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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重庆的游记文言文翻译

求关于游记类的文言文(原文+译文)

始得 西 山宴游 记

自余为戮人,居是州,恒惴栗。其隙也,则施施而行,漫漫而游。日与其徒上高山,入深林,穷回溪;幽泉怪石,无远不到。到则披草而坐,倾壶而醉,醉则更相枕以卧,卧而梦。意有所极,梦亦同趣。觉而起,起而归。以为凡是州之山有异态者,皆我有也,而未始知西山之怪特。

今年九月二十八日,因坐法华西亭,望西山,始指异之。遂命仆人过湘江,缘染溪,斫榛莽,焚茅〔艹伐〕,穷山之高而止。攀援而登,箕踞而遨,则凡数州之土壤,皆在衽席之下。其高下之势,岈然洼然,若垤若穴,尺寸千里,攒蹙累积,莫得遁隐;萦青缭白,外与天际,四望如一。然后知是山之特出,不与培〔土娄〕为类。悠悠乎与灏气俱,而莫得其涯;洋洋乎与造物者游,而不知其所穷。引觞满酌,颓然就醉,不知日之入,苍然暮色,自远而至,至无所见,而犹不欲归。心凝形释,与万化冥合。然后知吾向之未始游,游于是乎始,故为之文以志。是岁元和四年也。

【译文】

自从我成了受过刑辱的人(如同说罪人,作者被贬),居住在此州(永州),经常恐惧不安。在那间暇的时候,就缓步而行,无拘无束地游览,每天与那些同伴登上高山,入深林,沿著迂回曲折的溪涧一直走到它的尽头。幽僻的泉水、古怪嶙峋的岩石,没有一个僻远的地方不曾到达。到后就拨开野草,倒尽壶里的酒喝尽为止。醉了又互相靠在对方身上躺下,躺下便做梦。心里有所向往,连做梦的情趣也是一样的。醒后就起来,起来就回家。认为凡是这个州的山水有奇特姿态的,都为我所拥有、欣赏了,但未曾知道西山的怪异独特。

今年九月二十八日(元和四年,即公元809年),因为坐在法华西亭(法华寺西面的亭台),了望西山,才指著西山觉得它不同寻常。于是令仆人,渡过湘江,沿著染溪,砍伐杂乱丛生的荆棘灌木,焚烧茂密芜乱的野草(茷:草叶多),一直清除到山的最高处才停止。攀援著登上山,两腿伸直岔开坐在地上(形同簸箕状,这是古人不讲礼貌或适意自得,无拘无束的一种坐姿)而玩赏,那么所有几州的土地,都在自己的坐垫下面。它们的高高下下的形势,突露嵯峨的样子、深陷低洼的样子,有的像蚁封(蚂蚁洞口旁边的小土堆),有的像洞穴。看上去似乎只有尺寸般大小的景物,实际上已远在千百里之外,(远处的山川景物全都)聚集收缩,堆叠在眼下,没有什么能隐藏的。萦绕著青山,环绕著白水,极远的地方与天交接,向四面望去,都是一样的。(先登高远望)然后知道这座山的卓然耸立,不与小土丘等同。(这是何等)辽阔广大啊,仿佛已与整个宇宙间的浩气融合为一,哪里还能找到它的尽头?悠然自得地与大自然相交游,而不知道它的尽期。拿起酒杯来倒满酒,东倒西歪,疲乏无力地进入醉境(颓然:形容喝嘴酒时东倒西歪,疲乏无力的样子),不知道太阳落山了。灰暗的暮色,从远处来到,来了什么也看不见了,但还不想回家。思虑停止了,形体消解了(形容超然忘我的一种感觉),与自然万物浑然融为一体(冥合:不知不觉中结合在一起)。然后才知道我过去不曾游赏过(意谓:过去的游算不上真正的游),真正的游赏从这一次才开始。所以为这次游赏写成一篇文章(为:动词谓语,这里是写的意思)(志:记,记载下来稿。这一年,是元和(唐宪宗李纯的年号)四年。

小 石 城 山 记

自西山道口径北,逾黄茅岭而下,有二道。其一西出,寻之无所得。其一少北而东,不过四十丈,土断而川分,有积石横当其垠。其上为睥睨〔木丽〕梁之形,其旁出堡坞,有若门焉。窥之正黑。投以小石,洞然有水声。其响之激越,良久乃已。环之可上,望甚远。无土壤而生嘉树美箭,益奇而坚。其疏数偃仰,类智者所施设也。

噫!吾疑造物者之有无久矣,及是愈以为诚有。又怪其不为之中州,而列是夷狄,更千百年不得一售其伎,是固劳而无用。神者倘不宜如是,则其果无乎?或曰:“以慰夫贤而辱于此者。”或曰:“其气之灵,不为伟人,而独为是物,故楚之南,少人而多石。”是二者,予未信之。

译文:

从西山路口一直向北走,越过黄茅岭往下走,有两条路:一条向西,走过去寻找风景却毫无所得;另一条稍为偏北又折向东去,只走了四十丈,路就被一条河流截断了,有一座石山横挡在这条路的尽头。石山顶部天然生成女墙和栋梁的形状,旁边又凸出一块好象堡垒,有一个洞象门。从洞往里探望一片漆黑,丢一块小石子进去,咚地一下有水响声,那声音很宏亮,好久才消失。石山可以盘绕着登到山顶,站在上面望得很远。山上没有泥土却长着很好的树木和竹子,而且更显得形状奇特质地坚硬,竹木分布疏密有致、高低参差,好象是人工特意布置的。

唉!我怀疑上帝的有无已很久了,到了这儿更以为上帝确实是有的。但又奇怪他不把这小石城山安放到人烟辐凑的中原地区去,却把它摆在这荒僻遥远的蛮夷之地,即使经过千百年也没有一次可以显示自己奇异景色的机会,这简直是白耗力气而毫无用处,神灵的上帝似乎不会这样做的。那么上帝果真没有的吧?有人说:“上帝之所以这样安排是用这佳胜景色来安慰那些被贬逐在此地的贤人的。”也有人说:“这地方山川钟灵之气不孕育伟人,而唯独凝聚成这奇山胜景,所以楚地的南部少出人材而多产奇峰怪石。”这二种说法,我都不信。

钴鉧潭记

钴鉧潭在西山西。其始盖冉水自南奔注,抵山石,屈折东流;其颠委势峻,荡击益暴,啮其涯,故旁广而中深,毕至石乃止;流沫成轮,然后徐行。其清而平者,且十亩。有树环焉,有泉悬焉。

其上有居者,以予之亟游也,一旦款门来告曰:“不胜官租、私券之委积,既芟山而更居,愿以潭上田贸财以缓祸。”

予乐而如其言。则崇其台,延其槛,行其泉于高者而坠之潭,有声潀然。尤与中秋观月为宜,于以见天之高,气之迥。孰使予乐居夷而忘故土者,非兹潭也欤?

译文:

钴鉧潭,在西山的西面。其开始大概是冉水从南边奔流下来,碰到山石阻隔,曲折向东流去;其头尾水势峻急,更加激荡,侵蚀岸崖,所以边缘广阔而中部水深,最后遇有石头停下来;水流形成的旋涡像车轮翻滚以后,慢慢流去。清澈而平静的水面有十亩。四周树木环绕,上有泉水流下。

山上有居住者,因我多次来游玩,刚一敲门就来告诉我:“官租私债越欠越多,(没办法),我想在山上锄草开荒,并愿意卖掉我潭上的田,暂时缓解一下债”。 我很高兴答应了他的话。我就加高台面,延伸栏杆,疏导高处的泉水使其坠落入潭中,发出了悦耳的声音。特别是到了中秋时节赏月更为合宜,可以看到天空更高,视野更加辽远。是什么让我更喜欢住在这野旷而忘掉故土,莫非是这钻鉧潭吗

钴鉧潭西小丘记

得西山后八日,寻山口西北道二百步,又得钴鉧潭西二十五步,当湍而浚者为鱼梁。梁之上有丘焉,生竹树。其石之突怒偃蹇,负土而出,争为奇状者,殆不可数:其〔(上)山(下)钦〕然相累而下者,若牛马之饮于溪;其冲然角列而上者,若熊罴之登于山。

丘之小不能一亩,可以笼而有之。问其主,曰:「唐氏之弃地,货而不售。」问其价,曰:「止四百。」予怜而售之。李深源、元克己时同游,皆大喜,出自意外。即更取器用,铲刈秽草,伐去恶木,烈火而焚之。嘉木立,美竹露,奇石显。由其中以望,则山之高,云之浮,溪之流,鸟兽之遨游,举熙熙然回巧献技,以效兹丘之下。枕席而卧,则清泠之状与目谋,〔氵营〕〔氵营〕之声与耳谋,悠然而虚者与神谋,渊然而静者与心谋。不匝旬而得异地者二,虽古好事之士,或未能至焉。

噫!以兹丘之胜,致之澧镐〔雩阝〕杜,则贵游之士争买者,日增千金而愈不可得。今弃是州也,农夫渔父,过而陋之。价四百,连岁不能售。而我与深源、克己独喜得之,是其果有遭乎?书于石,所以贺兹丘之遭也。

译文:

寻到西山以后八天,沿着山口向西北探行二百步,又探得了钴铒潭。潭西二十五步,正当流急水深处筑有垒土阻水,开缺张网的鱼梁。梁上有个小土丘,丘上生长着竹子树木,丘石或骤然突起、或兀然高耸,破土而起,竞相形成奇奇怪怪形状的,几乎数都数不清;有的倾侧堆垒而趋下,就像牛马在溪边饮水;有的又猛然前突,似乎较量着争向上行,就像熊罴在山上攀登。

这小丘小得不足一亩,似乎可以装进袖子里去一般。我向小丘的主人打听情况,他回答说:“这是唐姓某家废弃的土地,标价出售却卖不出去。”我又问地价多少,答道:“仅仅四百两银子。”我同情小丘的不遇而买下了它。当时,李深源、元克己与我同游,都十分高兴,以为是意想不到的收获。

于是就又取来了一应用具,铲除败草,砍掉杂树,燃起了熊熊大火焚烧去一切荒秽。(顿时),佳好的树木似乎挺立起来,秀美的竹林也因而浮露,奇峭的山石更分外显突。由竹木山石间望出去,只见远山高峙,云气飘浮,溪水流淙,鸟兽在自由自在地游玩;万物都和乐怡畅地运技献能,而呈现在这小丘之下。铺席展枕躺在丘上,山水清凉明爽的景状来与双目相亲,瀯瀯的流水之声又传入耳际,悠远空阔的天空与精神相通。深沉至静的大道与心灵相合。我不满十天中却得到了二处胜景,即使是古时喜嗜风景的人,也未必能有此幸运啊!

唉,凭着这小丘的美景,如果放到长安附近沣、镐、鄂、杜等地,那末爱好游乐的贵族人士竞相争购的,将逐日增价一千两,也愈来愈不能购得。现在弃置在这永州,农人渔夫相经过而看不起它,求价仅四百两,却多年卖不出去,而我与深源、克己偏偏喜爱并获得了它。这难道是确实有所谓遭际遇合吗?我将得丘经过书写在石上,用来庆贺与小丘的遇合。

小石潭记

从小丘西行百二十步,隔篁竹,闻水声,如鸣佩环,心乐之。伐竹取道,下见小潭,水尤清冽。全石以为底,近岸,卷石底以出,为坻,为屿,为〔山甚〕,为岩。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

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亻台〕然不动; 〔亻叔〕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潭西南而望,斗折蛇行,明灭可见。其岸势犬牙差互,不可知其源。

坐潭上,四面竹树环合,寂寥无人,凄神寒骨,悄怆幽邃。以其境过清,不可久居,乃记之而去。

译文:

从小丘向西行走一百二十步的样子,隔着竹林,就能听到水声,好象挂在身上的玉佩、玉环相互碰撞的声音,心里很是高兴。于是砍了竹子,开出一条小路,顺势往下走便可见一个小潭,潭水特别清澈。整个潭底是一块石头,靠近岸边,石底有的部分翻卷出水面,形成坻、屿、嵁、岩等各种不同的形状。青葱的树木,翠绿的藤蔓,遮盖缠绕,摇动低垂,参差不齐,随风飘动。

潭中游鱼约有一百来条,都好象在空中游动,没有什么依靠似的。阳光直射潭底,把鱼的影子映在水底的石面上,呆呆地不动;忽然间又向远处游去了。来来往往轻快敏捷,好象在与游人一起娱乐。

顺着水潭向西南方向望去,溪流象北斗七星那样曲折,又象蛇爬行那样弯曲,或隐或现,都看得清楚。溪岸的形势象犬牙般交错参差,无法看到水的源头。

我坐在潭边,四周有竹子和树林围绕着,静悄悄的没有人迹,使人感到心境凄凉,寒气彻骨,真是太寂静幽深了。由于这地方过于冷清,不能长时间地停留,于是就把当时的情景记下来便离去了。

同我一起游远的人,有吴武陵、龚古,我的弟弟宗玄。作为随从跟着我们来的,有两个姓崔的年轻人,一个叫恕己,一个叫奉壹。

游褒禅山记

〔宋〕王安石

褒禅山亦谓之华山,唐浮图慧褒始舍于其址,而卒葬之,以故其后名之曰褒禅。今所谓慧空禅院者,褒之庐冢也。距其院东五里,所谓华山洞者,以其乃华山之阳名之也。距洞百余步,有碑仆道,其文漫灭,独其为文犹可识,曰花山。今言“华”如“华实”之“华”者,盖音谬也。其下平旷,有泉侧出,而记游者甚众,所谓前洞也。由山以上五六里,有穴窈然,入之甚寒。问其深,则其好游者不能穷也,谓之后洞。余与四人拥火以入,入之愈深,其进愈难,而其见愈奇。有怠而欲出者,曰:“不出,火且尽。”遂与之俱出。盖予所至,比好游者尚不能十一,然视其左右,来而记之者已少。盖其又深,则其至又加少矣。方是时,予之力尚足以入,火尚足以明也。既其出,则或咎其欲出者,而予亦悔其随之,而不得极乎游之乐也。

于是予有叹焉。古之人观于天地、山川、草木、虫鱼、鸟兽,往往有得,以其求思之深,而无不在也。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有志矣,不随以止也,然力不足者,亦不能至也。有志与力而又不随以怠,至于幽暗昏惑,而无物以相之,亦不能至也。然力足以至焉,于人为可讥,而在己为有悔。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其孰能讥之乎?此予之所得也。余于仆碑,又有悲夫古书之不存,后世之谬其传而莫能名者,何可胜道也哉!此所以学者不可以不深思而慎取之也。

四人者:庐陵萧君圭君玉,长乐王回深父,余弟安国平父、安上纯父。至和元

年七月某甲子,临川王某记。

译文:

褒禅山也被称为华山。唐代高僧慧褒开始在这座山下建房居住,而死后就葬在这里。由于这个缘故,以后就把这座山称作褒禅山。现在称作慧空禅院的地方,就是慧褒和尚生前居住的屋舍和死后埋葬的墓地。距离慧空禅院东面五里,有个称作华山洞的地方,是因为它在华山的南面而得名的。离洞百余步,有一块石碑倒在路上,碑文已经模糊不清了,唯有“花山”二字还能辨认出来。现在将“华”字读成“华实”的“华”,大概是读错音了。华山洞下面平坦而开阔,有泉水从旁边涌出,到这里游览和题字留念的人很多,这就是人们说的“前洞”。沿山向上走五六里,有一个山洞很幽深,走进去感到很寒凉。询问这个洞的深度,就是那些喜欢游山玩水的人也没有走到尽头,人们称它为“后洞”,我和四个同游的人举着火把走进去,进去越深,前进越难,而见到的景色就越奇异。有人感到疲倦而想出来,就说:“不出洞,火把就要烧完了。”于是大家就和他一起出来了。大概我走到的地方,比起那些喜欢游山玩水的人还不到十分之一,可是看到左右洞壁,来到这里并且题字留念的人已经很少了。大概再往深处,进去的人就更少了。这时候,我的力气还足够继续往里面走,火把也还足够照明。出洞以后,有人就责怪那提议出来的人,我也后悔跟着他一起出来,而不能尽情享受游览的乐趣。

于是,我颇有感慨。古代的人在观察天地、山川、草木、虫鱼、鸟兽的时候,往往有心得,这是因为他们思考问题很深刻,而且没有什么事物不加以考察的。那些道路平坦而又距离近的地方,游览的人就很多;道路艰险而又遥远的地方,去的人就很少。然而世界上奇特壮丽又罕见的自然风景,常常是在艰险遥远而且人们很少到达的地方。因此,不是有志向的人是不能到达的。有了志向,不随别人停止前进,但是气力不足,也不能到达目的地。既有志向又有气力,也不随着别人后退,但是到了幽深昏暗又神迷目乱的地方,没有得到外物的辅助,也不能达到目的地。然而,气力足够到达的情况下却没有到达,在别人看来是可以讥笑的,而在自己则应感到懊悔。已经尽了自己的努力却不能达到目的的人,可以不必后悔,难道有谁能讥笑他呢?这就是我的心得。我看到倒在地上的石碑,又感慨古书没有保存下来,使后世的人以讹传讹而不能明白名称的真实情况,哪里能说得完呢!这就是治学的人不能不深思熟虑和谨慎择取的原因。

同游的四个人:庐陵的萧君圭字君玉,长乐的王回字深父,我的弟弟安国字平父、安上字纯父。至和元年七月某日,临川王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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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州八记

柳宗元

始得西山宴游记

自余为僇人,居是州。恒惴栗。时隙也,则施施而行,漫漫而游。日与其徒上高山,入深林,穷回溪,幽泉怪石,无远不到。到则披草而坐,倾壶而醉。醉则更相枕以卧,卧而梦。意有所极,梦亦同趣。觉而起,起而归。以为凡是州之山水有异态者,皆我有也,而未始知西山之怪特。

今年九月二十八日,因坐法华西亭,望西山,始指异之。遂命仆人过湘江,缘染溪,斫榛莽,焚茅茷,穷山之高而上。攀援而登,箕踞而遨,则凡数州之土壤,皆在衽席之下。其高下之势,岈然洼然,若垤若穴,尺寸千里,攒蹙累积,莫得遁隐。萦青缭白,外与天际,四望如一。然后知是山之特立,不与培塿为类,悠悠乎与颢气俱,而莫得其涯;洋洋乎与造物者游,而不知其所穷。引觞满酌,颓然就醉,不知日之入。苍然暮色,自远而至,至无所见,而犹不欲归。心凝形式,与万化冥合。然后知吾向之未始游,游于是乎始,故为之文以志。是岁,元和四年也。

钻鉧潭记

钻鉧潭,在西山西。其始盖冉水自南奔注,抵山石,屈折东流;其颠委势峻,荡击益暴,啮其涯,故旁广而中深,毕至石乃止;流沫成轮,然后徐行。其清而平者,且十亩。有树环焉,有泉悬焉。

其上有居者,以予之亟游也,一旦款门来告曰:“不胜官租、私券之委积,既芟山而更居,愿以潭上田贸财以缓祸。”

予乐而如其言。则崇其台,延其槛,行其泉于高者而坠之潭,有声潀然。尤与中秋观月为宜,于以见天之高,气之迥。孰使予乐居夷而忘故土者,非兹潭也欤?

钻鉧潭西小丘记

得西山后八日,寻山口西北道二百步,有得钻鉧潭。潭西二十五步,当湍而浚者为鱼梁。梁之上有丘焉,生竹树。其石之突怒偃蹇,负土而出,争为奇状者,殆不可数。其嵚然相累而下者,若牛马之饮于溪;其冲然角列而上者,若熊罴之登于山。丘之小不能一亩,可以笼而有之。问其主,曰:“唐氏之弃地,货而不售。”问其价,曰:“止四百。”余怜而售之。李深源、元克已时同游,皆大喜,出自意外。即更取器用,铲刈秽草,伐去恶木,烈火而焚之。嘉木立,美竹露。奇石显。由其中以望,则山之高,云之浮,溪之流,鸟兽之遨游,举熙熙然回巧献技,以效兹丘之下。枕席而卧,则清冷冷状与目谋,瀯瀯之声与耳谋,悠然而虚者与神谋,渊然而静者与心谋。不匝旬而得异地者二,虽古好古之士,或未能至焉。

噫!以兹丘之胜,致之沣、镐、、杜,则贵游之士争买者,日增千金而愈不可得。今弃是州也,农夫渔父过而陋之,贾四百,连岁不能售。而我与深源、克已独喜得之,是其果有遭乎!书于石,所以贺兹丘之遭也。

至小丘西小石潭记

从小丘西行百二十步,隔篁竹,闻水声,如鸣佩环,心乐之。伐竹取道,下见小潭,水尤清冽。全石以为底,近岸,卷石底以出,为坻,为屿,为嵁,为岩。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

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动;俶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

潭西南而望,斗折蛇行,明灭可见。其岸势犬牙差互,不可知其源。

坐潭上,四面竹树环合,寂寥无人,凄神寒骨,悄怆幽邃。以其境过清,不可久居,乃记之而去。

同游者:吴武陵,龚古,余弟宗玄。隶而从者,崔氏二小生:曰恕己,曰奉壹。

袁家渴记

由冉溪西南水行十里,山水之可取者五,莫若钻鉧潭。由溪口而西,陆行,可取者八九,莫若西山。由朝阳岩东南水行,至芜江,可取者三,莫若袁家渴。皆永中幽丽奇处也。

楚越之间方言,谓水之反流为“渴”。渴上与南馆高嶂合,下与百家濑合。其中重洲小溪,澄潭浅渚,间厕曲折,平者深墨,峻者沸白。舟行若穷,忽而无际。

有小山出水中,皆美石,上生青丛,冬夏常蔚然。其旁多岩词,其下多白砾,其树多枫柟石楠,樟柚,草则兰芷。又有奇卉,类合欢而蔓生,轇轕水石。

每风自四山而下,振动大木,掩苒众草,纷红骇绿,蓊葧香气,冲涛旋濑,退贮溪谷,摇飃葳蕤,与时推移。其大都如此,余无以穷其状。

永之人未尝游焉,余得之不敢专焉,出而传于世。其地主袁氏。故以名焉。

石渠记

自渴西南行不能百步,得石渠,民桥其上。有泉幽幽然,其鸣乍大乍细。渠之广或咫尺,或倍尺,其长可十许步。其流抵大石,伏出其下。逾石而往,有石泓,昌蒲被之,青鲜环周。又折西行,旁陷岩石下,北堕小潭。潭幅员减百尺,清深多倏鱼。又北曲行纡余,睨若无穷,然卒入于渴。其侧皆诡石、怪木、奇卉、美箭,可列坐而庥焉。风摇其巅,韵动崖谷。视之既静,其听始远。

予从州牧得之。揽去翳朽,决疏土石,既崇而焚,既酾酾而盈。惜其未始有传焉者,故累记其所属,遗之其人,书之其阳,俾后好事者求之得以易。

元和七年正月八日,鷁渠至大石。十月十九日,逾石得石泓小潭,渠之美于是始穷也。

石涧记

石渠之事既穷,上由桥西北下土山之阴,民又桥焉。其水之大,倍石渠三之一,亘石为底,达于两涯。若床若堂,若陈筳席,若限阃奥。水平布其上,流若织文,响若操琴。揭跣而往,折竹扫陈叶,排腐木,可罗胡床十八九居之。交络之流,触激之音,皆在床下;翠羽之水,龙鳞之石,均荫其上。古之人其有乐乎此耶?后之来者有能追予之践履耶?得之日,与石渠同。

由渴而来者,先石渠,后石涧;由百家濑上而来者,先石涧,后石渠。涧之可穷者,皆出石城村东南,其间可乐者数焉。其上深山幽林逾峭险,道狭不可穷也。

小石城山记

自西山道口径北逾黄茅岭而下,有二道:其一西出,寻之无所得;其一少北而东,不过四十丈,土断二川分,有积石横当其垠。其上为睥睨梁欐之形;其旁出堡坞,有若门焉,窥之正黑,投以小石,洞然有水声,其响之激越,良久乃已。环之可上,望甚远。无土壤而生嘉树美箭,益奇而坚,奇疏数偃仰,类智者所施也。

噫!吾疑造物者之有无久矣,及是,愈以为诚有。又怪其不为之中州而列是夷狄,更千百年不得一售其伎,是固劳而无用,神者倘不宜如是,则其果无乎?或曰:以慰夫贤而辱于此者。或曰:其气之灵,不为伟人而独为是物,故楚之南少人而多石。是二者余未信之。

容美游记文言文翻译

译文:

二十九日那天,天下大雨,龙江水大涨,我划船去看打鱼,打鱼人用木头做船,在江上扯大网,看到里面有鱼,就飞身跳入水中,一会儿一手拿一鱼,口中还衔着一条,江边景色非常壮观。

云际庵也叫留云院,在山顶平处,每到下雨墨云压肩,电光闪烁,西风骤起,云皆东行,一会儿像奇峰陡立,关上窗户只留一扇窗看云,最好玩了。

五日,过长乐坪,去观山景,道路平坦,好像可以四通八达,两边全都是山,烟雾缭绕,山峦起伏,千变万化,来不及看,仿佛进入了画卷一般.草中多獐鹿,狎不躲避游人,但是只有几个亭台作为点缀.长乐坪多为三道坡,到底有十二里,怪石嶙峋,下马拄杖而行,渡过汉阳河,河水清浅可浴,容美的地界到此为止了。

原文:

二十九日,大雨。龙江水涨,置酒泛舟,观打鱼以为欢。其渔者刻木一段为舟,牵巨网截江,度其中有鱼,则飞身倒跃入水,俄倾两手各持一鱼,口中复衔一鱼,分波跳浪登舟,百无一空.江面望见人在水中,扁阔如金虾蟆。虽可笑,然亦奇观。

云际庵亦名留云院,在山顶平处,每将雨则云铺地埋人肩,仅露其帽,电光煜,走下方,时发震雷撼墙壁。大雨倏过,西风骤来,劈云为千百道,皆东走。俄顷,屹立如奇峰,东西则霁矣。当云行时急闭窗则留云一片挂窗牖间不去徐徐放之最可娱玩。

初五日,过长乐坪,览山景,路坦如康庄,两边皆山,烟峦万变,应接不暇,如入画图。草中多獐鹿,狎不避人,少亭台为点缀耳。坪尽为三登坡,稍上复下者三,至底十二里,石礛嶙峋,下马策杖而行,渡汉阳河,清浅可浴,然容之地界到此尽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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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美纪游》由清代文学家顾彩创作,描写的是他康熙年间游历湖北省容美宣慰司(今湖北省鹤峰五峰一带)的日记。

容美:地名,古有柘溪,容米,容阳诸称。辖地甚广,今鹤峰、五峰、长阳大部,建始、石门、巴东、恩施局部均属之。其地崇山峻岭,危关险隘,为古巴人后裔土家族聚居之地。

书中记载了顾彩游历容美宣慰司的缘起,自康熙四十二年二月初四日从湖北枝江县出发、同年七月初八日返回枝江县整个的游历过程,既包括容美的山光水色、政治经济社会概况,还有司中的文化发展情况。

文中的主人公宣慰司使田舜年是一个十分礼贤下士和崇尚中原文化的土官,写过不少书,对《桃花扇》等戏剧也十分有兴趣,这也是顾彩欣然前往蛮地游玩的原因。书中所记林林总总,详细程度堪比地方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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