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齐鲁频道《今日有约》旁边的山东大学张晓峰名言。
你问的是2022年2月5号(正月初三)那期节目张晓峰老师讲的话吧。
他的原话是这样的:“人这一辈子,其实是比较悲哀的,稀里糊涂的来,无可奈何的活,不知所以的走”。
顺便提一下,我就是那期节目的男嘉宾之一,呵呵
张晓风散文精选段落摘抄~~~300字
张晓风:我有一个梦我有一个梦,我不太敢轻易地把这梦说给别人听,怕遭人耻笑——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敢于去梦想的人并不多。
让我把故事从许多年前说起:南台湾的小城,一个女中的校园。
六月,成串的黄花沉甸甸地垂自阿勃拉花树。
风过处,花雨成阵,松鼠在老树上飞奔如急箭,音乐教室里传来三角大钢琴的琤琮流泉……所谓学习音乐,应该不止是一本音乐课本、一个音乐老师。
它岂不是也包括那阵雨初霁的午后,那熏人欲醉的南风,那树梢悄悄的风声,那典雅的光可鉴人的大钢琴,那开向群树的格子窗……近年来,我有机会参观一些耗资数百万或上千万的自然科学实验室。
明亮的灯光下,不锈钢的颜色闪烁着冷然且绝对的知性光芒。
令人想起,想起牛顿,想起历史回廊上那些伟大耸动的名字。
实验室已取代古人的孔庙,成为现代人知识的殿堂,人行至此都要低声下气,都要“文武百官,至此下马”。
人文方面的教学也有这样伟大的空间吗
有的。
英文教室里,每人一副耳机,清楚的录音带会要你把每一节发音都校正清楚,电视画面上更有生动活泼的镜头,诱导你可以做个“字正腔圆”的“英语人”。
每逢这个时候,我就暗自叹息,在我们这号称为中国的土地上,有没有哪一个教育,肯把为物理教室、化学教室或英语教室所花的钱匀出一部分用在中国语文教室里的
换句话说,我们可以来盖一间国学讲坛吗
当然,你会问:“什么叫国学讲坛
国文哪需要什么讲坛
国学讲坛难道需要望远镜或显微镜吗
国文需要光谱仪吗
国文教学不就只是一味戴老花眼镜的老先生凭一把沙喉老嗓就可以廉价解决的事吗
”是的,我承认,曾经有位母亲,蹲在地上,凭一根树枝、一堆沙子,就这样,她教出了一位欧阳修来。
只要有一个公尺见方的地方,只要有一位热诚的教师和学生,就能完成一场成功的教学。
但是,现在是九十年代了,我们在一夕之间已成暴富,手上捧着钱茫茫然不知该做什么……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我们仍然要坚持阳春式的国文教学呢
我有一个梦。
我梦想在这号称为中国的土地上,除了能为英文为生物为化学为太空科学设置实验室之外,也有人肯为国文设置一间讲坛。
我梦想有一位国文教师在教授“好鸟枝头亦朋友,落花水面皆文章”的时候,窗外有粉色羊蹄甲正落入春水的波面,苦谏树上也刚好传来鸟鸣,周围的环境恰如一篇板,处处笺注着白纸黑字的诗。
晚明吴从先有一段文字读之目醉神驰,他说:“斋欲深,槛欲曲,树欲疏,萝薛欲青垂;几席、阑干、窗窦,欲净滑如秋水;榻上欲有云烟气;墨池、笔床,欲时泛花香。
读书得此护持,万卷尽生欢喜。
琅环仙洞,不足羡矣。
”吴从先又谓:“读史宜映雪,以莹玄鉴。
读子宜伴月,以寄远神。
……、、丛书小史,宜疏花瘦竹,冷石寒苔,以收无垠之游,而约缥缈之论。
读忠列传,宜吹笙鼓瑟以扬芳。
读奸佞传,宜击剑捉酒以销愤。
读‘骚’宜空山悲号,可以惊壑。
读赋宜纵水狂呼,可以旋风……”——啊,不,这种梦太奢侈了
要一间平房,要房外的亭台楼阁花草树木,要春风穿户,夏雨叩窗的野趣,还要空山幽壑,笙瑟溢耳。
这种事,说出来——谁肯原谅你呢
那么,吧
只要一间书斋式的国学讲坛吧
要一间安静雅洁的书斋,有中国式的门和窗,有木质感觉良好的桌椅,你可以坐在其间,你可以第一次觉得做一个中国人也是不错的事,也有其不错的感觉。
那些线装书——就是七十多年前差点遭一批激进分子丢到茅厕坑里的那批——现在拿几本来放在桌上吧
让年轻人看看宋刻本的书有多么典雅娟秀,字字耐读。
教师的前方,不妨有“杏坛”两字,如果制成匾,则悬挂高墙,如果制成碑,则立在地上。
根据的记录,在山东曲阜的圣庙前,有金代党怀英所书“杏坛”两字,碑高六尺(指汉制的六尺),宽三尺,字大一尺八斗。
我没有去过曲阜,不知那碑如今尚在否
如果断碑尚存,则不妨拓回来重制,如果连断碑也不在了,则仍可根据金石索上的图样重刻回来。
唐人钱起的诗谓:“更怜童子宜春服,花里寻师到杏坛。
”百年来我们的先辈或肝脑涂地或胼手胝足,或躲在防空洞里读其破本残卷,或就着油灯饿着肚子皓首穷经——但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岂不是为了让我们的下一代活得幸福光彩,让他们可以穿过美丽的花径,走到杏坛前去接受教化,去享受一个中国少年的对中国文化理所当然的继承权。
教室里,沿着墙,有一排矮柜,柜子上,不妨放些下课时可以把玩的东西。
一幅竹子搁臂,凉凉的,上面刻着诗。
一个仿制的古翁,上面刻着元曲,让人惊讶古代平民喝酒之际也不忘诗趣。
一把仿同治时代的茶壶,肚子上面刻着一圈二十个字:“落雪飞芳树,幽红雨淡霞,薄月迷香雾,流风舞艳花。
”学生正玩着的时候,你可以告诉孩子们这是一首回文诗,全世界只有可以做的回文诗。
而所谓的回文诗,你可以从任何一个字念起,意思都通,而且都押韵。
当然,如果教师有点语言学的知识,他可以告诉孩子汉语都是孤立语(Isolating Language),跟英文所属的屈折语(Inflectional Language)不同。
至于仿的双耳漆器酒杯,由于是沙胎,摇起来里面还会响呢
这比电动玩具可好玩多了吧
酒杯上还有篆文,“君幸酒”三个字,可堪细细看去。
如果找到好手,也可以用牛肩胛骨做一块仿古甲骨文,所谓学问,有时固然自苦读中来,有时也不妨从玩耍中得来。
墙上也有一大片可利用的地方,拓一方汉墓石,如何
跟台北画价动辄十万相比,这些古物实在太便宜了,那些画像砖之浑朴大方,令人悠然神往。
如果今天该讲的《满江红》,何不托人到杭州岳王坟上拓一张岳飞真迹来呢
今天要介绍“月落乌啼霜满天”吗
寒山寺里还有俞樾那块诗碑啊
如果把康南海的那一幅比照来看,就更有意思,一则“古钟沦日史”的故事已呼之欲出。
杜甫成都浣花溪的千古风情,或诸葛侯祠的高风亮节,都可以在一幅幅挂轴上留下来。
你喜欢有一把古琴或古筝吗
有,也可以,没有,也可以。
这种事不妨即兴。
你喜欢有一点檀香加茶香吗
有,也可以,没有,也可以,这种事只消随缘。
如果学生兴致好,他们可以在素净的钵子里养一盆素心兰,这样,他们会了解什么叫中国式的芬芳。
教室里不妨有点音响设备,让听惯麦当娜的耳朵,听一听什么叫笛
什么叫箫
什么叫“把乌”
什么叫筚篥……你听过“鱼洗”吗
一只铜盆,里面镌刻着细致的鱼纹,你在盆里注上大半盆水,然后用手微微打湿,放在铜盆的双耳上摩擦,水就像细致如丝的喷柱,激射而出——啊,世界上竟有这么优雅的玩具。
当然,如果你要用物理上的“共振”来解释它,也很好。
如果你不解释,仅只让下了课孩子去“好奇”一下,也就算够本。
如果有好端砚,就放一方在那里。
你当然不必迷信这样做就能变化气质。
但砚台也是可以玩可以摸的,总比玩超人好吧
那细致的石头肌理具有大地的性格,那微凹的地方是时间自己的雕痕。
你要让年少的孩子去吃麦当劳,好吧,由你。
你要让他们吃肯德基
好,请便。
但,能不能,在他年少的时候,在小学,在中学,或者在大学,让他有机会坐在一间中国式的房子里。
让他眼睛看到的是中国式的家具和摆设,让他手摸到的是中国式的器皿,让他——我这样祈祷应该不算过分吧——让他忽然对自己说:“啊,我是一个中国人
”音乐有教室,因为它需要一个地方放钢琴。
理化有教室,以为它需要一个空间放仪器。
“国父思想”和“军训”各有教室,体育则花钱更多。
那么,容不容许辟一间国学讲坛呢
这样的梦算不算狂妄呢
如果我说,教国文也需要一间讲坛——那是因为我有一整个中国想放在里面啊
我有一个梦
这是一个不忍告诉别人,又不忍不告诉别人的梦啊
【速求解答】树在.山在.大地在.岁月在.我在.你还想要怎样更好的世界 出自哪里
出自张晓风的散文 原文:记得是小学三年级,偶然生病,不能去上学,于是抱膝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寂寂青山、迟迟春日,心里竟有一份巨大至今犹不能忘的凄凉。
当时因为小,无法对自己说清楚那番因由,但那份痛,却是记得的。
为什么痛呢
现在才懂,只因你知道,你的好朋友都在,而你偏不在,于是你痴痴地想,他们此刻在操场上追追打打吗
他们在教室里挨骂吗
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啊
不管是好是歹,我想跟他们在一起啊
一起挨骂挨打都是好的啊
于是,开始喜欢点名,大清早,大家都坐得好好的,小脸还没有开始脏,小手还没有汗湿,老师说:“XXX”“在
”正经而清脆,仿佛不是回答老师,而是回答宇宙乾坤,告诉天地,告诉历史,说,有一个孩子“在”这里。
回答“在”字,对我而言总是一种饱满的幸福。
然后,长大了,不必被点名了,却迷上旅行。
每到山水胜处,总想,像那个老是睁着好奇圆眼的孩子,回一声:“我在。
”“我在”和“某某到此一游”不同,后者张狂跋扈,而说“我在”的仍是个清晨去上学的孩子,高高兴兴地回答长者的问题。
其实人与人之间,或为亲情或为友情或为爱情,哪一种亲密的情谊不能基于我在这里,刚好的前提
一切的爱,不就是“同在”的缘分吗
就连神明,其所以神明,也无非由于“昔在、今在、恒在”,以及“无所不在”的特质。
而身为一个人,我对自已“只能出现于这个时间和空间的局限”感到另一种可贵,仿佛我是拼图板上扭曲奇特的一块小形状,单独看,毫无意义,及至恰恰嵌在适当的时空,却也是不可少的一块。
天神的存在是无始无终的无限,而我是此时此际此山此水中的有情和有觉。
读书,也是一种“在”。
有一年,到图书馆去,翻一本,那是先生的集子,红绸精装的封面,打开封底一看,竟然从来也没人借阅过,真是“古来圣贤皆寂寞”啊
心念一动,便把书借回家去。
书在,春在,但也要读者在才行啊
我的读书生涯竟像某些人玩“碟仙”,仿佛面对作者的精魄。
对我而言,是随召而至的,悲哀悼亡的时刻,我会说:“我在这里,来给我念那首吧
念‘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读那首的的时候,我会轻轻地念:“胡马胡马,远放燕支山下。
跑沙跑雪独嘶,东望西望路迷。
迷路迷路,边草无穷日暮。
”觉得自己就是那从唐朝一直狂驰至今不停的战马,不,也许不是马,只是一股激情,被美所迷,被莽莽黄沙和胭脂红的落日所震慑,因而心绪万千,激情不知所止。
看书的时候,书上总有绰绰人影,其中有我,我总在那里。
里,堕落后的亚当在凉风乍至的伊甸园把自己藏匿起来。
上帝说:“亚当,你在哪里
”他噤而不答。
如果是我,我会走出,说:“上帝,我在,我在这里,请你看着我,我在这里。
不比一个凡人好,也不比一个凡人坏,我有我的逊顺祥和,也有我的叛逆凶戾,我在我无限的求真求美的梦里,也在我脆弱不堪一击的人性里。
上帝啊,俯察我,我在这里。
”“我在”,意思是说我出席了,在生命的大教室里。
几年前,我在山里说过的一句话容许我再说一遍,作为终响:“树在。
山在。
大地在。
岁月在。
我在。
你还要怎样更好的世界
”
仿写句子张晓风回首风烟
《—》这篇散文,由《一捆柴》、《一条西裤》、《一柄伞》、《一个声音》四篇独立的百字文组成.《一捆柴》写一位名医治好了一位穷人,而分文不取.这穷苦的山地人因此砍了一捆柴,走了三天路,把它送给医生.城里早已不烧柴了,但医生说“在我行医的生涯中,从未受过这样贵重、昂价的礼物”.《一柄伞》写一个陌生人在微雨的车站中为我打伞引起我心灵的震颤,《一个声音》写寂寞的我于午夜时分从电话中听到温柔而又耐心的报时声的激动.这几篇短文都由富有戏剧性的场景和对话组成.其中包含着一个个显现深刻而重要的旨趣和丰富意蕴的情境,表现出一个剧作家善于提炼和攫取生活诗意的功力.拾起一个个平凡的生活碎片,虔诚地精心地擦拭它们,使之闪出意想不到的光芒来. 张晓风,1941年生,台湾十大散文家之一,著作曾一版再版,并译成各种文字,“笔如太阳之热,霜雪之贞,篇篇有寒梅之香,字字若璎珞敲冰.” 有一种花,你没有看见,却信它存在.有一种声音,你没有听见,却自知你了解. 生命是一项随时可以中止的契约,爱情在最醇美的时候,却可以跨越生死. ——张晓风地毯的那一端 初雪 孤意与深情她曾教过我 常常,我想起那座山 那部车子大型家家酒 绿色的书简 爱情篇饮啄篇 衣履篇 春之怀古花之笔记 步下红毯之后 圣诞之拓片大音 母亲的羽衣 好艳丽的一块土种种有情 梅妃 一路行去情怀 替古人担忧 生活赋画睛 有些人 魔季回到家里 光环 雨天的书秋天·秋天 细细的潮音 小小的烛光归去 我喜欢 我有咏物篇 不能被增加的人 人物篇遇见 我在 遇月,阙也 情怀 描容矛盾篇(之一) 矛盾篇(之二) 矛盾篇(之三)只因为年轻啊 一句好话 触目你要做什么 从你美丽的流域 回首风烟鼻子底下就是路 林中杂想 谁敢? 眼种四则 动情二章 想要道谢的时刻幸亏 玉想 色识故事行 老师,这样,可以吗?初心错误 河飞记 仗美执言值得欢喜赞叹的《欢喜赞叹》 溯洄 火中取莲
张晓风散文赏析
行道树》张晓风我们是一,立在城市的飞。
许多朋友都说我们是站在这里的,其实这一点,我们知道得比谁还都清楚。
我们的家在山上,在不见天日的原始森林里。
而我们居然站在这儿,站在这双线道的马路边,这无疑是一种堕落。
我们的同伴都在吸露,都在玩凉凉的云。
而我们呢
我们唯一的装饰,正如你所见的,是一身抖不落的煤烟。
是的,我们的命运被安排定了,在这个充满车辆与烟囱的工业城里,我们的存在只是一种悲凉的点缀。
但你们尽可以节省下你们的同情心,因为,这种命运事实上也是我们自己的选择的——否则我们不必在春天勤生绿叶,不必在夏日献出浓荫。
神圣的事业总是痛苦的,但是,也唯有这种痛苦能把深度给予我们。
当夜来的时候,整个城市里都是繁弦急管,都是红灯绿酒。
而我们在寂静里,我们在黑暗里,我们在不被了解的孤独里。
但我们苦熬着把牙龈咬得酸疼,直等到朝霞的旗冉冉升起,我们就站成一列致敬——无论如何,我们这城市总得有一些人迎接太阳
如果别人都不迎接,我们就负责把光明迎来。
这时,或许有一个早起的孩子走过来,贪婪地呼吸着鲜洁的空气,这就是我们最自豪的时刻了。
是的,或许所有的人早已习惯于污浊了,但我们仍然固执地制造着不被珍惜的清新。
落雨的时分也许是我们最快乐的,雨水为我们带来故人的消息,在想象中又将我们带回那无忧的故林。
我们就在雨里哭泣着,我们一直深爱着那里的生活——虽然我们放弃了它。
立在城市的飞尘里,我们是一列忧愁而又快乐的树。
《敬畏生命》 张晓风那是一个夏天长的不能再长的下午,在印第安那州的一个湖边。
我起先是不经意地坐着看书,忽然发现湖边 有几棵树正在飘散一些白色的纤维,大团大团的,像棉花似的,有些飘到草地上,有些飘入湖水里。
我当时没有十分注意,只当是偶然风起所带来的。
可是,渐渐地,我发现情况简直令人吃惊。
好几个小时过去了,那些树仍旧浑然不觉地,在飘送那些小型的云朵,倒好像是一座无限的云库似的。
整个下午,整个晚上,漫天都是那种东西。
第二天情形完全一样,我感到诧异和震撼。
其实,小学的时候就知道有一类种子是靠风力吹动纤维播送的。
但也只是知道一道测验题的答案而已。
那几天真的看到了,满心所感到的是一种折服,一种无以名之的敬畏。
我几乎是第一次遇见生命——虽然是植物的。
我感到那云状的种子在我心底强烈地碰撞上什么东西,我不能不被生命豪华的、奢侈的、不计成本的投资所感动。
也许在不分昼夜的飘散之余,只有一颗种子足以成树,但造物者乐于做这样惊心动魄的壮举。
我至今仍然在沉思之际想起那一片柔媚的湖水,不知湖畔那群种子中有哪一颗成了小树,至少,我知道有一颗已经成长。
那颗种子曾遇见了一片土地,在一个过客的心之峡谷里,蔚然成阴,教会她怎样敬畏生命。
张晓风的《初心》
初心 张晓风⒈初哉首基肇祖元胎…… 因为书是新的,我翻开来的时候也就特别慎重。
书本上的第一页第一行是这样的: “初、哉、首、基、肇、祖、元、胎……始也。
” 那一年,我十七岁,望着《尔雅》这部书的第一句话而愕然,这书真奇怪啊
把 “初”和一堆“初的同义词”并列卷首,仿佛立意要用这一长串“起始”之类的字来作 整本书的起始。
也是整个中国文化的起始和基调吧
我有点敬畏起来了。
想起另一部书,《圣经》,也是这样开头的: “起初,上帝创造天地。
” 真是简明又壮阔的大笔,无一语修饰形容,却是元气淋漓,如洪钟之声,震耳贯心, 令人读着读着竟有坐不住的感觉,所谓壮志陡生,有天下之志,就是这种心情吧
寥寥 数字,天工已竟,令人想见日之初升,海之初浪,高山始突,峡谷乍降及大地寂然等待 小草涌腾出土的刹那
而那一年,我十七,刚入中文系,刚买了这本古代第一部字典《尔雅》,立刻就被 第一页第一行迷住了,我有点喜欢起文字学来了,真好,中国人最初的一本字典(想来 也是世人的第一本字典),它的第一个字就是“初”。
“初,裁衣之始也。
”文字学的书上如此解释。
我又大为惊动,我当时已略有训练,知道每一个中国文字背后都有一幅图画,但这 “初”字背后不止一幅画,而是长长的一幅卷轴。
想来当年造字之人初造“初”字的时 候,也是煞费苦心的神束之笔这件事无形可绘,无状可求,如何才能追踪描摹
他想起了某个女子动作,也许是母亲,也许是妻子,那样慎先纺织机上把布取下来, 整整齐齐的一匹布,她手握剪刀,当窗而立,她屏息凝神,考虑从哪里下刀,阳光把她 微微毛乱的鬓发渲染成一轮光圈。
她用神秘而多变的眼光打量着那整匹布,仿佛在主持 一项典礼。
其实她努力要决定的只不过是究竟该先做一件孩子的小衫好呢
还是先裁自 己的一幅裙子
一匹布,一如渐渐沉黑的黄昏,有一整夜的美可以预期——当然,也有 可能是恶梦,但因为有可能成为恶梦,美梦就更值得去渴望——而在她思来想去的当际, 窗外陆陆续续流溢而过的是初春的阳光,是一批一批的风,是雏鸟拿捏不稳的初鸣,是 天空上一匹复一匹不知从哪一架纺织机里卷出的浮云。
那女子终于下定决心,,一刀剪下去,脸上有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然。
“初”字,就是这样来的。
人生一世,亦如一匹辛苦织成的布,一刀下去,一切就都裁就了。
整个宇宙的成灭,也可视为一次女子的裁衣啊
我爱上“初”这个字,并且提醒自 己每清晨都该恢复为一个“初人”,每一刻,都要维护住那一片初心。
⒉初发芙蓉 《颜延之传》里这样说: “颜延之间鲍照已与谢灵运优劣,照曰:‘谢五言诗如初发芙蓉,自然可爱,君诗 如铺锦列绣,雕缋满眼。
’” 六朝人说的芙蓉便是荷花,鲍照用“初发芙蓉”比谢灵运,实在令人羡慕,其实 “像荷花”不足为奇,能像“初发水芙蓉”才令人神思飞驰。
灵运一生独此四字,也就 够了。
后来的文学批评也爱沿用这字归,介存斋《论词杂著》论晚唐韦庄的词便说: “端己词清艳绝伦,初日芙蓉春日柳,使人想见风度。
” 中国人没有什么“诗之批评”或“词之批评”,只有“诗话”“词话”,而词话好 到如此,其本身已凝聚饱实,全华丽如一则小令。
⒊清露晨流新桐初引 《世说新语》里有一则故事,说到王恭和王忱原是好友,以后却因政治上的芥蒂而 分手。
只是每次遇见良辰美景,玉恭总会想到王忱。
面对山石流泉,王忱便恢复为王忱, 是一个精彩的人,是一个可以共享无限清机的老友。
有一次,春日绝早,玉恭独自温步一幽极胜极之外,书上记裁说: “子时清露晨流,新桐初引。
” 那被人爱悦,被人誉为“濯濯如春月柳”的王恭忽然怅怅冒出一句:“王大故自濯 濯。
”语气里半是生气半是爱惜,翻成白话就是: “唉,王大那空伙真没话说——实在是出众
” 不知道为什么,作者在描写这段微妙的人际关系时,把周围环境也一起写进去了。
而使我读来怦然心动的也正是那段“于时清露晨流,新桐初引”的附带描述。
也许不是 什么惊心动魄的大景观,只是一个序幕初启的清晨,只是清晨初初映着阳光闪烁的露水, 只是露水妆点下的桐树初初抽了芽,遂使得人也变得纯洁灵明起来,甚至强烈地怀想那 个有过嫌隙的朋友。
李清照大约也被这光景迷住了,所以她的《念奴娇》里竟把“清露晨流,新桐初引” 的句子全搬过去了。
一颗露珠,从六朝闪到北宋,一叶新桐,在安静的扉页里晶薄透亮。
我愿我的朋友也在生命中最美好的片刻想起我来,在一切天清地廓之时,在叶嫩花 初之际,在霜之始凝,夜之始静,果之初熟,茶之方馨。
在船之启碇,鸟之回翼,在婴 儿第一次微笑的刹那,想及我。
如果想及我的那人不是朋友,而是敌人(如果我有敌人的话),那也好——不,也 许更好,嫌隙虽深,对方却仍会想及我,必然因为我极为精彩的缘故。
当然,也因为一 片初生的桐叶是那么好,好得足以让人有气度去欣赏仇敌。
张晓风《有些人》主要内容 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
《有些人》是一篇回忆性散文,作者在文中讲述了自己记忆中的四个人(四件事):美丽谦逊的女教师(“挖”出自信);诚信自律的卖米人(敬畏自律);使我自责的陌生人(陷入自责);尽职尽责的代数老师()。
赞美了“有些人”身上闪耀着的人性美,表达了作者对人生的深刻认识和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