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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蒜老叟
清·袁枚
南阳杨二相公精于拳术,每至演武场传授枪棒观者如堵①。一日,有卖蒜叟,咳嗽不绝声,旁睨②而揶揄③之。杨大怒,招叟至前,以拳打砖墙,陷入尺许,傲之曰:“叟能如是乎?”叟曰:“君能打墙,不能打人。”杨骂曰:“老奴能受我打乎?打死勿怨!”叟笑曰:“垂死之年,能以一死成君之名,死亦何怨!”老人自缚于树,解衣露腹。杨故取势于十步外,奋拳击之。老人寂然无声,但见杨双膝跪地,叩头曰:“晚生知罪矣。”拔其拳,已夹入老人腹中,坚不可出。哀求良久,老人鼓腹纵④之,已跌出一石桥外矣。老人徐徐负蒜而归,卒不肯告人姓氏。
参考译文:
南阳县有个叫杨二的,精通拳术,每天到演武场传授枪棒技法,观看的人十分多。有一天,有一个卖蒜的老人,咳嗽不断,他看了杨二的武艺后讽刺杨二。杨二听说后大怒,把老人叫过来,在他面前用拳头打砖墙,拳头陷入砖墙一尺多,然后傲然对老人说:“老头你能这样吗?”老人说:“你这样也就能打打墙壁,却不能打人。”杨二怒喝道:“老家伙你能让我打上一拳吗?被打死了不要怪我。”老人笑着说:“我一个老头都快要死了,如果用我的性命成全你的名声,死而无撼。”老人把自己捆在树上,脱掉衣服露出肚皮,杨二特意在十步外摆好姿势,举起拳头用力向老人打去。老人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只看到杨二突然跪倒在地,向老人磕着头说:“晚辈知道自己错了。”杨二想拔出拳头,但是已经被夹在老人的肚子里,动弹不得。杨二向老人哀求了很久之后,老人才把肚子一挺放开杨二,只见杨二已经摔得翻过一座桥了。老人慢慢背起他的蒜走了,一直到最后也不肯告诉大家他的名字。
原文:
南阳杨二相公精于拳术,每至演武场传授枪棒观者如堵。一日,有卖蒜叟,咳嗽不绝声,旁睨而揶揄之。杨大怒,招叟至前,以拳打砖墙,陷入尺许,傲之曰:“叟能如是乎?”叟曰:“君能打墙,不能打人。”杨骂曰:“老奴能受我打乎?打死勿怨!”叟笑曰:“垂死之年,能以一死成君之名,死亦何怨!”老人自缚于树,解衣露腹。杨故取势于十步外,奋拳击之。老人寂然无声,但见杨双膝跪地,叩头曰:“晚生知罪矣。”拔其拳,已夹入老人腹中,坚不可出。哀求良久,老人鼓腹纵之,已跌出一石桥外矣。老人徐徐负蒜而归,卒不肯告人姓氏。
翻译:
南阳县有个杨二相公拳术高明,每天到演武场传授枪棒技法,观看的人十分多。有一天,有一个卖蒜的老人,咳嗽不断,他看了杨二的武艺后讽刺杨二。杨二听说后大怒,把老人叫过来,在他面前用拳头打砖墙,拳头陷入砖墙一尺多,然后傲然对老人说:“老头你能这样吗?”老人说:“你这样也就能打打墙壁,却不能打人。”杨二怒喝道:“老家伙你能让我打上一拳吗?被打死了不要怪我。”老人笑着说:“我一个老头都快要死了,如果用我的性命成全你的名声,死而无撼。”老人把自己捆在树上,脱掉衣服露出肚皮,杨二特意在十步外摆好姿势,举起拳头用力向老人打去。老人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只看到杨二突然跪倒在地,向老人磕着头说:“晚辈知道自己错了。”杨二想拔出拳头,但是已经被夹在老人的肚子里,动弹不得。杨二向老人哀求了很久之后,老人才把肚子一挺放开杨二,只见杨二已经摔得翻过一座桥了。老人慢慢背起他的蒜走了,一直到最后也不肯告诉大家他的名字。
第9题中“老人鼓腹【纵】之”,纵:释放,放开。
赵普独相凡十年……有立功当迁官者,帝素嫌其人,不与。普力请与之,帝怒曰:“朕不与迁官,将奈何?”普曰:“刑以惩恶,赏以酬功。刑赏者天下之刑赏,非陛下之刑赏也,岂得以喜怒专之?”帝弗听,起,普随之。帝入宫,普立于宫门,良久不去,帝竟从其请。
一日,大宴,雨骤至,良久不止,帝怒形于色,左右皆震恐。普因言:“外间百姓正望雨,于大宴何损!不过沾湿供帐乐衣耳,百姓得雨,各欢喜作乐,适当其时,乞令乐官就雨中奏技。”帝大悦,终宴。
赵普独立担当丞相共十年……有的官员立了功按规定应该升官的,可是皇帝向来不喜欢人家,就不让他们升官.赵普就竭力奏请皇帝升迁他们,皇帝恼怒地说:“朕就是不让他们升官,你能怎么样呢?”赵普说:“刑罚是用来惩办邪恶之人的,奖赏是用来酬劳有功之人的.赏和罚是天下人的赏和罚,不是皇帝您一个人的赏罚,怎么可以以自己的喜怒来专断呢?”皇帝不听,站起来就走,赵普紧紧跟随.皇帝进了宫,赵普就立在宫门外(等候),很长时间都没有离开,皇帝最终听从了他的奏请.
有一天,皇帝大宴群臣,雨忽然下起来了,很久都没有停,皇帝脸上就有了怒意,群臣侍从都很震惊恐慌.赵普于是说:“民间的老百姓正在企盼降雨,(这雨)对我们的宴会能有多大的损害呢!不过就是淋湿了这些帐子衣服等物件,而百姓得到雨露甘霖,都很高兴欢喜,应该说雨来得正是时候,恳请皇上下旨让乐官在雨中演奏.”(听了赵普的话)皇帝龙颜大悦,一直到宴会终止.
[高二作文]老屋散忆
南阳杨二相公精于拳术,每至演武场传授枪棒观者如堵。一日,有卖蒜叟,咳嗽不绝声,旁睨而揶揄之。杨大怒,招叟至前,以拳打砖墙,陷入尺许,傲之曰:“叟能如是乎?”叟曰:“君能打墙,不能打人。”杨骂曰:“老奴能受我打乎?打死勿怨!”叟笑曰:“垂死之年,能以一死成君之名,死亦何怨!”老人自缚于树,解衣露腹。杨故取势于十步外,奋拳击之。老人寂然无声,但见杨双膝跪地,叩头曰:“晚生知罪矣。”拔其拳,已夹入老人腹中,坚不可出。哀求良久,老人鼓腹纵之,已跌出一石桥外矣。老人徐徐负蒜而归,卒不肯告人姓氏。
翻译:
南阳县有个杨二相公拳术高明,每天到演武场传授枪棒技法,观看的人十分多。有一天,有一个卖蒜的老人,咳嗽不断,他看了杨二的武艺后讽刺杨二。杨二听说后大怒,把老人叫过来,在他面前用拳头打砖墙,拳头陷入砖墙一尺多,然后傲然对老人说:“老头你能这样吗?”老人说:“你这样也就能打打墙壁,却不能打人。”杨二怒喝道:“老家伙你能让我打上一拳吗?被打死了不要怪我。”老人笑着说:“我一个老头都快要死了,如果用我的性命成全你的名声,死而无撼。”老人把自己捆在树上,脱掉衣服露出肚皮,杨二特意在十步外摆好姿势,举起拳头用力向老人打去。老人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只看到杨二突然跪倒在地,向老人磕着头说:“晚辈知道自己错了。”杨二想拔出拳头,但是已经被夹在老人的肚子里,动弹不得。杨二向老人哀求了很久之后,老人才把肚子一挺放开杨二,只见杨二已经摔得翻过一座桥了。老人慢慢背起他的蒜走了,一直到最后也不肯告诉大家他的名字。
南阳县有个叫杨二的,精通拳术,他可以用两个肩膀扛起两艘船站起来,几百个船工用蒿刺他,蒿碰到他的地方,就一寸一寸地断裂。杨二带着他的学生在常州地区习武弄棒,每当他在演武场传授枪棒时,来围观的人非常多,像一堵墙一样。有一天,有一个卖蒜的老人,不停地咳嗽,斜着眼睛看,还出言嘲笑他。众人很惊骇,跑去告诉杨二。杨二听说后大怒,把老人叫过来,在他面前用拳头打砖墙,拳头陷入砖墙一尺多,然后轻视地对老人说:“老头你能够像我这样吗?”老人说:“你(这样也就)能打墙壁,却不能打人。”杨二更加生气了,怒喝道:“老家伙你能让我打上一拳吗?被打死了不要怨恨我。”老人笑着说:“我一个老头都快要死了,如果我死了能够成全你的名声,死了也没什么可怨恨的!”于是两人就叫了很多人,当众立了字据。
老人让杨二歇息三天,三天后,老人把自己捆在树上,脱掉衣服露出肚皮,杨二因此在十步外摆好姿势,(他)举起拳头用力向老人打去。老人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只看到杨二突然跪倒在地,向老人磕着头说:“晚辈知道错了。”原来当杨二想拔出拳头,却发现已经被夹在老人的肚子里,动弹不得。杨二向老人哀求了很久之后,老人才把肚子一挺放开杨二,只见杨二已经摔得翻过一座桥了。
老人慢慢背着他的蒜走了,始终不肯告诉大家他的名字。
拔苗助文言文翻译
【原文全文】
宋人有悯其苗之不长而揠之者,芒芒然归,谓其人曰:“今日病矣!予助苗长矣。”其子趋而往视之,苗则槁矣。
天下之不助苗长者寡矣。以为无益而舍之者,不耘苗者也;助之长者,揠苗者也。非徒无益,而又害之。
【注释】
悯:耽心、忧虑的意思。
长:生长、发育的意思。
揠:拔的意思。
芒:疲乏。
芒芒然,很疲倦的样子。
谓:告诉。
病:劳累。
予:文言人称代词,我的意思。
趋:赶去。
非徒:不仅只是。
【评点】
此则寓言从反面生动地说明了这样一个道理:遇事如果不从客观实际出发,只能是好心办坏事。
【译文】
古时候宋国有个人,嫌禾苗长得太慢,就一棵棵地往上拔起一点,他非常疲倦地回家夸口说:“今天累坏我了,我帮助苗长高了!”他儿子听说后,到地里一看,禾苗都干死了。
天下不拔苗助长的人实在很少啊。以为没有用处而放弃(不做)的人,就像是不给禾苗锄草的懒汉;胡乱帮助它生长的人,就像拔苗助长的人,非但没有好处,反而危害了它。
庄子《胠箧》文言文全文翻译。
【译文】:
为了对付撬箱子、掏口袋、开柜子的小偷而做防范准备,必定要收紧绳结、加固插闩和锁钥,这就是一般人所说的聪明作法。可是一旦大强盗来了,就背着柜子、扛着箱子、挑着口袋快步跑了,唯恐绳结、插闩与锁钥不够牢固哩。
既然是这样,那么先前所谓的聪明作法,不就是给大盗作好了积聚和储备吗?所以我曾试图讨论这种情况,世俗所谓的聪明人,有不替大盗积聚财物的吗?所谓的圣人,有不替大盗守卫财物的吗?
怎么知道是这样的呢?当年的齐国,邻近的村邑遥遥相望,鸡狗之声相互听闻,鱼网所撒布的水面,犁锄所耕作的土地,方圆两千多里。整个国境之内,所有用来设立宗庙、社稷的地方,所有用来建置邑、屋、州、闾、乡、里各级行政机构的地方,何尝不是在效法古代圣人的作法!
然而田成子一下子杀了齐国的国君也就窃据了整个齐国。他所盗窃夺取的难道又仅仅只是那样一个齐国吗?连同那里各种圣明的法规与制度也一块儿劫夺去了。而田成子虽然有盗贼的名声,却仍处于尧舜那样安稳的地位,小的国家不敢非议他,大的国家不敢讨伐他,世世代代窃据齐国。
那么,这不就是盗窃了齐国并连同那里圣明的法规和制度,从而用来守卫他盗贼之身吗?所以我曾试图讨论这种情况,世俗的所谓聪明人,有不替大盗积聚财物的吗?所谓的圣人,有不替大盗防守财物的吗?
怎么知道是这样的呢?从前龙逢被斩首,比干被剖胸,苌弘被掏肚,子胥被抛尸江中任其腐烂。即使像上面四个人那样的贤能之士,仍不能免于遭到杀戮。因而盗跖的门徒向盗跖问道:“做强盗也有规矩和准绳吗?”
盗跖回答说:“到什么地方会没有规矩和准绳呢?凭空推测屋里储藏着什么财物,这就是圣明;率先进到屋里,这就是勇敢;最后退出屋子,这就是义气;能知道可否采取行动,这就是智慧;事后分配公平,这就是仁爱。以上五样不能具备,却能成为大盗的人,天下是没有的。”
从这一点来看,善人不能通晓圣人之道便不能立业,盗跖不能通晓圣人之道便不能行窃;天下的善人少,而不善的人多,那么圣人给天下带来好处也就少,而给天下带来祸患也就多。所以说:嘴唇向外翻开牙齿就会外露受寒,鲁侯奉献的酒味道淡薄致使赵国都城邯郸遭到围困。
圣人出现了因而大盗也就兴起了。抨击圣人,释放盗贼,天下方才能太平无事。溪水干涸山谷显得格外空旷,山丘夷平深潭显得格外充实。圣人死了,那么大盗也就不会再兴起,天下就太平而没有变故了。
圣人不死,大盗也就不会中止。即使让整个社会都重用圣人治理天下,那么这也是让盗跖获得最大的好处。给天下人制定斗、斛来计量物品的多少,那么就连同斗斛一道盗窃走了;给天下人制定秤锤、秤杆来计量物品的轻重,那么就连同秤锤、秤杆一道盗窃走了。
给天下人制定符、玺来取信于人,那么就连同符、玺一道盗窃走了;给天下人制定仁义来规范人们的道德和行为,那么就连同仁义一道盗窃走了。怎么知道是这样的呢?那些偷窃腰带环钩之类小东西的人受到刑戮和杀害,而窃夺了整个国家的人却成为诸侯。
诸侯之门方才存在仁义。这不就是盗窃了仁义和圣智吗?所以,那些追随大盗、高居诸侯之位、窃夺了仁义以及斗斛、秤具、符玺之利的人,即使有高官厚禄的赏赐不可能劝勉,即使有行刑杀戮的威严不可能禁止。
这些大大有利于盗跖而不能使他们禁止的情况,都是圣人的过错。因此说,鱼儿不能脱离深潭,治国的利器不能随便拿给人看。那些所谓的圣人,就是治理天下的利器,是不可以用来明示天下的。
所以,断绝圣人摒弃智慧,大盗就能中止;弃掷玉器毁坏珠宝,小的盗贼就会消失;焚烧符记破毁玺印,百姓就会朴实浑厚;打破斗斛折断秤杆,百姓就会没有争斗;尽毁天下的圣人之法,百姓方才可以谈论是非和曲直。
搅乱六律,毁折各种乐器,并且堵住师旷的耳朵,天下人方能保全他们原本的听觉;消除纹饰,离散五彩,粘住离朱的眼睛,天下人方才能保全他们原本的视觉;毁坏钩弧和墨线,抛弃圆规和角尺,弄断工倕的手指,天下人方才能保有他们原本的智巧。
因此说:“最大的智巧就好像是笨拙一样。”削除曾参、史鰌的忠孝,钳住杨朱、墨翟善辩的嘴巴,摒弃仁义,天下人的德行方才能混同而齐一。人人都保有原本的视觉,那么天下就不会出现毁坏;人人都保有原本的听觉,那么天下就不会出现忧患。
人人都保有原本的智巧,那么天下就不会出现迷惑;人人都保有原本的秉性,那么天下就不会出现邪恶。那曾参、史鰌、杨朱、墨翟、师旷、工倕和离朱,都外露并炫耀自己的德行,而且用来迷乱天下之人,这就是圣治之法之所以没有用处的道理。
你唯独不知道那盛德的时代吗?从前容成氏、大庭氏、伯皇氏、中央氏、栗陆氏、骊畜氏、轩辕氏、赫胥氏、尊卢氏、祝融氏、伏牺氏、神农氏,在那个时代,人民靠结绳的办法记事,把粗疏的饭菜认作美味,把朴素的衣衫认作美服,把纯厚的风俗认作欢乐,把简陋的居所认作安适。
邻近的国家相互观望,鸡狗之声相互听闻,百姓直至老死也互不往来。像这样的时代,就可说是真正的太平治世了。可是当今竟然达到使百姓伸长脖颈踮起脚跟说,“某个地方出了圣人”,于是带着干粮急趋而去,家里抛弃了双亲,外边离开了主上的事业,足迹交接于诸侯的国境。
车轮印迹往来交错于千里之外,而这就是统治者追求圣智的过错。统治者一心追求圣智而不遵从大道,那么天下必定会大乱啊!
怎么知道是这样的呢?弓弩、鸟网、弋箭、机关之类的智巧多了,那么鸟儿就只会在空中扰飞;钩饵、渔网、鱼笼之类的智巧多了,那么鱼儿就只会在水里乱游;木栅、兽栏、兽网之类的智巧多了,那么野兽就只会在草泽里乱窜。
伪骗欺诈、奸黠狡猾、言词诡曲、坚白之辩、同异之谈等等权变多了,那么世俗的人就只会被诡辩所迷惑。所以天下昏昏大乱,罪过就在于喜好智巧。所以天下人都只知道追求他所不知道的,却不知道探索他所已经知道的。
都知道非难他所认为不好的,却不知道否定他所已经赞同的,因此天下大乱。所以对上而言遮掩了日月的光辉,对下而言销解了山川的精华,居中而言损毁了四时的交替,就连附生地上蠕动的小虫,飞在空中的蛾蝶,没有不丧失原有真性的。
追求智巧扰乱天下,竟然达到如此地步!自夏、商、周三代以来的情况就是这样啊,抛弃那众多淳朴的百姓,而喜好那钻营狡诈的谄佞小人;废置那恬淡无为的自然风尚,喜好那喋喋不休的说教。喋喋不休的说教已经搞乱了天下啊!
【原文】:
将为胠箧、探囊、发匮之盗而为守备,则必摄缄縢、固扃鐍;此世俗之所谓知也。然而巨盗至,则负匮、揭箧、担囊而趋;唯恐缄縢扃鐍之不固也。然则乡之所谓知者,不乃为大盗积者也?
故尝试论之,世俗之所谓知者,有不为大盗积者乎?所谓圣者,有不为大盗守者乎?何以知其然邪?昔者齐国邻邑相望,鸡狗之音相闻,罔罟之所布,耒耨之所刺,方二千余里。阖四竟之内,所以立宗庙、社稷,治邑、屋、州、闾、乡、曲者,曷尝不法圣人哉?
然而田成子一旦杀齐君而盗其国。所盗者岂独其国邪?并与其圣知之法而盗之。故田成子有乎盗贼之名,而身处尧舜之安,小国不敢非,大国不敢诛,专有齐国。则是不乃窃齐国,并与其圣知之法,以守其盗贼之身乎?
尝试论之,世俗之所谓至知者,有不为大盗积者乎?所谓至圣者,有不为大盗守者乎?何以知其然邪?昔者龙逢斩,比干剖,苌弘胣,子胥靡。故四子之贤而身不免乎戮。故跖之徒问于跖曰:“盗亦有道乎?”跖曰:“何适而无有道邪?”
夫妄意室中之藏,圣也;入先,勇也;出后,义也;知可否,知也;分均,仁也。五者不备而能成大盗者,天下未之有也。”由是观之,善人不得圣人之道不立,跖不得圣人之道不行;天下之善人少而不善人多,则圣人之利天下也少,而害天下也多。
故曰:唇竭则齿寒,鲁酒薄而邯郸围,圣人生而大盗起。掊击圣人,纵舍盗贼,而天下始治矣!夫川竭而谷虚,丘夷而渊实。圣人已死,则大盗不起,天下平而无故矣。圣人不死,大盗不止。虽重圣人而治天下,则是重利盗跖也。
为之斗斛以量之,则并与斗斛而窃之;为之权衡以称之,则并与权衡而窃之;为之符玺而信之,则并与符玺而窃之;为之仁义以矫之,则并与仁义而窃之。何以知其然邪?彼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诸侯之门而仁义存焉。则是非窃仁义圣知邪?
故逐于大盗、揭诸侯、窃仁义并斗斛权衡符玺之利者,虽有轩冕之赏弗能劝,斧钺之威弗能禁。此重利盗跖而使不可禁者,是乃圣人之过也。故曰:“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彼圣人者,天下之利器也,非所以明天下也。
故绝圣弃知,大盗乃止;擿玉毁珠,小盗不起;焚符破玺,而民朴鄙;掊斗折衡,而民不争;殚残天下之圣法,而民始可与论议。擢乱六律,铄绝竽瑟,塞瞽旷之耳,而天下始人含其聪矣;灭文章,散五采,胶离朱之目,而天下始人含其明矣。毁绝钩绳而弃规矩,攦工倕之指。
而天下始人含其巧矣。故曰:大巧若拙。削曾史之行,钳杨墨之口,攘弃仁义,而天下之德始玄同矣。彼人含其明,则天下不铄矣;人含其聪,则天下不累矣;人含其知,则天下不惑矣;人含其德。
则天下不僻矣。彼曾、史、杨、墨、师旷、工倕、离朱、皆外立其德而以爚乱天下者也,法之所无用也。子独不知至德之世乎?昔者容成氏、大庭氏、伯皇氏、中央氏、栗陆氏、骊畜氏、轩辕氏、赫胥氏、尊卢氏、祝融氏、伏牺氏、神农氏,当是时也。
民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乐其俗,安其居,邻国相望,鸡狗之音相闻,民至老死而不相往来。若此之时,则至治已。今遂至使民延颈举踵,曰:“某所有贤者,”赢粮而趣之,则内弃其亲,而外弃其主之事。
足迹接乎诸侯之境,车轨结乎千里之外,则是上好知之过也。上诚好知而无道,则天下大乱矣!何以知其然邪?夫弓、弩、毕、弋、机变之知多,则鸟乱于上矣;钩饵、罔罟、罾笱之知多,则鱼乱于水矣;削格、罗落、罝罘之知多,则兽乱于泽矣。
知诈渐毒、颉滑坚白、解垢同异之变多,则俗惑于辩矣。故天下每每大乱,罪在于好知。故天下皆知求其所不知,而莫知求其所已知者;皆知非其所不善,而莫知非其所已善者,是以大乱。故上悖日月之明,下烁山川之精,中堕四时之施,惴耎之虫,肖翘之物,莫不失其性。
甚矣,夫好知之乱天下也!自三代以下者是已,舍夫种种之民,而悦夫役役之佞,释夫恬淡无为,而悦夫啍啍之意,啍啍已乱天下矣!
扩展资料:
“胠箧”的意思是打开箱子。本篇的主旨跟《马蹄》篇相同,但比《马蹄》更深刻,言辞也直接,一方面竭力抨击所谓圣人的“仁义”,一方面倡导抛弃一切文化和智慧,使社会回到原始状态中去。宣扬“绝圣弃知”的思想和返归原始的政治主张,就是本篇的中心。
本篇深刻揭露了仁义的虚伪和社会的黑暗,一针见血地指出“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但看不到社会的出路,于是提出“绝圣弃知”的主张,要摒弃社会文明与进步,倒退到人类的原始状态。这是庄子社会观和政治观的消极面。
作者简介:庄子(前369-前286),名周,字子休(一说子沐)。著名的思想家、哲学家、文学家,是道家学派的代表人物,老子哲学思想的继承者和发展者,先秦庄子学派的创始人。
参考资料:百度百科-《胠箧》
【注释】
①竭:干涸。虚:空旷。
②夷:平。渊:深潭。实:满。
③故:事故,变故。
④重(zhòng)圣人:使圣人之法得到重视。
⑤重利盗跖:使盗跖获得厚利。
⑥斗斛(hú):古代的两种量器,十斗为一斛。本句两个“之”字含意不一,前指天下之人,后指斗斛所量之物。
⑦权:秤锤。衡:秤杆。
⑧符玺(xǐ):古代用作凭证的信物。“符”由两半组成,合在一起以验明真伪;“玺”就是印。信:取信。
⑨矫:纠正。
⑩钩:即“钩”字,本指腰带钩,这里泛指各种细小的不值钱的东西。诛:刑戮,杀害。
(11)逐:竞逐,追随。揭:举;“揭诸侯”即高居于诸侯之位。
(12)轩:古代大夫以上的人所乘坐的车子。冕:古代大夫或诸侯所戴的礼帽。“轩冕”连用,这里代指高官厚禄。劝:劝勉,鼓励。
(13)钺(yuè):大斧。“斧”和“钺”都常用作刑具,这里代指行刑。
(14)示:显露。
(15)明:显示,使人明白的意思。
(16)擿(zhì):掷。
(17)朴:敦厚朴实。鄙:固陋无知。
(18)掊(pǒu):破,打碎。
(19)殚(dān):耗尽。残:毁坏。
(20)擢(zhuó):拔掉。
(21)铄(shuò):销毁。绝:折断。竽瑟:两种古乐器之名,这里泛指乐器。
(22)瞽旷:即师旷。因其眼瞎,所以又叫他“瞽旷”。
(23)含:保全。
(24)文章:文彩,花纹。
(25)五采:即五色。
(26)(lì):折断。工倕(chuí):传说中的能工巧匠。
(27)有:保有。此处“有”字很可能是“含”字之误。
(28)攘:推开,排除。
(29)玄:黑,幽暗;“玄同”即混同。
(30)累:忧患。
(31)外立:在外表上树立,即对人炫耀之意。
(32)爚(yuè):炫耀。“爚乱”就是迷乱的意思。
(33)法:这里指圣智之法,一说“法”即“大道”。
【译文】
溪水干涸山谷显得格外空旷,山丘夷平深潭显得格外充实。圣人死了,那么大盗也就不会再兴起,天下就太平而没有变故了。圣人不死,大盗也就不会中止。即使让整个社会都重用圣人治理天下,那么这也是让盗跖获得最大的好处。给天下人制定斗、斛来计量物品的多少,那么就连同斗斛一道盗窃走了;给天下人制定秤锤、秤杆来计量物品的轻重,那么就连同秤锤、秤杆一道盗窃走了;给天下人制定符、玺来取信于人,那么就连同符、玺一道盗窃走了;给天下人制定仁义来规范人们的道德和行为,那么就连同仁义一道盗窃走了。怎么知道是这样的呢?那些偷窃腰带环钩之类小东西的人受到刑戮和杀害,而窃夺了整个国家的人却成为诸侯;诸侯之门方才存在仁义。这不就是盗窃了仁义和圣智吗?所以,那些追随大盗、高居诸侯之位、窃夺了仁义以及斗斛、秤具、符玺之利的人,即使有高官厚禄的赏赐不可能劝勉,即使有行刑杀戮的威严不可能禁止。这些大大有利于盗跖而不能使他们禁止的情况,都是圣人的过错。因此说,鱼儿不能脱离深潭,治国的利器不能随便拿给人看。那些所谓的圣人,就是治理天下的利器,是不可以用来明示天下的。
所以,断绝圣人摒弃智慧,大盗就能中止;弃掷玉器毁坏珠宝,小的盗贼就会消失;焚烧符记破毁玺印,百姓就会朴实浑厚;打破斗斛折断秤杆,百姓就会没有争斗;尽毁天下的圣人之法,百姓方才可以谈论是非和曲直。搅乱六律,毁折各种乐器,并且堵住师旷的耳朵,天下人方能保全他们原本的听觉;消除纹饰,离散五彩,粘住离朱的眼睛,天下人方才能保全他们原本的视觉;毁坏钩弧和墨线,抛弃圆规和角尺,弄断工倕的手指,天下人方才能保有他们原本的智巧。因此说:“最大的智巧就好像是笨拙一样。”削除曾参、史的忠孝,钳住杨朱、墨翟善辩的嘴巴,摒弃仁义,天下人的德行方才能混同而齐一。人人都保有原本的视觉,那么天下就不会出现毁坏;人人都保有原本的听觉,那么天下就不会出现忧患;人人都保有原本的智巧,那么天下就不会出现迷惑;人人都保有原本的秉性,那么天下就不会出现邪恶。那曾参、史、杨朱、墨翟、师旷、工倕和离朱,都外露并炫耀自己的德行,而且用来迷乱天下之人,这就是圣治之法没有用处的原因。
原文
将为胠箧、探囊、发匮之盗而为守备,则必摄缄縢、固扃鐍;此世俗之所谓知也。然而巨盗至,则负匮、揭箧、担囊而趋;唯恐缄縢、扃鐍之不固也。然则乡之所谓知者,不乃为大盗积者也?
故尝试论之,世俗之所谓知者,有不为大盗积者乎?所谓圣者,有不为大盗守者乎?何以知其然邪?昔者齐国邻邑相望,鸡狗之音相闻,罔罟之所布,耒耨之所刺,方二千余里。阖四竟之内,所以立宗庙、社稷,治邑、屋、州、闾、乡、曲者,曷尝不法圣人哉?然而田成子一旦杀齐君而盗其国。所盗者岂独其国邪?并与其圣知之法而盗之。故田成子有乎盗贼之名,而身处尧舜之安,小国不敢非,大国不敢诛,专有齐国。则是不乃窃齐国,并与其圣知之法,以守其盗贼之身乎?
尝试论之,世俗之所谓至知者,有不为大盗积者乎?所谓至圣者,有不为大盗守者乎?何以知其然邪?昔者龙逢斩,比干剖,苌弘胣,子胥靡。故四子之贤而身不免乎戮。故跖之徒问于跖曰:“盗亦有道乎?”跖曰:“何适而无有道邪?”夫妄意室中之藏,圣也;入先,勇也;出后,义也;知可否,知也;分均,仁也。五者不备而能成大盗者,天下未之有也。”由是观之,善人不得圣人之道不立,跖不得圣人之道不行;天下之善人少而不善人多,则圣人之利天下也少,而害天下也多。故曰:唇竭则齿寒,鲁酒薄而邯郸围,圣人生而大盗起。掊击圣人,纵舍盗贼,而天下始治矣!
夫川竭而谷虚,丘夷而渊实。圣人已死,则大盗不起,天下平而无故矣。圣人不死,大盗不止。虽重圣人而治天下,则是重利盗跖也。为之斗斛以量之,则并与斗斛而窃之;为之权衡以称之,则并与权衡而窃之;为之符玺而信之,则并与符玺而窃之;为之仁义以矫之,则并与仁义而窃之。何以知其然邪?彼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诸侯之门而仁义存焉。则是非窃仁义圣知邪?故逐于大盗,揭诸侯,窃仁义并斗斛、权衡、符玺之利者,虽有轩冕之赏弗能劝,斧钺之威弗能禁。此重利盗跖而使不可禁者,是乃圣人之过也。
故曰: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彼圣人者,天下之利器也,非所以明天下也。故绝圣弃知,大盗乃止;擿玉毁珠,小盗不起;焚符破玺,而民朴鄙;掊斗折衡,而民不争;殚残天下之圣法,而民始可与论议。擢乱六律,铄绝竽瑟,塞师旷之耳,而天下始人含其聪矣;灭文章,散五采,胶离朱之目,而天下始人含其明矣。毁绝钩绳而弃规矩,攦工倕之指,而天下始人含其巧矣。故曰:大巧若拙。削曾史之行,钳杨墨之口,攘弃仁义,而天下之德始玄同矣。彼人含其明,则天下不铄矣;人含其聪,则天下不累矣;人含其知,则天下不惑矣;人含其德,则天下不僻矣。彼曾、史、杨、墨、师旷、工倕、离朱、皆外立其德而以爚乱天下者也,法之所无用也。
子独不知至德之世乎?昔者容成氏、大庭氏、伯皇氏、中央氏、栗陆氏、骊畜氏、轩辕氏、赫胥氏、尊卢氏、祝融氏、伏牺氏、神农氏,当是时也,民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乐其俗,安其居,邻国相望,鸡狗之音相闻,民至老死而不相往来。若此之时,则至治已。今遂至使民延颈举踵,曰:“某所有贤者,”赢粮而趣之,则内弃其亲,而外弃其主之事;足迹接乎诸侯之境,车轨结乎千里之外,则是上好知之过也。上诚好知而无道,则天下大乱矣!
何以知其然邪?夫弓、弩、毕、弋、机变之知多,则鸟乱于上矣;钩饵、罔罟、罾笱之知多,则鱼乱于水矣;削格、罗落、罝罘之知多,则兽乱于泽矣;知诈渐毒、颉滑坚白、解垢同异之变多,则俗惑于辩矣。故天下每每大乱,罪在于好知。故天下皆知求其所不知,而莫知求其所已知者;皆知非其所不善,而莫知非其所已善者,是以大乱。故上悖日月之明,下烁山川之精,中堕四时之施,惴耎之虫,肖翘之物,莫不失其性。甚矣,夫好知之乱天下也!自三代以下者是已,舍夫种种之民,而悦夫役役之佞,释夫恬淡无为,而悦夫啍啍之意,啍啍已乱天下矣!
译文
为了对付撬箱子、掏口袋、开柜子的小偷而做防范准备,必定要收紧绳结、加固插闩和锁钥,这就是一般人所说的聪明作法。可是一旦大强盗来了,就背着柜子、扛着箱子、挑着口袋快步跑了,唯恐绳结、插闩与锁钥不够牢固哩。既然是这样,那么先前所谓的聪明作法,不就是给大盗作好了积聚和储备吗?所以我曾试图讨论这种情况,世俗所谓的聪明人,有不替大盗积聚财物的吗?所谓的圣人,有不替大盗守卫财物的吗?
怎么知道是这样的呢?当年的齐国,邻近的村邑遥遥相望,鸡狗之声相互听闻,鱼网所撒布的水面,犁锄所耕作的土地,方圆两千多里。整个国境之内,所有用来设立宗庙、社稷的地方,所有用来建置邑、屋、州、闾、乡、里各级行政机构的地方,何尝不是在效法古代圣人的作法!然而田成子一下子杀了齐国的国君也就窃据了整个齐国。他所盗窃夺取的难道又仅仅只是那样一个齐国吗?连同那里各种圣明的法规与制度也一块儿劫夺去了。而田成子虽然有盗贼的名声,却仍处于尧舜那样安稳的地位,小的国家不敢非议他,大的国家不敢讨伐他,世世代代窃据齐国。那么,这不就是盗窃了齐国并连同那里圣明的法规和制度,从而用来守卫他盗贼之身吗?所以我曾试图讨论这种情况,世俗的所谓聪明人,有不替大盗积聚财物的吗?所谓的圣人,有不替
大盗防守财物的吗?
怎么知道是这样的呢?从前龙逢被斩首,比干被剖胸,苌弘被掏肚,子胥被抛尸江中任其腐烂。即使像上面四个人那样的贤能之士,仍不能免于遭到杀戮。因而盗跖的门徒向盗跖问道:“做强盗也有规矩和准绳吗?”盗跖回答说:“到什么地方会没有规矩和准绳呢?凭空推测屋里储藏着什么财物,这就是圣明;率先进到屋里,这就是勇敢;最后退出屋子,这就是义气;能知道可否采取行动,这就是智慧;事后分配公平,这就是仁爱。以上五样不能具备,却能成为大盗的人,天下是没有的。”从这一点来看,善人不能通晓圣人之道便不能立业,盗跖不能通晓圣人之道便不能行窃;天下的善人少,而不善的人多,那么圣人给天下带来好处也就少,而给天下带来祸患也就多。所以说:嘴唇向外翻开牙齿就会外露受寒,鲁侯奉献的酒味道淡薄致使赵国都城邯郸遭到围困,圣人出现了因而大盗也就兴起了。抨击圣人,释放盗贼,天下方才能太平无事。
溪水干涸山谷显得格外空旷,山丘夷平深潭显得格外充实。圣人死了,那么大盗也就不会再兴起,天下就太平而没有变故了。圣人不死,大盗也就不会中止。即使让整个社会都重用圣人治理天下,那么这也是让盗跖获得最大的好处。给天下人制定斗、斛来计量物品的多少,那么就连同斗斛一道盗窃走了;给天下人制定秤锤、秤杆来计量物品的轻重,那么就连同秤锤、秤杆一道盗窃走了;给天下人制定符、玺来取信于人,那么就连同符、玺一道盗窃走了;给天下人制定仁义来规范人们的道德和行为,那么就连同仁义一道盗窃走了。怎么知道是这样的呢?那些偷窃腰带环钩之类小东西的人受到刑戮和杀害,而窃夺了整个国家的人却成为诸侯;诸侯之门方才存在仁义。这不就是盗窃了仁义和圣智吗?所以,那些追随大盗、高居诸侯之位、窃夺了仁义以及斗斛、秤具、符玺之利的人,即使有高官厚禄的赏赐不可能劝勉,即使有行刑杀戮的威严不可能禁止。这些大大有利于盗跖而不能使他们禁止的情况,都是圣人的过错。
因此说,鱼儿不能脱离深潭,治国的利器不能随便拿给人看。那些所谓的圣人,就是治理天下的利器,是不可以用来明示天下的。 所以,断绝圣人摒弃智慧,大盗就能中止;弃掷玉器毁坏珠宝,小的盗贼就会消失;焚烧符记破毁玺印,百姓就会朴实浑厚;打破斗斛折断秤杆,百姓就会没有争斗;尽毁天下的圣人之法,百姓方才可以谈论是非和曲直。
搅乱六律,毁折各种乐器,并且堵住师旷的耳朵,天下人方能保全他们原本的听觉;消除纹饰,离散五彩,粘住离朱的眼睛,天下人方才能保全他们原本的视觉;毁坏钩弧和墨线,抛弃圆规和角尺,弄断工倕的手指,天下人方才能保有他们原本的智巧。因此说:“最大的智巧就好像是笨拙一样。”削除曾参、史鰌的忠孝,钳住杨朱、墨翟善辩的嘴巴,摒弃仁义,天下人的德行方才能混同而齐一。人人都保有原本的视觉,那么天下就不会出现毁坏;人人都保有原本的听觉,那么天下就不会出现忧患;人人都保有原本的智巧,那么天下就不会出现迷惑;人人都保有原本的秉性,那么天下就不会出现邪恶。那曾参、史鰌、杨朱、墨翟、师旷、工倕和离朱,都外露并炫
耀自己的德行,而且用来迷乱天下之人,这就是圣治之法之所以没有用处的道理。
你唯独不知道那盛德的时代吗?从前容成氏、大庭氏、伯皇氏、中央氏、栗陆氏、骊畜氏、轩辕氏、赫胥氏、尊卢氏、祝融氏、伏牺氏、神农氏,在那个时代,人民靠结绳的办法记事,把
粗疏的饭菜认作美味,把朴素的衣衫认作美服,把纯厚的风俗认作欢乐,把简陋的居所认作安适,邻近的国家相互观望,鸡狗之声相互听闻,百姓直至老死也互不往来。像这样的时代,就可说是真正的太平治世了。可是当今竟然达到使百姓伸长脖颈踮起脚跟说,“某个地方出了圣人”,于是带着干粮急趋而去,家里抛弃了双亲,外边离开了主上的事业,足迹交接于诸侯的国境,车轮印迹往来交错于千里之外,而这就是统治者追求圣智的过错。统治者一心追求圣智而不遵从大道,那么天下必定会大乱啊!
怎么知道是这样的呢?弓弩、鸟网、弋箭、机关之类的智巧多了,那么鸟儿就只会在空中扰飞;钩饵、渔网、鱼笼之类的智巧多了,那么鱼儿就只会在水里乱游;木栅、兽栏、兽网之类的智巧多了,那么野兽就只会在草泽里乱窜;伪骗欺诈、奸黠狡猾、言词诡曲、坚白之辩、同异之谈等等权变多了,那么世俗的人就只会被诡辩所迷惑。所以天下昏昏大乱,罪过就在于喜好智巧。所以天下人都只知道追求他所不知道的,却不知道探索他所已经知道的;都知道非难他所认为不好的,却不知道否定他所已经赞同的,因此天下大乱。所以对上而言遮掩了日月的光辉,对下而言销解了山川的精华,居中而言损毁了四时的交替,就连附生地上蠕动的小虫,飞在空中的蛾蝶,没有不丧失原有真性的。追求智巧扰乱天下,竟然达到如此地步!自夏、商、周三代以来的情况就是这样啊,抛弃那众多淳朴的百姓,而喜好那钻营狡诈的谄佞小人;废置那恬淡无为的自然风尚,喜好那喋喋不休的说教。喋喋不休的说教已经搞乱了天下啊!
拔苗助长文言文翻译
翻译:
有个担忧他的禾苗长不高而把禾苗往上拔的宋国人,一天下来十分疲劳但很满足,回到家对他的家人说:“可把我累坏了,我帮助禾苗长高了!”他儿子听说后急忙到地里去看苗(的情况),然而苗都枯萎了。
天下不希望自己禾苗长得快一些的人很少啊!以为禾苗长大没有用处而放弃的人,就像是不给禾苗锄草的懒汉。妄自帮助它生长的人,就像这个拔苗助长的人,不但没有好处,反而害了它。
原文:
宋人有闵其苗之不长而揠之者,芒芒然归,谓其人曰:“今日病矣!予助苗长矣!”其子趋而往视之,苗则槁矣。
天下之不助苗长者寡矣。以为无益而舍之者,不耘苗者也;助之长者,揠苗者也。非徒无益,而又害之。
扩展资料:
拔苗助长启示
1、客观事物的发展自有它的规律,纯靠良好的愿望和热情是不够的,很可能效果还会与主观愿望相反。这一寓言还告知一具体道理:"欲速则不达"。
2、人们对于一切事物都必须按照客观规律去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才能把事情做好。反之,单凭自己的主观愿望去做,即使有善良的愿望,美好的动机,结果也只能是适得其反。
3、要按照自然规律做事,不要急于求成,否则,只能是适得其反。
参考资料来源:百度百科—拔苗助长
【原文全文】
宋人有悯其苗之不长而揠之者,芒芒然归,谓其人曰:“今日病矣!予助苗长矣。”其子趋而往视之,苗则槁矣。
天下之不助苗长者寡矣。以为无益而舍之者,不耘苗者也;助之长者,揠苗者也。非徒无益,而又害之。
【注释】
悯:耽心、忧虑的意思。
长:生长、发育的意思。
揠:拔的意思。
芒:疲乏。
芒芒然,很疲倦的样子。
谓:告诉。
病:劳累。
予:文言人称代词,我的意思。
趋:赶去。
非徒:不仅只是。
【评点】
此则寓言从反面生动地说明了这样一个道理:遇事如果不从客观实际出发,只能是好心办坏事。
【译文】
古时候宋国有个人,嫌禾苗长得太慢,就一棵棵地往上拔起一点,他非常疲倦地回家夸口说:“今天累坏我了,我帮助苗长高了!”他儿子听说后,到地里一看,禾苗都干死了。
天下不拔苗助长的人实在很少啊。以为没有用处而放弃(不做)的人,就像是不给禾苗锄草的懒汉;胡乱帮助它生长的人,就像拔苗助长的人,非但没有好处,反而危害了它。
把苗拔起,以助其生长。后用来比喻违反事物的发展规律,急于求成,反而坏事。
说明:欲速则不达.
好心办坏事。
宋人有闵①其苗之不长而揠之者②,茫茫然归③,谓其人曰:“今日病矣④!予助苗长矣⑤!”其子趋而往视之,苗则槁矣⑥.天下之不助苗长者寡矣。以为无益而舍之者,不耘苗者也;助之长者,揠苗者也。非徒无益,而又害之。
①闵(mǐn)——同“悯”,担心,忧虑。
②揠(yà)——拔。
③茫茫然——疲倦的样子。
④病——精疲力尽,是引申义。
⑤予——我,第一人称代词。
⑥长——长大,成长。
⑦趋——快走。
⑧往——去,到..去。
⑨槁(gǎo)——草木干枯。
古时候宋国有个人,嫌禾苗长得太慢,就一棵棵的往上拔起一点,回家还夸口说:“今天我累得精疲力尽,我帮助苗长了!”他儿子听说后,快跑到地里一看,苗都枯死了。天下不助苗生长的人实在很少啊。以为没有用处而放弃的人,就像是不给禾苗锄草的懒汉。妄自帮助它生长的,就像拔苗助长的人,非但没有好处,反而危害了它。
古时候宋国有个人,嫌禾苗长得太慢,就一棵棵地往上拔起一点,他非常疲倦地回家夸口说:“今天累坏我了,我帮助苗长高了!”他儿子听说后,到地里一看,禾苗都干死了。
天下不拔苗助长的人实在很少啊。以为没有用处而放弃(不做)的人,就像是不给禾苗锄草的懒汉;胡乱帮助它生长的人,就像拔苗助长的人,非但没有好处,反而危害了它。
文言文翻译
燕国贵族共同推举太子姬平为燕昭王。昭王是在燕国被齐国攻破后即位的,他凭吊死者,探访贫孤,与百姓同甘共苦。自己纡尊降贵,用重金来招募人才。他问郭隗:“齐国乘我们的内乱而攻破燕国,我深知燕国国小力少,不足以报仇。然而招揽贤士与他们共商国是,以雪先王的耻辱,始终是我的愿望。先生您如果见到合适人才,我一定亲自服侍他。”郭隗说:“古时候有个君主派一个负责洒扫的涓人用千金去购求千里马,那个人找到一匹已死的千里马,用五百金买下马头带回。君主大怒,涓人解释说:‘死马您还买,何况活的呢!天下人知道了,好马就会送上来的。’不到一年,果然得到了三匹千里马。现在大王您打算招致人才,就请先从我郭隗开始,比我贤良的人,都会不远千里前来的。”于是燕昭王为郭隗翻建府第,尊他为老师。各地的贤士果然争相来到燕国:乐毅从魏国来,剧辛从赵国来。昭王奉乐毅为亚卿高位,委托以国家大事。
燕国百姓推举太子(姬平)为国王,这就是燕昭王,他在燕国被敌国击破后留下的烂摊子上即位,吊祭死者,帮助孤寡家庭,和百姓同甘共苦,纡尊降贵发出高薪招募人才,他对郭隗说:"齐国会趁着我国内乱未定而偷袭我国,我深知我国实力小,不能抵抗它.但是我衷心希望采用人才来和我一同治理国家,以洗雪先王的耻辱.如果先生找到合适的人才,我一定亲自为他服务效劳."郭隗说:"古代有一个皇帝命令一个太监带着千金去购买千里马,但是找到时马已死了,于是那个太监用五百金买了马头回来.皇帝大怒,太监说:大王出愿至诚,死马都愿意买,何况活马呢?不久就会有人送千里马来.结果不到一年,这个皇帝买到了三匹千里马.现在大王你真心招募人才,不妨把我当作故事中的死马一样厚待,那么四方胜过我的人才一定会像活的千里马一样来投靠你."于是燕昭王为郭隗从新盖了一座规模如同宫殿一样的公寓,对待郭隗像对待自己的老师一样尊敬.于是天下的人才争着来投奔燕国:其中著名的乐毅来自魏国,剧辛来自赵国.燕昭王封乐毅为亚卿,委任他重要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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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打败燕国,燕昭王即位后,立志报仇。他哀悼死者,抚恤孤贫,与百姓同甘共苦。自己节衣缩食,却用重金招聘人才。他对大臣郭隗说:“齐国乘我国内乱时攻破我国,先王之耻,我一直怀恨在心。但我深知自己的国家地小人少,不足以报仇雪恨。但如果能招得贤能之士,与他们共图大业,以雪先王之耻,这始终是我的愿望。请先生为我选拔人才,我一定好好待他。”郭隗说:“古时候有一个国君喜欢骏马,让人背着千金去买千里马。这个人转了好长时间也没有买着千里马。这天走到半路上看见一匹死马,旁边好多人围着叹息。买马的人问是怎么回事,有人告诉他说,此马生前是匹千里马,今日死了觉得甚是可惜。于是买马人就用五百金把死马的头给买回来了。国君大怒,说我让你买千里马,你给我弄回一个死马干什么?浪费我这么多金子。买马的人说,这匹马生前是一匹千里马,此事传出去,人家会说连死的千里马您都要,何况是活的千里马呢,不久就会有人给您送活的千里马来。果然不到一年就有人送来了三匹千里马。今您欲招揽天下贤士,就请您以我为死的千里马吧,那么比我强的人一定会争先而来。”燕昭王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为郭隗筑一座华丽的宫殿,尊他为师,执弟子之礼,极其恭敬。又在易水河边筑起一座高台,上面堆上黄金,名叫黄金台,也叫招贤台,以招四方贤士。于是燕昭王好贤之名一时传播的很远,乐毅从魏国来到燕国,剧辛从赵国来到燕国。昭王聘用乐毅为亚卿,以辅助国家政务。
原文】
郑燮,号板桥,清乾隆元年进士,以画竹,兰为长。曾任范县令,爱民如子。室无贿赂,案无留牍。公之余辄与文士畅饮咏诗,至有忘其为长吏者。迁潍县,值岁荒,人相食。燮开仓赈济,或阻之,燮曰:“此何时,若辗转申报,民岂得活乎?上有谴,我任之。”即发谷与民,活万余人。去任之日,父老沿途送之。
【注释】
长:擅长。
室:家。
案:桌子。
辄:就。
至:至于。
值:遇到。
活:使……活。
【译文】
郑燮,号是板桥,清朝乾隆元年科举的进士。擅长画竹和兰花,曾经在范县作县令,爱护百姓就象爱护自己的孩子一样。家里没有收受的贿赂,桌子上没有遗留的公文。郑公空闲的时间经常和文人们喝酒颂诗,至于有人忘记他是一县的长官。后来调任到潍县作官,恰逢荒年,百姓相互吃。郑燮开官仓放粮赈济灾民,有人阻止。郑燮说:“都到什么时候了,要是向上申报,辗转往复,百姓怎么活命?(要是)上边降罪,我一人承担。”于是开官仓赈济灾民,使上万人得以活命。任命到期的时候,潍县的百姓沿路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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