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第52回主要内容是什么
平儿对麝月悄说坠儿偷虾须镯的事,被宝玉偷听到后告诉了晴雯。王太医来给晴雯看病,宝玉给晴雯闻鼻烟。叫麝月从凤姐处要来西洋膏药贴在太阳穴上。晴雯因坠儿偷窃,教训了坠儿,并叫宋妈把坠儿领了出去。
贾母给了宝玉一件俄罗斯的雀金呢的氅衣,宝玉穿着去给舅舅拜寿,不慎被烧了一个洞。城里没有人会织补,晴雯强撑病体为宝玉补好了孔雀裘衣。
红楼梦第52回解读
第五十二回的回目是:
俏平儿情掩虾须镯
勇晴雯病补雀金裘
上回说到,袭人因为母亲病重,获准回家走走。晴雯又因为淘气恶作剧,不小心染上了小伤寒,不得不请大夫诊治。
宝玉倒是乐得在自己的屋里为晴雯煎药,顺便享受“药香”。
宝玉一面细心关照煎药,一面嘱咐麝月打点东西派人去慰问袭人。等到这些都安排妥当,才到贾母、王夫人处问安、吃饭——宝玉的“爱博而心劳”,在时时处处可见。
凤姐正与贾母、王夫人说话。凤姐提议,根据冬天天短又冷的实际情况,出于对宝玉和众姐妹们的健康考虑,为大观园增设个小厨房。由此引出贾母对凤姐“做事周到”的一番赞美之词,体现了贾母对凤姐的格外宠爱。众人当然也随声附和,凤姐则借机会又把老太太捧的舒舒服服。
——不过,因为增设了这个小厨房,后来还生出一点儿不大不小的事端——当然这是后话。
宝玉回到房中,看到晴雯病情不见好转,埋怨麝月为什么不在屋里,晴雯说是刚刚平儿来把她叫出去,两个人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呢。宝玉说,我去偷偷听了,回来告诉你。
这一听不要紧,原来是涉及一桩“案件”——细心的读者应该还记得,在第四十九回的末尾,平儿在凑趣儿吃烤鹿肉时,“褪下镯子”,但吃完要洗手时,发现少了一个——颇珍贵的“虾须镯”。当时凤姐说,不出三天,就能找到。随后就吩咐人暗中小心查访,果然,就查出了下落——
原来是被宝玉房中的小丫头坠儿偷拿了。
平儿考虑到宝玉的性情,传出去,怕“舆情”对他不利,于是,想把这事儿遮掩过去,就对凤姐说,是当时不留神落到雪地里,现在雪化了,恰恰被自己捡到了。平儿又悄悄来找麝月,嘱咐她“千万别告诉宝玉”,尤其怕晴雯那“爆炭”脾气,把事儿闹大。
宝玉听了又喜又叹又气。喜的是平儿能体贴自己,叹的是坠儿小窃,气的是坠儿伶俐人却做出丑事。
然而当宝玉未加思索的把刚听到的话跟晴雯一说,顿时就让平儿的一片苦心打了折扣——平儿特意为宝玉着想,而任性的晴雯却有点儿缺少“大局意识”,气的“蛾眉倒蹙,凤眼圆睁”,当即就要叫坠儿,被宝玉好歹拦住。
顺便说一句,回目中说,平儿“情掩”虾须镯,“情”在何处呢?是因为,平儿记着当初宝玉帮她“理妆”的情分(见第四十四回),这会儿也算还宝玉一个人情。但如果就此说,平儿与宝玉之间还有别的什么“情”,那应该是想多了。
晴雯因为感觉鼻塞,宝玉让麝月取出那来自西洋的鼻烟——精美别致装潢的小盒子里面,盛着真正的“汪洽洋烟”。晴雯用了,果然见效,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后,鼻塞通畅了。但感觉太阳穴还疼,宝玉就让麝月去找凤姐,去要止疼药膏——
“姐姐那里常有那西洋贴头疼的膏子药,叫依弗哪”——前几天看到学者何新先生在一篇网文中说,《红楼梦》中曾提到鸦片。我想,应该就是在这里吧。历来的研究者都不确定这“依弗哪”是什么。鸦片内服能麻醉止疼,但外敷的止疼的作用未听说——以上悬疑待考。
麝月从凤姐那里要来了“依弗哪”,同时也带来凤姐传达的王夫人的指示:“明儿是舅老爷的生日,叫你去呢,明儿穿什么衣裳,今晚就打点齐了”。
一向不愿意应酬这些事情的宝玉,有些不耐烦,说:“什么顺手就什么罢了,一年闹生日也闹不清”。
次日清晨,宝玉来到贾母处,贾母见他穿着一件大红猩猩毡的褂子,就问,下雪了吗?宝玉说,天阴着,还没下。贾母就命鸳鸯,去把那件乌云豹的氅衣拿出来给他穿吧。
鸳鸯拿过来,宝玉只见这件衣服“金翠辉煌,璧彩闪烁”。贾母笑说,这叫“雀金呢”,是“哦啰嘶”国,拿孔雀毛拈了线织的。
贾母说“雀金裘”是来自“哦啰嘶”,这“哦啰嘶”,应该就是现在说的俄罗斯。只是,我们知道,孔雀多产在热带,处于寒温带的俄罗斯应该少有。因此,这里显然也是作者惯用的“真真假假”。
不过,孔雀毛“拈了线”,再织成呢,极少见,技术难度可想而知。
据有研究者指出,作者的祖父曹寅当年执掌的江宁织造,就有这样的珍稀物品。在此之前,本书也多次出现涉及名贵纺织品的细节,应该是作者有意无意地,暗示自己的家世。
我们接下来看贵公子宝玉出行,光是穿上这样稀有名贵的“装备”当然远远不够,还得有许多随从人员簇拥保护伺候着——
其中,有李贵等六个壮年仆人,以及茗烟等四个小厮,牵着马、紧贴着护着跟着跑,出了角门,又有李贵等人的小厮(奴才手下还有小厮,可见等级层次之复杂)和几个马夫,早预备下十来匹马专候……
宝玉一个人骑着马在中间,李贵等人也都上了马,“前引旁围的一阵烟去了”……脑补一下,这画面,够多么壮观!
这边再说晴雯,吃了药,仍不见病退,急得乱骂大夫,说“只会骗人的钱,一剂好药也不给人吃”——
这显然冤枉了大夫,晴雯得的是“小伤寒”,按现在说,怎么也得相当于重感冒发烧。我们都知道,感冒本来就是“不吃药七天好,吃药一周好”的病,任是神医也不可能药到病除。通过这个细节,也反映了晴雯性格的急躁。
晴雯又大骂小丫头们:“哪里钻沙去了!瞅我病了,都大胆子走了。明儿我好了,一个个的才揭你们的皮呢!”——这声口,霸气侧漏有木有?
听到晴雯的叫喊,小丫头们只得进来。待到坠儿蹭进来,晴雯冷不防欠身一把将她的手抓住,向枕边取了“一丈青”簪子,就往她手上乱戳。还骂着:“要这爪子做什么?拈不得针,拿不动线,只会偷嘴吃,眼皮子又浅,爪子又轻,打嘴现世的,不如戳烂了!”坠儿疼的乱哭乱喊。
麝月忙拉开坠儿,按晴雯躺下,笑着说,“才出了汗,又作死,等你好了,要打多少打不得?这会子闹什么!”
晴雯并不饶过,又假借宝玉的吩咐,让人立即就把坠儿撵出去。坠儿的母亲不明缘由,进来分辨几句,反倒火上浇油。
麝月也有一番大道理对坠儿的母亲说: “这个地方岂有你叫喊讲礼的?你见谁和我们讲过礼?” 说着,叫小丫头:“拿了擦地的布来擦地!”——在麝月眼里,像坠儿娘这样“只在三门外头混”的下等仆人,不但没有资格跟她们讲礼,甚至连站过的地方,都得擦干净——如此的等级森严!
坠儿被她母亲带出去,又被管事的宋妈叫住:“怪道你这嫂子不知规矩,你女儿在这屋里一场,临去时,也给姑娘们磕个头。没有别的谢礼罢了。便有谢礼,她们也不稀罕。不过磕个头,尽了心。怎么说走就走?”
坠儿只得翻身回来,给晴雯、麝月磕头,又找秋纹等人,她们也不理睬……呵呵,被撵走了,还得磕头谢恩!这样的“礼数”,这倒有点儿像臣子被皇帝“赐死”,还要谢主隆恩,三呼万岁的味道!
历来的评论者,多把晴雯“嫉恶如仇”的品性夸大了,以至说,晴雯作为奴隶中自尊自强的代表,因为坠儿这样个别不争气的奴隶,给奴隶的整体形象丢了脸,因而“怒其不争”怎么怎么的。其实,晴雯没有受过系统的政治教育,哪来那么自觉的“阶级意识”啊?
也有的评论者,说晴雯这样“严惩”坠儿是爱憎分明,是维护奴隶的尊严。但说实话,我却不敢苟同。虽然坠儿犯了错误,而且在晴雯看来,是很严重的错误。但像这样凶狠冷酷地虐待儿童的行为,说严重点儿,这心理也难说正常。这一点,实在难以归到晴雯的优点之内。
如果从阶级属性上说,晴雯与坠儿同属于被压迫者,然而,我们看到,晴雯的倚强凌弱从来都没有嘴软、手软。这情形,让人想到鲁迅先生的《阿Q正传》中,同是社会最底层的阿Q与王胡、小D之间你死我活的争斗场面。
或许,曹公用这样写实的手法,未必有意揭示更深层的问题。但这真实的场景,如果用今天的眼光,却让我们看到,在封建等级制度下,奴隶们的等级观念,在一定程度上,不自觉的,成了维护封建等级制度的支持性力量。
晴雯的一通折腾,又“闪了风,着了气”,难免病情加重。直到掌灯时分,才安静了些。
这时候,宝玉回来了,一进门就咳声跺脚,麝月忙问是怎么了?
宝玉说,今天老太太欢欢喜喜给的这个褂子(雀金裘),谁知不防后襟上烧了一块。幸而天晚了,老太太,太太都没注意。
麝月一看,果然有个烧眼,可能是手炉的火星迸上了。就说,这好办,赶紧叫人拿出去,找个能干织补的匠人织上就是了。说着就安排个婆子送出去,并嘱咐,别让老太太、太太知道。
婆子去了半天,又原样拿回来了。说,问了很多织补匠人,还有裁缝绣匠,都不认得这个是什么,都不敢揽这个“瓷器活儿”。
宝玉有点儿着急:“明天是正日子,老太太、太太说了,还叫穿这个去呢。”
晴雯听了半天,忍不住翻身说:“拿来,我瞧瞧吧,没这个福气穿就罢了,这会子又着急”。
晴雯在灯下仔细看了一会儿,说:“这是孔雀金线织的,如今咱们也拿孔雀金线,就像界线似的界密了,只怕还可混得过去。”
麝月说:“孔雀线是现成的,但这里除了你,还有谁会界线?”
晴雯:“说不得,我挣命罢了。”
宝玉忙说:“这如何使得!才好了些,如何做的活?”
晴雯:“不用你蝎蝎螫螫的,我自知道。”一面说,一面坐起来,挽了一挽头发,披了衣裳,只觉得头重身轻,满眼金星乱迸,实实撑不住。若不做,又怕宝玉着急,少不得恨命咬牙挨着……
直到“自鸣钟已敲了四下”,才终于补完。晴雯“嗳呦”了一声,便身不由主倒下了”……
“补裘撕扇逞精神,清白心胸鄙袭人”——这是现代著名作家茅盾先生对晴雯的独到评价。茅盾先生甚至以晴雯的“崇拜者”自况。历来《红楼梦》的读者中,确实有很多晴雯的崇拜者。这充分说明了,作品中,晴雯这个性格鲜明的艺术形象,塑造的非常成功。
以往人们似乎有个习惯性认识,以为文学作品中,只有完美的“好人”,才是值得称赞传扬的艺术形象。《红楼梦》的出现,彻底打破了这个固有的成见。而我们眼前这个活灵活现、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勇晴雯”,则恰恰是个优点和缺点都十分突出的典型人物形象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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