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启超初见曾国藩时对的对联
二人初次见面倒是有一次谈话,不过没有涉及到对联,有关的情况,解释如下:梁启超对曾国藩的景仰与仿效——节选自畅销书《中国人的智源》梁启超(1873~1929),先生早年求学过程中,受其师康有为的思想启迪颇大,但是戊戌变法后他逃亡日本,以至最后病逝于北京,曾国藩对他起了极具关键性的作用。
换言之,康梁维新失败后亡命海外,分道扬镳之后,《曾国藩家书》成为梁启超日日必读之书,曾国藩在德性修养方面的克己慎独工夫,长随伴梁启超左右,也因此使梁启超在几次重大挫折与情感的激愤中,能很快地恢复平静沉着。
就此而论,曾国藩对梁启超的无形影响,实甚于其师康有为。
光绪二十六年春夏间,梁启超旅居美国檀香山,筹办保皇会勤王事,在三月二十六日致其师康有为信函,提到读《曾国藩家书》之感想与内观自省之愧疚:“弟子日间偶观《曾文正公家书》,猛然自省,觉得不如彼处甚多,觉得近年以来学识虽稍进,而道心则日浅,以此断不足以任大事。
因追省去年十月、十一月间上先生各书,种种愆戾,无地自容,因内观自省,觉妄念秽念,充积方寸,究其极,总自不诚不敬生来。
……”在同年四月二十一日写信给友人叶湘南、麦孺博等,梁启超也提到以曾国藩为自己修养之圭范,并有意矢之终身:“弟日来颇自克万,因偶读曾文正家书,猛然自省,觉得非学道之人,不足以任大事。
自顾数年以来,外学颇进,而去道日远,随处与曾文正比较,觉不如远甚
今之少年,喜谤前辈,觉得自己偌大本领,其实全是虚伪,不适于用,真可大惧。
养心立身之道,断断不可不讲。
去年长者来书,责以不敬诚,切中其病,而弟不惟不自责,乃至不受规,有悻悻之词色。
至今回思,诚以狗彘不如,惭汗无极,其大病又在不能慎独戒欺,不能制气质之累也。
故弟近日以五事自课:一曰克己,二曰诚意,三曰立敬,四曰习劳,五曰有恒,盖此五者,皆与弟性质针对者也,时时刻刻以之自省,行之现已五日,欲矢之终身,未知能否
然习染已深,今力洗之,觉大费力。
甚矣
弟近年之薄穷时名,众皆悦之,自以为是而不知其堕落,乃至如是之甚
近设日记,以曾文正之法,凡身过、口过、意过皆记之……”梁启超先生用以“自课”的“五事”:克己、诚意、立敬、习劳、有恒,都是曾国藩在家书中不厌其烦地教谕兄弟及子侄的修养要点。
光绪三十一年十一月,梁启超完成了《德育鉴》一书,此书内容分为辨术第一、立志第二、知本第三、存养第四、省克第五以及应用第六。
值得注意的是,此书引曾国藩之言颇多,梁启超在书中盛赞曾国藩道:“即曾文正生雍、乾后,举国风习之坏,几达极点,而与罗罗山诸子,独能讲举世不讲之学,出道自任,卒乃排万险冒万难,以成功名,而其泽至今未斩,今日数甚踸踔敦笃之士,必首屈指三湘,则曾、罗诸先辈之感化力,安可诬也
由是言之,则曾文正所谓转移习俗而陶铸一世之人者,必非不可至之业,虽当举世混乱之极点,而其效未始不可观,抑正惟举世混乱之极,而志士之立于此漩涡中者,其卓立而湔拔之,乃益不可已也。
”这番话中,对曾国藩忻慕景仰之心,溢于言表
到了宣统年间,梁启超效法曾国藩修养锻炼之法,由许多书信中,即已见端倪。
如在宣统元年七月二十四日致其弟梁启动的信中,提及他取法曾国藩每日练字,书法进步神速,以致于其弟竞无法辨识其笔迹,以为请人捉刀,说:“来自有‘孟哥代笔书’一语,可谓奇极,孟哥并不在日本,何从为兄代笔,且兄致弟之书,亦何至倩人耶
兄三月以来,颇效曾文正每日必学书二纸,宜弟之不复能认吾墨迹也。
”宣统二年二月,梁启超致友人徐佛苏先生的信中,则透露出生活在极端困顿之下,犹能心境不受拂逆干扰,常保舒泰平和,实是拜曾国藩的修养锻炼方法之赐:“今每日平均作文五千言内外,殊不以为苦……,文大率以夜间作,其日间一定之功课,则临贴一点钟、读佛经一点钟、读日文书一点半钟、课小女一点钟,此则自去年七月初一至今未歇者也(从是日起每日用日记,逝持以毅力,幸至今未间断),心境常泰,虽屡遇拂逆(弟生平于事虽尽力谋所以应之,然力已尽而无如何者,则惟听之,若以忧伤心,弟断不肯为此愚举),未尝以撄吾胸,精神尤充足,过于前此(湘乡言精神愈用则愈出,此诚名言,弟体验而益信之),吾兄勿为我多虑矣。
……”梁启超先生每日有定课,且能持续以恒,一直维持到晚年,仍然力行不辍。
一位曾听过任公在南京讲学的学生回忆道:“他治学勤恳,连星期天也有一定日课(工作计划),不稍休息。
他精神饱满到令人吃惊的程度——右手写文章,左手却扇不停挥,有时一面在写,一面又在答复同学的问题。
当他写完一张,敲一下床面,让他的助手取到另室,一篇华文,打字机印稿还未打完,第二篇稿又摆在桌面了,无怪梁启超是一个多产作家。
其实还不止此,他每天必得看完‘京沪日报’和一本与《新青年》等齐厚的杂志,还得摘录必要材料。
每天固定要读日文和中文书籍,纵在百忙中也全不偷懒。
”一九一八年五月十日致友人蹇秀常书信提及起居生活的规律,可见晚年任公仍自律不稍松懈,若无光绪年间效法曾文正克己工夫,岂能如此呢
其书曰:“弟顷早起已成新习惯,每日起居规则极严,惟晚饭之酒,亦随而成习,颇自知不可,未自克也,所著书日必成二千言以上,比已然巨帙,公来时可供数日消遣也。
字课则大减矣。
”梁启超晚年,学识与智慧已臻于成熟圆融,在给其孩子们的书信中,谈到做学问的进境,很客观静气地说他一生受到曾文正的助益非浅:“我生平最服膺曾文正两句话‘莫问收获,但问耕耘’,将来成就如何,现在想他则甚,着急他则甚
一面不可骄盈自慢,一面又不可性弱自馁,尽自己能力做去,做到那里是那里,如此则可以无入而不自得,而于社会亦总有多少贡献。
我一生学问得力专在此一点,我盼你们都能。
”“莫问收获,但问耕耘”一语正是曾国藩在家信中对弟弟们的教诲。
一九二七年八月二十九日,梁启超在家书中说:“我国古来先哲教人做学问的方法,最重‘优游涵饮,使自得之’,这句话以我几十年之经验结果,越看越觉得这话亲切有味。
凡做学问总要‘猛火熬’和‘慢火炖’两种工作,循环交互着用去,在慢火炖的时候,才能令所熬的起消化作用,融洽而实有诸己。
”这与曾国藩在致诸弟的信中所谓的“先须用猛火煮,然后用慢火温”,几乎是翻印而来。
由此可见,梁启超先生效法踵武曾国藩非仅是德性修养方面,即以做学问的方法而言,亦是达到亦步亦趋、形神毕肖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