两边山木合,终日子规啼。”此老杜云安县诗也。非亲到其处,不知此诗之工。

[注释]:

[解说]:

二十六、书子美黄四娘诗

“黄四娘家花满奚,千花万朵压枝低,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东坡云:此诗虽不甚佳,可以见子美清狂野逸之态,故仆喜书之,昔齐鲁有大臣,史失其名,黄四娘独何人哉,而托此诗以不朽,可以使览者一笑。

[注释]:

[解说]:

二十七、书柳子厚诗

仆自东武适文登,并海行数日,道旁诸峰,真若剑鋩,颂柳子厚诗,知海山多尔耶。子厚云:“海上尖峰若剑鋩,秋来处处割人肠,若为化作身千亿,遍上锋峰头望故乡。”

又,柳子厚诗云:“雀鸣楚山静。”又云:“隐忧倦永夜。”东坡曰:子厚此诗,远出灵运上。

又,诗须要有为而作,用事当以故为新,以俗为雅,好奇务新,乃诗之病。柳子厚晚年诗极似陶渊明,知诗之病也。

[注释]:

[解说]:

二十八、评韩柳诗

柳子厚诗在陶渊明下韦苏州上,退之豪放奇险则过之,而温丽靖深则不及,所贵乎枯淡者,谓其外枯而中膏,似淡而实美,渊明子厚之流是也,若中边皆枯淡,亦何足道?佛云:“如人食蜜,中边皆甜。”人食五味,知其甘苦者皆是,能分别其中边者,百无一二也。

[注释]:

[解说]:

二十九、书常建诗

常建云:“竹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欧阳公极爱重,以为不可及,此语诚可人意,然于公何足道?岂非厌饫刍豢,反思螺蛤耶?

[注释]:

[解说]:

三十、书薛能茶诗

唐人煎茶用姜,故薛能诗云:“盐损添常戒,姜宜着更夸。”拠此则又有用盐者矣,近世有用二物者,辄大笑之,然茶之中等者,用姜煎信佳也,盐则不可。

[注释]:

[解说]:

三十一、书渊明酧刘柴桑诗

自夏历秋,毒热七八日不解,炮灼理极,意谓不复有清凉时,今日忽凄风微雨,遂御夹衣,顾念兹岁,屈指可尽,澎泽云:“今我不为乐,知有来岁否?”

此言真可为惕然也。

[注释]:

[解说]:

三十二、书唐太宗诗

唐太宗作诗至多,亦有徐庾风气而世不传,独于初学记时时载之。

[注释]:

[解说]:

三十三、自记吴兴诗

仆为吴兴,有游飞英寺诗云:“微雨止还作,小窗幽更妍,盆上不见日,草木自苍然。”非至吴越,不见此景也。

[注释]:

[解说]:

三十四、题子明诗后并鲁直跋

吾兄子明旧能饮酒,酒至二十蕉叶,乃稍醉。与之同游者,眉之蟇颐山观佚老道士,歌讴而饮,方是时,其毫气逸韵,讵知田地之大,秋毫之小耶?不见十五年,乃以刑名改事,著闻于蜀,非复昔日之子明也,侄安节自蜀来云:子明饮酒不过三焦叶,吾少年望见酒盏而醉,今亦能三焦叶矣,然旧学消亡,夙心扫地,枵然为世之废物矣!乃知二者有得必有丧,未有两获者也。

老道士,盖子瞻之从叔苏慎言也,今年有孙汝楫登进士弟,东坡自云三焦叶,亦是醉中语,余与东坡饮一人家,不能一大觥,醉眠矣,鲁直题。

[注释]:

[解说]:

三十五、题王巩六诗

仆文章虽不逮冯衍,而慷慨大节,乃不愧此翁,衍逢世祖英睿好士,而独不遇流离摈逐,与仆相似,而衍妻悍妒甚,仆少此一事,故诗有胜敬通之句。

[注释]:

[解说]:

三十六、书黄鲁直诗后

每见鲁直诗文,未尝不绝倒,然此卷语妙,殆非悠悠者所识,能绝倒者,已是可人。元佑元年八月二十二日与定国子由同观。

又,读鲁直到诗,如见鲁仲连李太白,不敢复论鄙事,虽若不适用,不为无补于世也。

[注释]:

[解说]:

三十七、记董传善论诗

故人董传善论诗,予尝云:杜子美诗不免有凡语,已知仙客意相亲,更觉良工心独苦,岂非凡语耶?传笑曰:此句殆为君发,凡人用意深处,人罕能识,此所以为独苦,岂独画哉?

[注释]:

[解说]:

三十八、书参寥论杜诗

参寥子言老杜诗云:“楚江巫峡半云雨,清簟疏帘看弈棋。”此句可画,但恐画不就尔。仆言公禅人,亦复爱此绮语耶?寥云:“辟如不事口腹人,见江珧柱,岂免一朵颐哉?”

三十九、记少游论诗

秦少游言:“人才各有分限,杜子美诗冠古今,而无韵者殆不可读,曾子固以文名天下,而有韵者辄不工,此未易以理推之也。”

四十、题李伯祥诗

昝山老道士李伯祥好为诗,诗格亦不甚高,往往作奇语,如夜过修竹寺,醉打老僧门之句,皆可爱也,余幼时尝见余,叹曰:“此郎君贵人也。“不知其何以知之。

四十一、记白鹤观诗

昔游忠州白鹤观,壁上高绝处有小诗,不知何人题也,诗云:“仙人未必皆仙去,还在人间人不知,手把白髦从两鹿,相逢聊问姓名谁?”

四十二、题张子野诗集后

张子野诗笔老妙,歌词乃其余波耳。华州西溪云:“浮萍破处见山影,愁侣鳏鱼知夜永,懒同蝴蝶为春忙。若此之类,皆可以追配古人,而世俗但称其歌词。昔周肪画人物皆入神品,而世人但知有周肪士女,盖所谓未见好德如好色者欤?元袥五年四月二十一日。

四十三、记里舍联句

幼时里人程建用杨咨舍弟子由会学舍中,大雨联句六言,程云:“庭松偃仰如醉。”杨即云:“夏雨凄凉似秋。”余云:“有客高吟拥鼻。”子由云:“无人共吃馒头。”坐皆绝倒。今四十余年矣。

四十四、题梅圣俞诗后

驿使前时走马回,北人初识越人梅,清香莫把酴醚比,只欠溪头月下杯。梅梅丈长身秀眉,大耳红颜,饮酒过百盏,辄正坐高拱,此其醉也。吾虽后辈,犹及与之用旋,览其亲书诗,如见其抵掌谈笑也。

四十五、书昙秀诗

予在广陵,与晁无咎昙秀道人同舟。送客山光寺,客去,予醉卧舟中,昙秀作诗云,“扁舟乘兴到山光,古寺临流胜气藏。惭愧南风知我意,吹将草木作天香。”予和云:“闲里清游借隙光,醉时真境发天藏,梦回舍得吹来句,十里南风草木香。“予昔对欧阳文忠公诵文与可诗云:“美人却扇坐,羞落林下花。”公云:“此非与可诗。世间元有此句,与可拾得耳。”后三年秀来惠州见余,偶记此事。

四十六、书迈诗

儿子迈幼时尝作林禽诗云:“熟颗无风时自脱,半腮迎日斗先红。”于等辈中亦号有思致者。仅已老,无他技,但亦时出新句也,尝作酸枣尉,有诗云:“叶虽流水归何处,牛带寒鸦过别村。”亦可喜也。

四十七、跋黔安居士渔父词

鲁直作此词,清新妍丽,问其得意处,自言以水光山色,替却玉肌花儿,此乃真得渔父家风也,然才出新妇矶,又入女儿浦,此渔父无,乃大澜浪乎。

四十八、书罗浮五色雀诗

罗浮有五色雀,以绛羽为长,馀皆从之东西,俗云有贵人入山则出,余安道有诗云:“多谢珍禽不随俗,谪官犹作贵人看。”余过南华亦见之,海南人则谓之凤凰。云久旱而见则雨,涝则反是,及诵儋耳,亦尝集于城南所居,余今日游进士黎威家,又集庭下,锵然和鸣,回翔久之,余举酒属之,汝若为余来者,当再集也,已而果然。

四十七、书摹本兰亭后

外寄所托,改作因寄,于今所欣,改作向之,岂不哀哉,改作痛哉,良可悲,改作悲夫,有感于斯文,改作斯文,凡涂两字,改六字,注四字,曾不知老之将至,误作僧,已为陈迹,误作以,亦由今之视昔,误作由。旧说此文字有重者,皆构别体,而之字最多,今此之字颇有同者,又尝见一本比此本微加楷,疑此起草也,然放旷自得不及此本远矣,子由自河朔持归,宝月大师唯简请此本,令左绵僧意祖摹刻于石。治平四年九月十五日。

四十八、题兰亭记

真本已入昭陵,世徒见此而已,然此本最善,日月愈远,此本当复缺坏,则后生所见,愈微愈疏矣。

四十九、题逸少帖

逸少为王述所困,自誓去官,超然于事物之外,尝自言吾当卒以乐死,然欲一游岷岭。勤勤如此,而至死不果,乃知山水游放之乐,自是人生难必之事,况乎市朝眷恋之徒,而出山林独往之言,故已疏矣。

五十、题遗教经

仆尝件欧阳文忠公云:“遗教经,非逸少笔。”以其言观之,信若不妄,然自逸少在时,小儿乱真,自不解辩,况数百年后传刻之余,而欲必其真伪难矣。顾笔画静稳,自可为师法。

五十一、题笔阵图王晋卿所藏

笔墨之际,托于有形,有形则有弊,苟不至于无,而自乐于一时,聊寓其心,忘忧晚岁,则犹贤于博弈也,虽然不假外物而有守于内者,圣贤之高致也,惟颜子得之。

[注释]:

(1)、《笔阵图》:旧传卫夫人撰,一说王羲之撰,实为后人伪托。

(2)、有形:具有可通过感官认识的形态。

(3)、无:道家哲学范畴,指宇宙的本原,一说作“气”,无形无声,恍兮忽兮,不可感知。《老子》说:“天地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4)、博弈:博,局戏,用六箸十二棋;弈,围棋。

(5)、颜子:春秋抹年鲁国人,名回,字子渊。孔子学生,七十二贤之一。

[解说]:书法作为艺术地掌握现实的一种特殊方式,具有一般的认识功能,能够揭示宇宙万物的真理,但是在揭示“无”,即宇宙本原的时候,书法是用“有形”反映“道”的“无形”,而根据中国哲学的认识,“指者非指”,即形而上的认识并非事物本身,有一定的局限性。退而求其次,则书法尚能寄托精神,陶冶情操,则胜过下棋。当然,象颜回这样的圣人不用假借外物也能守住“道”的精神,只是这是一般人无法达到的高度。

五十二、题二王书

笔成冢,墨成池,不及羲之即献之;笔秃千管,墨磨万锭,不作张芝作索靖。

[注释]:

(1)、笔冢:冢,隆起的坟茔。唐代李绰《尚书故实》谓智永“住永心寺,积年学习,后有秃笔头十瓮,每瓮皆数石……后取笔瘗之,号为‘退笔冢’”。宋代朱长文《续书断.妙品》云:“(怀素)临学苦练,故笔颓委,作笔冢以瘗之。”

(2)、墨池:晋卫恒《四体书势》云:“弘农张伯英者,因而专精其巧,凡家之衣帛,必先书而后练之。临池学书,池水尽墨。”

(3)、羲之:即王羲之,晋代书家,字逸少,琅琊临沂(今山东临沂)人,曾居会稽山阴(今浙江绍兴),官至右军将军。早年从卫夫人学书,后遍览前代书家名迹,遂改初学,采择众长,精研诸体,遂成大家。传世书作有《十七帖》、《兰亭序》、《快雪时晴》、《奉橘》、《丧乱》、《孔侍中》以及唐释怀仁集王《圣教序》等。

(4)、献之:即王献之,晋代书家,字子敬,王羲之第七子。官至中书令,人称“王大令”,善正、行、草书。幼学其父,次学张芝,作品影响后世极大,尤其是草书作品,后人以为胜过羲之。传世作品有《鸭头丸帖》、《送梨帖》、《中秋帖》及《地黄汤帖》等。小楷有《洛神赋十三行》(又称《玉版十三行》)刻本传世。

(5)、张芝:东汉书家,字伯英,敦煌渊泉(今甘肃酒泉)人,徙居弘农华阴(今陕西)。善隶、行、草、飞白书。传世作品甚少,唯《阁帖》数幅。

(6)、索靖:晋代书家,字幼安,敦煌(今属甘肃)人,官征西司马、尚书郎,善楷、隶,传张芝书法而变其行迹,骨势峻迈,富于笔力。据传《月仪帖》、《出师颂》传为索靖所书。

[解说]:古人论书,讲“质、知、力”。质者,天资;识者,学养;力者,功夫。其中只有学养和功夫可以通过后天努力获得,这里体现了在自然条件一定的情况下,人只有发挥自己的能动性,在学养和功夫上努力,才能获得书法的成就。

五十三、题晋人帖

唐太宗构晋人书,自二王以下仅千轴。《兰亭》以玉匣葬昭陵,世无复见。其余皆在秘府,至武后时,为张易之兄弟所窃,后遂流落人间,在王涯、赵延赏家。涯败为军人所劫,剥去金玉轴而弃其书。余尝见于李都尉玮处,见晋人数帖,皆有小印“涯”字,意其为王氏物也。有谢尚、谢鲲、王衍等帖,皆奇。而夷甫独超然如群鹤耸翅,欲飞而末起也。

[注释]:

(1)、唐太宗:即李世民,唐代明君,善书法,尤喜王羲之真迹,遂竭天下之力,派人购募殆尽,独缺《兰亭》,又使侍臣萧翼由山阴辩才处赚得《兰亭序》真迹,宝爱之,崩前遗言,与之同葬昭陵,《兰亭序》真迹,自此不复得见。

(2)、构:搜求。

(3)、二王:即王羲之和王献之。

(4)、轴:古代装成卷轴形的书或字画。唐代李绰《尚书故实》谓“太宗酷好书法,有大王真迹三千六百纸,率以一丈二尺为一轴……。”

(5)、武后:即武则天,唐代并州文水(今山西文水)人。太宗时为才人,高宗时立为后,载初元年(公元660年)废睿宗,改国号为“周”,称则天大圣皇帝,世谓“武后”、“武则天”。工行、草、飞白书,传世书迹有《升仙太子碑》等,晋代大书法家张宗祥认为其书法在太宗李世民之上。

(6)、张易之:唐定州义丰(今河北安国)人,通晓音技,颀皙美姿,与弟昌宗俱得幸于武后,中宗复位后为张柬之所杀。

(7)、王涯:王祚孙,字广津,太原(今属陕西)人,历仕德宗以下六朝,曾任宰相、盐铁转运使等职。后谋诛宦官,事泄被杀。

(7)、谢尚:晋代书家,字仁祖,秣陵(今江苏南京)人。官至尚书仆射,赠散骑常侍、卫将军。据传其草书特峻,深得晋人行笔之意。书迹未见。

(8)、李玮: 字公炤,妻为宋仁宗之女兖国公主,官驸马都尉、建武军节度使,才思敏妙,雅好吟咏,善作水墨竹、石,又善章草、飞白。

(9)、谢鲲:字幼兴,阳夏人,好老易,能歌善书,亦善鼓琴。官至豫章太守。

(10)、王衍:、晋代书家,字夷甫,琅琊临沂(今山东临沂)人,出身士族,曾任尚书令、太尉等要职,好老庄、喜清谈,名重当世,善行、草书。

[解说]:此跋叙述二王真迹流传经过,历历在目,对二王书法均有评价,于《王衍帖》评价尤高。

五十四、题萧子云书

萧子云尝答敕云:“臣昔不能赏拔,随时所贵,规模子敬,多历年所,年二十六著晋史,至二王列传,欲作论草隶,言不尽意,遂不能成,略指论飞白一事而已,十许年乃见敕旨论书一卷商略笔法,洞彻字体,始变子敬,全范元常,逮迩以来,自觉功进,又见齐史本传,今阁下法帖十卷中,有卫夫人与一僧书,班班取子云此文,其伪妄无疑也。又有王逸少帖者,其辞曰:“爽鸠习而扬武,伯赵鸣而戒晨,时可以出宿饯行,可以登高临远。”此乃张说送贾至文,又可笑也。

五十五、拟二王书

梁武帝使殷铁石临右军书,而此帖有与铁石共书语,恐非二王书,字亦不甚工,览者可细辩也。

五十六、题逸少帖

此卷有永足下还来一帖,其后有不具释智永白,而云逸少书,余观其语,云谨此代申,唐末以来,乃有此语,而书至不工,乃流俗伪造,永禅师书耳。

又:

逸少谓此郡难治,云吾何故舍逸而就劳,当是为怀祖所检察耳。

又:

兰亭乐毅东方先生三帖皆妙绝,虽摹写屡传,犹有昔人用笔意思,比之遗教经则有间矣。

五十七、题子敬书

子敬虽无过人事业,然谢安欲使书宫榜,竟不敢发口,其气节高逸,有足佳者,此一卷尤可爱。

[注释]:

(1)、谢安:、晋代书法家、政治家、军事家,字安石,陈郡阳夏(今河南太康)人。出身士族,年四十余方出仕,孝武帝时位至宰相,领导了著名的肥水之战。曾与王羲之雅集兰亭修祓禊之礼,作诗兴乐。

(2)、书宫榜:唐张怀 《书断》云:“太康(《晋书》作太元,晋孝武帝年号)中新起太极殿,安欲使子敬题榜,以为万世宝,而难言之,乃说韦中将(韦诞)题凌云台事(魏明帝起凌云台,误先钉榜而末题。以笼盛诞,辘轳长绠引之,使就榜书之。榜去地二十五丈,诞甚危惧,乃掷其笔,比下焚之。乃诫子孙,绝此楷法,著之家令。”—羊欣《采古来能书人名》)子敬知其指,乃正色曰:“中将,魏之大臣,宁有此事?使其若此,知魏德之不长。安遂不之逼。”

[解说]:宋人承唐人余绪,崇大王而抑小王,故谓子敬“无过人事业”,但是仍然肯定小王的成绩,称其气节。

五十八、题卫夫人书

卫夫人书既不工,语意鄙俗,而云奉敕,敕字从力,馆字从舍,皆流俗所为耳。

五十九、题山公启事

此卷有山公启事,使人爱玩,尤不与他书比,然吾尝怪山公荐阮咸之清正寡欲,咸之所为,可谓不然者矣,意以谓心迹不相关,此最晋人之病也。

六十、题萧子云书

唐太宗评萧子云书云:“行行如迂春蚓,字字若绾秋蛇。”今观其遗迹,信虚得名耳。

[注释]

(1)、萧子云:南朝书家,字景乔,南兰陵人(今江苏常州西北)人。官至侍中,工书,梁武帝评价甚高。

(2)、春蚓、秋蛇:喻书法盘结缠绕,毫无骨力可言。

[解说]:中国书法最讲章法、最重骨力。“行行如迂春蚓”,则章法之杂乱可知;“字字若绾秋蛇”,则线条弥弱可知。可见,历史上有大名的书法家,其真正水平如何,还要看其遗迹。

六十一、跋庾征西帖

吴道子始见张僧繇画,曰:“浪得名耳”。已而坐卧其下,三日不能去。庾征西初不服逸少,有家鸡野鹜之论,后乃以为伯英再生。今不逮子敬远甚,正可比羊欣耳。

[注释]

(1)、庾征西:晋代书家庾冀,字稚恭,颖川鄢陵(今河南鄢陵西北)人,官至征西将军,故人称“庾征西”。善书,工草、隶。

(2)、吴道子:唐代画家,阳翟(今河南禹县)人。相传初从张旭、贺知章学书,后改学绘画,师法张僧繇,画风对后世影响极大。

(3)、张僧繇:南朝画家,吴(今江苏苏州)人。擅画人物及佛教画,亦善山水、花鸟。僧繇勤于作画,用笔多依书法,笔力壮阔,善以少少许驭多多许,着笔不多,而形神具备,有意到笔不到之妙。

(4)、浪得名:徒有虚名。

(5)、家鸡野鹜:庾冀少时与王羲之书法齐名,羲之后进,冀尤不平,以家鸡自喻其书,以野鹜比羲之书。

(6)、伯英再生:史载庾冀起初不服王羲之,常以野鹜喻羲之书,及见到羲之给其兄庾亮的字,才大为叹服,以为焕若神明、伯英再生。

(7)、羊欣:南朝书家,字敬元,泰山南城(今山东费县西南)人,官至中散大夫、义兴太守。亲受王献之传授书法,时人以为子敬之后可以独步,故谚曰:“买王得羊,不失所望”。

[解说]

东坡此跋,强调书画之美,不在形式的刺激,而在内涵的丰厚。佳作,是经得起历史考验的。

六十二、题法帖

宰相安和,殷生无恙,宰相当是简文帝,殷生即浩也耶?

又:

杜庭之书,为世所贵重,乃不编入何也?

六十三、题羊欣帖

急须高一下册文言文翻译

陶渊明的诗歌从题材上划分主要有田园诗、咏怀诗、咏史诗,其次还有行役诗、赠答诗等。所反映的思想内容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1.田园诗:描写了自然恬静的田园风光和自然纯朴的田园生活。这是被诗人理想化、艺术化了的一种境界。反映了诗人的恬淡闲适的生活情趣和悠然自得的超脱心境,同时也是对当时黑暗现实和官场丑恶的一种否定。如《归园田居》[少无适俗韵]、[野外罕人事]、《饮酒》[结庐在人境]、《和郭主簿》等。抒写了对躬耕生活的体验和对劳动的热爱,并体现了诗人对农民的深情厚谊。如《归园田居》[种豆南山下]、《庚戌岁九月中于西田获早稻》等。描写自己生活的困顿和农村的凋敝,反映了诗人的理想化境界之外的现实世界。如《怨诗楚调示庞主簿邓治中》、《归园田居》[久去山泽游]、《乞食》等。

2.咏怀诗和咏史诗:陶渊明的咏怀诗和咏史诗内容相近,咏史亦是咏怀,它继承了阮籍《咏怀》和左思《咏史》的诗歌传统。诗的主要内容是抒发个人思想、情怀和志节。有的表现了理想与现实、入世与出世的思想矛盾;有的忧患生命价值的实现,抒发了壮志难酬的苦闷;有的反映了不与黑暗现实同流合污、坚守个人志节的高尚品格;也有的以“金刚怒目式”的方式抒发着激愤的情怀。如《饮酒》、《拟古》、《杂诗》、《咏贫士》、《咏荆轲》、《读山海经》等多属这一类。

3.其它:陶渊明的行役诗是其宦游其间的作品,多是写行役之苦和厌倦仕宦思慕归隐的内容。如《始作镇军参军经曲阿作》等。赠答诗多是写朋友之间的友情。如《答庞参军》、《与殷晋安别》等。此外陶渊明还有一些哲理诗。如《形影神》等。

陶渊明诗歌的艺术成就:

1.恬淡自然、醇厚隽永的艺术风格。陶渊明的诗歌题材和内容贴近平淡的日常生活,诗歌的形象也往往取自习见常闻的事物,而且是直写其事,不假雕琢,不尚辞采,陶渊明田园诗深厚的意蕴只以淡淡的白描和真情实感,托出诗的艺术形象和意境,然平淡之中见神奇,朴素之中见绮丽。朱熹说:“渊明诗平淡,出于自然。”(《朱子语类》)苏轼说他的诗:“质而实绮,癯而实腴。”(《与苏辙书》)又说:“外枯而中膏,似淡而实美。”(《东坡题跋》上卷《评韩柳诗》)元好问说他的诗:“一语天然万古新,豪华落尽见真淳。”(《论诗绝句三十首》)陶诗除了这种基本风格外,还有一些被鲁迅称为“金刚怒目式”(《且介亭杂文二集·题未定草》)的诗歌。朱熹也曾谈到他豪放的一面:“陶渊明诗,人皆说是平淡,据某看他自豪放,但豪放得来不觉耳。其露出本相者,是《咏荆轲》一篇,平淡底人如何说得这样言语出来。”(《朱子语类》)

2.高远拔俗、天然浑成的艺术境界。陶渊明的诗歌意象看似平淡无奇,然却创造了高远拔俗的艺术境界。其诗的主旨在于写意,在于表达自己的心志、情趣和人生体悟,而写景、叙事只是为意造境。陶诗的许多作品达到了物我合—、主客融合的浑然天成的艺术境界,做到情、景、理的交融统一。

3.天然本色、精练传神的语言。陶渊明的诗歌不尚藻饰,不事雕琢,而是惯用朴素自然的语言和疏淡的笔法精练地勾勒出生动的形象,传达出深厚的意蕴,达到了写意传神的艺术效果。他善于提炼日常生活口语入诗,沾染着浓厚的生活气息,也常用比喻、象征、寄托等手法,即使使用典故也是俗语化。

陶渊明的生平

陶渊明(365?~427),又名潜,字元亮,号五柳先生,寻阳柴桑(今江西九江附近)人。

陶渊明生活在晋宋易代之际十分复杂的政治环境之中。他的曾祖父陶侃曾任晋朝的大司马;祖父做过太守,父亲大概官职更低一些而且在陶渊明幼年就去世了。在重视门阀的社会里,陶家的地位无法与王、谢等士族相比,但又不同于寒门。陶侃出身寒微,被讥为“小人”,又被视为有篡位野心之人。可以想见,他的后人在政治上的处境是相当尴尬的。

陶渊明在柴桑的农村里度过少年时代,“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归园田居》其一),“少年罕人事,游好在六经”(《饮酒》其十六),便是那时生活的写照。他常说因家贫而不得不出仕谋生,这固然是实情,但也不能排除一般士人具有的那种想要建功立业的动机。“猛志逸四海,骞翮思远翥”(《杂诗》其五)就透露了这一消息。陶渊明29岁曾任江州祭酒,不久即辞职。后来江州召为主簿,他未就任。

晋安帝隆安二年(398),陶渊明到江陵,入荆州刺史兼江州刺史桓玄幕。当时桓玄掌握着长江中上游的军政大权,野心勃勃图谋篡晋。陶渊明便又产生了归隐的想法,在隆安五年(401)所写的《辛丑岁七月赴假还江陵夜行涂口》中说:“诗书敦素好,林园无世情。如何舍此去,遥遥至西荆!”这年冬因母孟氏卒,便回寻阳居丧了。此后政局发生了急剧的变化,安帝元兴元年(402),桓玄以讨尚书令司马元显为名,举兵东下攻入京师。元兴二年(403)桓玄篡位,改国号曰楚。元兴三年(404)刘裕起兵讨伐桓玄,入建康,任镇军将军,掌握了国家大权,给晋王朝带来一线希望。于是陶渊明又出任镇军将军刘裕的参军,在赴任途中写了《始作镇军参军经曲阿作》。他的心情矛盾,一方面觉得时机到来了,希望有所作为:“时来苟冥会,婉辔憩通衢。”另一方面又眷恋着田园的生活:“聊且凭化迁,终返班生庐。”这时刘裕正集中力量讨伐桓玄及其残馀势力,陶渊明在刘裕幕中恐难有所作为。到了第二年即安帝义熙元年(405),他便改任建威将军江州刺史刘敬宣的参军。这年八月又请求改任彭泽县令,在官八十馀日,十一月就辞官归隐了。这次辞去县令的直接原因,据《宋书》本传记载:“郡遣督邮至,县吏白:‘应束带见之。’潜叹曰:‘我不能为五斗米折腰向乡里小人!’即日解印绶去职。”而他辞官时所作的《归去来兮辞》说出了更深刻的原因:“归去来兮,请息交以绝游,世与我而相违,复驾言兮焉求!”陶渊明彻底觉悟到世俗与自己崇尚自然的本性是相违背的,他不能改变本性以适应世俗,再加上对政局的失望,于是坚决地辞官隐居了。

辞彭泽令,是陶渊明一生前后两期的分界线。此前,他不断在官僚与隐士这两种社会角色中做选择,隐居时想出仕,出仕时要归隐,心情很矛盾。此后他坚定了隐居的决心,一直过着隐居躬耕的生活,但心情仍不平静:“日月掷人去,有志不获骋。念此怀悲凄,终晓不能静。”(《杂诗》其二)他在诗里一再描写隐居的快乐,表示隐居的决心,如“且共欢此饮,吾驾不可回”(《饮酒》其九);

“托身已得所,千载不相违”(《饮酒》其四)。这固然是他真实的感受,但也可以视为他坚定自己决心的一种方法。在后期他并非没有再度出仕的机会,但是他拒绝了。晋朝末年曾征他为著作佐郎,不就。刘裕篡晋建立宋朝,他更厌倦了政治,在《述酒》诗里隐晦地表达了他对此事的想法。到了晚年他贫病交加,

“江州刺史檀道济往候之,偃卧瘠馁有日矣。道济谓曰:‘贤者处世,天下无道则隐,有道则至。今子生文明之世,奈何自苦如此?’对曰:‘潜也何敢望贤,志不及也。’道济馈以粱肉,麾而去之。”(萧统《陶渊明传》)宋文帝元嘉四年去世前写了一篇《自祭文》,文章最后说:“人生实难,死如之何?呜呼哀哉!”

这成为他的绝笔。死后,朋友们给他以谥号曰“靖节先生”。他的好友颜延之为他写了诔文,这篇诔文是研究陶渊明的重要资料。《宋书》、《晋书》、《南史》都有他的传记。

《东坡题跋》的原文是什么?

原文:

蜀中有杜处士,好书画,所宝以数百。有戴嵩牛一轴,尤所爱,锦囊玉轴,常以自随。一日曝书画,有牧童见之。拊掌大笑曰:“此画斗牛也。斗牛力在角,尾搐回入两股间。今乃掉尾而斗, 谬矣。”处士笑而然之。古语有云:“耕当问奴,织当问婢。”不可改也。

翻译:

四川有个杜处士,喜欢书画,他珍藏的书画多达几百幅。有一幅画是戴嵩画的牛,他特别喜爱,用美玉做轴,用锦布做囊把它卷起来,经常随身带着。有一日,他把珍藏的书画拿出来晒,有一个牧童看见戴嵩画的这幅画,拍着手掌大笑,说:“这画是画斗牛的,牛相斗时力量全在牛角上,尾巴夹在两股中间;现在你这幅画却画他们摇着尾巴相斗,错了!”杜处士笑着认为牧童的话说对了。 古语说:“耕地应当去问男奴,织布应当去问婢女。”这句话是不可改变的。

内容介绍:

《东坡题跋》是东坡散文中独具特色的一种体裁,充分体现了东坡在文学艺术上的宗旨:崇尚自然、不事雕琢;冲淡简远,高雅绝俗,代表了封建社会后期美学思潮。题跋内容也反映了东坡的处世哲学,旷达超脱、随缘自适,在平心的世界中感悟美的人生。同时,题跋在写法上随兴而发、妙趣横生,也见出东坡自身的人格和风格。明茅维刊七十五卷本《东坡全集》中,收苏轼各种题跋将近六百条,见该书卷六十六至卷七十一明毛晋汲古阁《津逮秘书》本《《东坡题跋》》六卷,收文近六百篇,即从茅维刊《东坡全集》中抽出单行商务印书馆有《丛书集成》影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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