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宋词之异域游记作文
在生活、工作和学习中,大家都写过作文吧,作文根据体裁的不同可以分为记叙文、说明文、应用文、议论文。一篇什么样的作文才能称之为优秀作文呢?下面是小编整理的唐诗宋词之异域游记作文,供大家参考借鉴,希望可以帮助到有需要的朋友。
我有幸回到千年以前的朝代,
轻轻吹去封存许久的尘埃。
朦胧中他们向我走来,
沉淀,积聚,散发,
那是唐诗宋词中的精彩。
那是《望庐山瀑布》中的李白,正慨叹着“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磅礴壮阔;那是《月下独酌》中孤单的李白,却仍有“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浪漫情怀;那是《早发白帝城》中的.李白,“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好不闲适!如此“放浪形骸”之人,连死亡都充斥着诗意与神秘:醉酒捉月而落水——他显然已与自然融为一体。
接着,只见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子在一片天寒地冻中感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不用说他就是杜甫。晚唐是个战乱横飞的时代,那个“烽火连三日,家书抵万金”的时代,所以杜甫要比李白多了一种忧国忧民之思。忽又想起他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便问他道:“先生可知何为‘一览众山小’”?他淡淡一笑,说:“勇攀山之顶峰,便可见众山伏于眼底。”我又反驳道:“众山之外仍有众山,何必仅着眼于当前?攀峰之路惊奇不断,谁还在意众山不众山?”一番话使其咋舌,我笑而离开。
唐是繁盛、开放的代名词。下一站可能就与之大相径庭了——宋,是个保守不失风韵,朴实不失华丽的朝代。
这里不乏离别愁绪:“寒蝉凄切,对长亭晚”,“杨柳岸,晓风残月”,这是《雨霖铃》中缠绵悱恻,难解难分的情意;这里有报国忠心,陆游的“铁马冰河入梦来”显示了一片忠诚热血;这里有难得的女词人瘦得令人讶异,愁得让人怜惜,一片“凄凄惨惨戚戚”……其中我最瞩目于苏东坡先生。来到西湖,便可见他的塑像巍然屹立。当年他治理当地水利,做出了很大贡献。我赞叹他“也无风雨也无晴”的放达乐观;敬佩他“老夫聊发少年狂”的傲骨和“西北望,射天狼”的志向;我更对他十多次遭贬感到愤懑难平,为“乌台诗案”无奈叹息,可苏轼从未放弃,他一直在西湖旁立着,一站就是千年。
唐宋八大家才华横溢,
诗词文赋尽显哲理,
今后人我不自量力,
触碰这一抹唐诗宋词的艳丽,
无限惊喜!
贾平凹:文化之异的散文
导语:贾平凹先生的散文开朗、豁达、劲健、安谧,并有幽默情趣不时流露,着实是散文中的一绝,他散文中的这些特色应该与其生活的地域特色相关,而更重要的是与其独特的人文情怀和人格修养的境界有关。即使是再平朴的景致,在平凹先生手中,也会上升到一种美学的至境。
一、平凹先生的心中有佛
一般说来,佛讲求的是两个世界,即心的世界和物的世界,就是说心的世界要从物的世界里脱离出来,既不贵多也不贵少,不贵大也不贵小,要自求其乐。“问我何所有,山中有白云”的境界似乎已经进入佛的境地了。《中庸》有言:“大德敦化,小德川流。” 贾平凹先生的散文应该与这点是一致的。
平凹先生散文中的佛境也同样有这样两个世界,但它又有不同,就是说平凹先生散文中的佛境是泛化了的,其中充满着正觉、正信、正念、正识的佛性。
《佛事》就是这样一篇,平凹先生写道:“我望着先生,眼睛便有些涩了。先生既然是三毛的朋友,带了三毛的遗物去敦煌,冥冥之中,三毛的幽灵一定也是到了;我与先生素不相识,也无书信联系,这么大的雨,他从我的单位打问到我住的医院,偏偏我又从医院回来,他又冒雨寻来了。如此耐烦辛苦,活该是三毛的神使鬼差呢。”其中,高深圆融,博大精微,乃是获取大智慧、大自在后才有的通灵性、真性情和佛性。
《树佛》《坐佛》《混沌佛像》更见先生的由佛而生的平和心境,诚如先生所言,“佛是一种和涵,和涵是执著的极致,佛是一种平静,平静是激烈的大限,荒寂和冷漠使佛有了一双宽容温柔的慈眉善眼,微笑永远启动在嘴边”。而“树而为佛,树毕竟有树的天性,它爱过风流,也极够浪漫,以有弹性的枝和柔长的叶取悦于世”,看来树佛还是存于我们身边现世中的。先生还不一般的领悟到,“读《西游记》,我理解的唐僧是一分为四的,也就是说四而合一,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只是作为唐僧的另三个侧面”。然后是“人一走,满身清静,叼棵烟欣赏我画,欣赏半小时,我也成佛了”。
宗白华先生曾说,中国绘画里所表现的最深心灵,既不是以世界为有限的圆满的现实而崇拜模仿,也不是向一无尽的世界作无尽的'追求。它所表现的精神是一种深沉静默地与这无限的自然,无限的太空浑然融化,体合为一。在这里我们可以暂时借用一下宗先生的这话,来谈平凹先生的散文,其中也是有一种空寂的意境的,这是一个在无声中颤动、寂静中回旋的世界,自由自在,无羁无系,是一种融入了化境的生命,背后深藏的乃是天性和人心,是一种不怨天尤人,不怨于外的生气,这些符合广义而言的佛法。
因此,平凹先生的散文就是凭借着对此的一种通透万物的悟力,来解读这一切的,他的散文似乎让我们在瞬间有了一种彻悟,比如万物生灭,时序迁流,及人生的真谛,生老病死,穷途末路等。记得释迦说:“法学如是。”其实佛法,用世俗的眼光来谈,说的就是对国言忠,对亲言孝,对子言慈,对友言信,守五戒,修十善,修六度万行,平凹先生的散文中就蕴涵着诸如此类的这些道理。
二、平凹先生的散文里有一种道
中国人讲求天道,以慈悲为怀,忍辱为行,对于声色货利,五欲之尘,多远避之。平凹先生散文中有道,其实道是一种气,是个人生存中一种真正的空隙,是被更诗意化了的激情、欲望,它存在于一种被置换了的逍遥、潇洒和自由之中。这种东西在平凹先生的散文中,虽然隐隐体现出的是对一种对现世负担的颠覆,但平凹先生并未放弃责任,我想,这种对人世的世俗化的肯定与慰藉,其实乃是一种更大的承担。
平凹先生的散文《对月》写:“我能知道我前生是何物所托吗?能知道我死后变成何物吗?活着就是一切,活着就有乐,活着也有苦,苦里也有乐;犹如一片树叶,我该生的时候,我生气勃勃地来,长我的绿,现我的形,到该落的时候了,我痛痛快快地去,让别的叶子又从我的落疤里新生。”这难道不是一种对天地之道的体悟吗!
《冬景》中有这样的描述:“早晨起来,匆匆到河边去,一个人也没有,那些成了固定歇身的石凳儿,空落着,连烫烟锅磕烟留下的残热也不存,手一摸,冷得像烙铁一样地生疼。”“堤下的渡口,小船儿依然系在柳树上,却不再悠悠晃动,横了身子,被冻固在河里。船夫没有出舱,弄他的箫管吹着,若续若断,似乎不时就被冻滞了。”
“一只狗,白茸茸的毛团儿,从冰层上跑过对岸,又跑过来,它在冰面上不再是白的,是灰黄的。”
这里面的骨气与质感,很让人在巨大的空间感与体积感中体验到一种沉思的、内省的精神境界,具有一种“道”才具备的功能。这是一种天然的自然境界,更是一种 “正其义,不谋其利”的道德境界,这正是道的一种集中体现,是悟尽了前世来世,极悲极乐的境界。老子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看来平凹先生是深得其中的真意的。
“有境界自成高格”,在虚者实之的化境间,平凹先生的情与象融合无间,终至缘心感物,应会神通,心与物冥,天人合一的境界,它是一种呈现于物而见于心的澄怀,是一种内在和空寂的美学。为人为文能至于一种道的境界,真正是一种大境界了。
三、平凹先生散文中有儒学的礼义
平凹先生散文中有儒学的礼义,“仁”在平凹先生的散文里的重要表现之一,就是其中透出的那种充满世俗的情趣。比如他笔下的延安街市充满的那种生活的祥和与安宁,难道不是对“仁”的一种极好的解读吗?他写道:“街市在城东关,窄窄的,那么一条南低北高的漫坡儿上;说是街市,其实就是河堤,一个极不讲究的地方……一边是货棚店舍,仄仄斜斜,买卖人搭起了,小得可怜,出进都要低头。棚舍门前,差不多设有小桌矮凳;白日摆出来,夜里收回去……街面不大宽阔,坡度又陡,卖醋人北头跌了跤,醋水可以一直流到南头;若是雨天,从河滩看上去,尽是人的光腿;从延河桥头看下去,一满是浮动着的草帽。在陕北的高原上,出奇的有这么个街市,便觉得活泼泼的新鲜,情思很有些撩拨人的了。”
应该说世俗化的东西有时是最关乎实际百姓生活的东西,而最关乎实际百姓生活的东西,应该是 “仁”的一种最高体现。中国自古就是农业社会,五口之家,百亩之田,只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夫妇和睦,父慈子孝,但基础就是衣食问题。从上面的街市的热闹程度来看,人们的生活应该是没有什么太大问题的,这其实就是一种幸福。平凹先生的散文就是从这个角度,为我们拨去了那些覆盖在表面上的浅层次的东西,让我们看到了一种生活中的“仁”。
“仁”表现在平凹先生的散文里,就是他在散文中表现出的一种至情。比如平凹先生写自己的父亲贾彦春,就暗含着几千年沉重的文化积淀凝练出来的一种情感,那既是一种传统意义上的“孝”,更是一种对亲情、对生命微小而短暂的慨叹,他这样写道,“为了小妹的前途,我写信申请,父亲四处寻人说情,他是干了几十年教师工作,不愿涎着脸给人家说那类话……整整两年有余,小妹的工作有了着落,父亲喜欢得来人就请喝酒,他感激所有帮过忙的人,不论年龄大小皆视为贾家的恩人。但就在这时候,他患了癌病”。而自己“天天心揪成一团,却不断地为他卜卦,卜辞颇吉祥,还疑心他会创造出奇迹”,但在“年初胃癌复发,七个月后便卧床不起,饥饿疼痛,疼痛饥饿,受罪至第二十六天的傍晚,突然一个微笑而去世了”(《祭父》)。
我私自认为,平凹先生的这一篇,还有他的《读书示小妹十八生日书》,似可与袁枚的《祭妹文》、韩愈的《祭十二郎文》、林觉民的《与妻书》比肩而立的能够流传千载的好文。都是闲静从容,但这又是让人落泪的文字。
孔子说:“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又说:“孝弟为仁之本。”平凹先生已经能够浸染其中了。
四、平凹先生散文中有鬼
平凹先生散文中有鬼,要不为什么孙见喜先生在传平凹先生时,要以“鬼才”来称谓呢。不过,在世间,还真有“鬼”这东西,它是一种鸟类,属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有材料这样记载:鬼,属鸟纲,形目鸱科。拉丁学名为Aegolius funereus。在中国主要分布于东北地区的西北以及西部的甘肃、新疆等省区。
这东西本不奇特,不过它能生在西北靠近西安这地方,就让人觉得有些特别了。看来这种鬼鸟是不大会生在南方即使是稍靠北些的中原地带的,它似乎有一种昭示,既是在晦暗状态中,与平凹先生有同样的趣味和神韵,更妙是在似与不似之间,两者似乎存在一个没有缝隙的和谐,“我的秃顶不同于空前,也不同于绝后,是中间秃,秃到如一块溜冰场了,四周的发就发干发皱,像一圈铁丝网。而同时,胡须又黑又密又硬,一日不剃就面目全非,头成了脸,脸成了头。”(《秃顶》)这种句子不是“鬼才”断然是写不出的。
《古土罐》更是写得让人叫绝,“许多人来这里叫喊我是仓库管理员,更有人抱怨房子阴气太重,说这些土罐都是墓里挖出来的,房子里放这么多怪不得你害病。我是长年害病,是文坛上著名的病人,但我知道我的病与土罐无关,我没这么多土罐时就病了的。至于阴气太重,我却就喜欢阴,早晨能吃饭的是神变的,中午能吃饭的是人变的,晚上能吃饭的是鬼变的,我晚上就能吃饭,多半是鬼变的。”平凹先生简直是刁钻至极也,可爱至极也,率性至极也,非常人也,异人鬼人也。其实只有情动于中才能言形于外,才能有言外之趣。
记得有人说,读《追忆似水年华》时不可能有一种持续的狂喜经历,但读平凹先生的散文却不然。平凹先生在他的散文中用自己的智性和知性,将佛气、鬼气、儒家和道家之气融会得没有一点痕迹,这是一种寓深意于明朗的含蓄而蕴藉的化境。《中庸》上说:“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因此读平凹先生的散文也是修身养性的一种途径吧。
浅谈杜甫李白之异同的作文范文
白居易《与元九书》论道:“又诗之豪者,世称李、杜,李之作才矣奇矣,人不逮矣,索其风雅比兴,十无一焉。杜诗最多,可传者千余篇,至于贯穿今古,尔见缕格律,尽工尽善,又过于李。”天宝三年,这一仙一圣携手同游洛阳,把酒论诗成为文学史上的佳话。仰视着两位诗文巅峰的俊豪,吟咏着他们留给后人的诗章,细细咀嚼,足以体味出那字里行间蕴藏的无穷奥妙。
李、杜都很善“画”诗。李白的《送友人》和杜甫的'《绝句》就是两首充满诗情画意的诗。《送友人》跳出了一般的儿女情长与秋风萧瑟,用优美动人的景色来反衬出离别的伤情。“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青翠的山岭,透亮的流水,红红的落日,洁白的浮云,互映互衬,气韵生动,绚丽华美。再看杜甫“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寒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这诚然就是一幅山水画:青翠黄白,色彩璀璨,千秋雪,万里船,又将尺方画布延入了无限的时空,给人一种野云孤飞,言近而思无穷的潇洒之感。
有人说,杜诗多泪,李诗溢酒。以雄奇浪漫见称的李白和以精练现实著称的杜甫,形成了鲜明的风格对比。前者最具代表性的作品是《梦游天姥吟留别》,吴越古地,山雄水淼,作者踏碧波,寻仙尘。一会儿半壁海日,天鸡啼鸣,一会儿熊咆龙吟;有忽而霓衣风马,虎瑟鸾车。入梦出梦,肆意汪洋,想象夸张似云中神龙,极现遒劲盘曲的整体。那傲岸独立的气质,那不摧眉折腰的宣言,让人读来为之倾倒。再读杜甫《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破屋》,茅飞,秋风掠堂,夜里轻迫,彻夜无眠。面对此情此景,读者也要落泪而泣之,然而杜甫之“圣”就“圣”在以切身的苦难,推及“天下寒士”,愿以“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的代价,换取“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让人真正领略到了一个圣人忧国忧民的博大胸怀,让人看到了“穷亦兼善天下”的品格。
“仙”也好“圣”也好,都难脱世事的愁苦。李白《将进酒》“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抒愁入黄河之水,忽一句“天生我才必有用”,竟将抒愁转成言志。李白的诗总体感觉痛而不伤,这与他的性格和经历有关。而杜甫的《江南逢李龟年》“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尽是对沧桑世事的深沉感谓。老友相逢,既对往日眷恋,又充满无奈的苦笑。
由此观之,李诗妙境在虚处,而杜诗妙境在实处。虚则以气韵见长,浑雅而暗蕴空灵;实则以意境见佳,精干而深析透辟;李诗美在情辞,所以比较丰腴;杜诗美贯平实,所以较为遒劲。读李白诗像啖荔枝,一颗二口则甘芳盈颊;读杜甫诗像初尝橄榄,初觉生涩,回味则满嘴甜津。
李白,杜甫,是诗史上独立的磁极,将永远吸引后世爱诗爱美的人们。
贾平凹散文的文化意蕴
导语:贾平凹散文以纤细的文笔、朴拙的语言、玩赏的情致,述说着人生的沧桑与无奈,散文的气象与胸襟是研究当代小说家散文的一个重要文本。
一、忧郁的灵气
贾平凹散文浸染着忧郁的灵气,病态的忧郁与做作、病态的旷达与淡泊,一种先天与后天催变的精神叹息症。 “我写散文,多是心绪不好的时候开笔,病中及病后,也就有了另一批散文。”哲理、风情、世相的散文呈现着病态的缠绵撒娇状。“贾平凹的写意之作,不外乎故作稚拙状,行文扭捏如水、道出一点点小哲理,文风纤弱做作;风情之文,贾氏得心应手,上下起伏,颇具大家气象,只不过在他感觉良好恣肆汪洋的风情中,多的是文人笔墨,少的是坚实体验。眼光缥缈、顾盼生姿,用意不用力,终觉浅薄。”近年来,贾平凹一直倡导大散文(美文),也在试图把这种霉变的蛋黄孵化成雄鸡,但也无奈其病斑块块,雄鸡破壳终成梦幻。
他扩展着散文写作的范围,总想穷极物理、格物致知般地把一切都揽而入文,写作的野心演绎成了逞才使气的张狂、一种文情才思的宣泄喷涌,只可惜其文人气太浓,清朗的题材也总是濡染着道学的酸腐气。贾平凹散文纤细绵软,缺的是嶙峋的骨骼;琐碎芜杂,乏的是天地清正之气的贯通。他在哲理的诱惑中来悟道得法,究天际,察人事,味道单一,模式相同,就连其本人也感到“老在尾巴处引出一个什么哲理来,我已经腻透了”。
在忧郁中,他的散文走向了朴拙憨厚的内敛。在憨拙平淡无奇的散文题目下,他积聚着能量,开阔着散文写作的胸襟与气象。诸如《桌面》《燕子》《门》《未名湖》这些俗见不花哨的文章题材,硬是要腾挪跌宕写出万千气象来,这是贾平凹的过人之处。他在散文创作中较劲儿的似乎不是什么题材的新颖独特,那是雕虫小技,而是要以此锻打自己“穷极物理,万事皆可入文法”的意蕴,开掘深度与视角观照的穿透力与敏感度,他追求的是浑朴敦厚、苍茫沉郁的原生态。朴拙既使他的散文创作突出重围,又使他的散文少了节制的爽净,多了患漫的伪拙,被林贤治称之为“一个在阴影下写作的作家”,阴气森森,大拙实巧,静态颓废,消极无为,妖妖道道。忧郁、凄美、孤独的朴拙追求,使贾平凹的散文披上了仙风道骨的裟衣,也在这另类高标独立的追求中,结成了怡然自乐陶醉的、硬硬的茧壳,散文就是他住梦的房。
贾平凹散文题材主旨意蕴的庞杂,既是量的博大又是才情精深的自我展示。不管是夫子自道式的“平凹说家”,还是“做个自在人”的书话序跋,都抖落掉了道气的对襟小袄,换上了小说家式的笔墨长袍,天马行空,腾挪跌宕。笔者认为,这些大散文是小说家和散文家的混血儿,是贾平凹的个性写真,是最具有张力、最有华彩的亮点。自言自语,通透洒脱,狂放无羁,没有惯常散文写作的拘谨,增添了亲和力与烟火气。书话序跋是贾平凹才胆力识的结晶,它们最大限度地盛容了作家敏锐的审美观察力和判断力,它是心得体会的精钢,它是一丛丛神火,铸就了他可以目随心移指点写作得失、甘苦的神剑。
忧郁的灵气、小说家的笔墨使他的散文写作走向艺术的真实。贾平凹散文虚幻扑朔的思维情感使文章有了情趣,拓展了写作硕大的空间,贾平凹虚虚实实地写着小说化了的散文。读其散文,大可只读其情理哲思,断不可对号入座地量算作者身影的短长,螺蛳壳里做道场。他以此作为人情世理的炼狱、理智运筹的丹炉,散文布局以点带面,四方辐射;语言文白朴拙,鲜活娇俏,题材扩展枝蔓婆娑,心态抑郁中走向豁达与爽朗。
二、孤愤的抗拒
鬼气、才气弥漫在贾平凹的散文中,他在创作中完成人格心态的修补与完善,潜意识里有着孤愤的反抗。苦难辛酸的乡下生活经历使他把日后的创作当成了火山喷发口,当成了他寻找乡下人与城里人心态对接的榫口,心阀开启,蜷缩的心性在创作(尤其是散文)中得到尽情的舒展,寻找到了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度和雄心。我们在惊叹贾平凹那十年如一日的炽旺创作激情时,是应该读出他文字里心灵的抽搐和悸动的。
一本《走虫》、一本《西路上》,散文随笔,写得通脱质实,有自己灵性的视角,在上海杨浦大桥上,“倒产生一股英雄气,从桥上跳下去,遂又想,就是从这里跳下去,死也是美丽的!”在天一阁,“朝代更替,世事沧桑,天一阁是宝藏着书魂的,多少文豪来到这里,寻找的就是这个魂,要的就是这种气。”贾平凹江南行的文字,却依然有感伤的冷雨,有剪不断、理还乱的阴柔之气,浸入骨髓的阴冷孱弱,使他看江南世貌人情,观照的基点还是三秦大地,还是自己坚守的写作秉性。江南行,他看的是景,想的是文,读的是魂,叹的是情。《西路上》里的文字,琐琐碎碎,才思陷入“虚无”中,增添的不是旅途见闻,而处处比附吸纳的确是玄思鬼气的神秘虚妄,是文人痴呆的梦呓之语,是在思想迷离中的癫狂之态,是走不出幻境的情感呓语。贾平凹散文写到了绝处也写到了一种沼泽处,单篇感觉不到,通篇读下去,就会很清晰地让人感到他是在营造着散文的气韵。他的这种气韵是湍流,把自己裹挟在气团眼儿里,一招一式都是在气团里盘旋打转的涟漪。
贾平凹最为人称道的、最为他本人得意的散文之作,就是商州风情录的文字了。他洋洋洒洒写来,有气势、有韵味地叙说着雄秦秀楚的商州大地,他找到了散文创作的密集泉眼儿,汩汩滔滔,一泻千里。他也寻觅到自己创作的根据地,硕大根系的商州风情是施展满腹锦绣才、一身绝妙艺的平台。民俗人情,熟稔于心,得心应手,荡气回肠。在商州故里,他确认了自己农民性的文化心理、文化立场以及精神特质,所有才情劲射在这里的一草一木上。只有在写这些文字时,贾平凹没有“隔”的感觉,他涤除掉了久居城里的娇饰气、萎缩态,散文在这种开阖自如的`雄浑奔放中,无遮无拦、无所畏惧地铺洒。一幅幅山景村画,是蒙太奇,画面铺陈,叠压逼人眼,大气淋漓。语言也用尽了贾平凹所有的积累,古今语词杂糅,句式对称或长短参差相叠,读之劲道耐嚼,观察描摹详细;又发挥了他写小说的专长,点点滴滴,角角落落,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地理之形,物华风茂,葳蕤生姿,摇曳生姿。文人真性情,坦诚流出,细读慢品,味道浓郁,没有阅读功力、心浮气躁的人是容易看走眼了的。让人去掉躁火气,柔柔细细地让人看他的每一篇文字,心态平和地去跟着他走入幻景。道气鬼符之态,散文便有了生长的血脉,文气清爽,笔墨有韵,恬淡如菊,草莽蒿草,运筹帷幄,云水襟怀。
三、浑厚的苍茫
贾平凹散文主旨思想折射出的灵光是显豁中的混沌、混沌中的显豁。说显豁是他调侃人生的理趣,说混沌是理趣中传统道学的颓废气、没落气、暮气。谈玄说佛、生老病死,《说死》《人病》《谈病》《说生病》等一组都能看出他对社会人生的拷问,“把生与死看得过分严重是人的秉性,这秉性表现出来就是所谓的感情。其实,这正是上天造人的阴谋处。识破这个阴谋的是那些哲学家、高人真人,所以他们对死从容不迫。另外,对死没有恐惧是那些糊里糊涂的人。”贾平凹谈论这些沉重的哲学命题,却幽默诙谐,冷峻峭拔,轻盈如风。他的许多优秀散文篇章并非超拔在主旨的深刻上,而是卓越于他化解深刻的功力上,在他看来多大的宏旨在人生的天平上都会变得无足轻重,笔调儿举重若轻,“人吃五谷生活,谁就不敢说他的头是铁箍了,不会生病。病是人自我的一种制约,也是自然界对人类的一种调节。”参透人生谜底,说破个中玄机,他却将清醒的创作主旨意识之糖融化在文字里,正如费秉勋所论,“贾平凹散文命意的模糊性特征,恰好感应着这样的时代风尚,恰好与呈现多元化和辐射状的世界审美潮流合拍。”
贾平凹散文最动人处就在于细致入微的描绘,令人看到了细密针眼儿缝缀的文字有了汁水和水色。散文是碎嘴的婆娘,写实写意交互进行,点和面不分表里,如月晕光影,影影绰绰,荡胸生层云,说尽说透,网面撒开,细节的意象溢满理趣情趣。“细节”是对当今散文过分提纯他把散文写成了囫囵囵的一脉山,他厌烦当前散文写作的“净菜上市”,少了泥土,没了枯叶腐皮,洁净倒洁净,可也少了田园的生野之气。他在提倡大写细节的同时,也注意到了素材的择取。人物散文,三教九流,却也能在尺幅中突现人的音容笑貌和个性,信笔勾勒,入木三分,骨血全现。如他写杨清秀,“他冒雨敲门,先探进来一个硕大的脑袋,后又招呼入座,身子又塞满了我那只大沙发”;夏坚德,“文章写得少,人又大大咧咧,无意于在文坛上争名夺利,似乎就没那份斯文,也没染上那种神经兮兮的病,是个很独立的人。”贾平凹看穿人物,写得喧气腾腾,笔力老辣,阅人多多为文坦荡,襟怀博大。
品读贾氏散文,我们有时会感到他作品的选材也很有意味,要么是常见的俗题,他以此磨炼笔锋,天下事理皆可入文成锦绣佳章;要么就是放逐山水的妙思偶感,他把山水游记写得“另类”,拓展挖掘得更宽更深、更有气魄。他以此练习自己写作的视角和胸怀,安抚精神追求的心灵,散文是他诠释灵魂的载体。
平民的立场,低缓的语调,苍凉凄楚的氛围,浸透的是思想之光,他往往萎缩在与苍生共知冷暖的氛围里,隐去自己,让文字迸溅出思想情感的火花。贾平凹把文人审美情趣与平民意识的现实关怀常常扭结在一起,在他的思想情感和审美追求中,又有着超越世俗、超越平民生活、甚至超越现实时代的东西,而在这样一个层面上,却未必有多少人能够读懂和理解他。因此我们可以看出小说、散文彰显贾平凹创作追求的两个层面,一个是平民化,一个是文人化,为贾平凹赢得声名的是小说,而散文的读者群落却是更偏爱雅致的文化人。他散文的灵秀或者腐气,统统是他文人属性的濡染浸透与放大,也是他更直接更率真更具有个性化的文化宣言。没有了意象的面纱,直挺挺地立在读者面前,直逼自己的灵魂,其灵魂孤独挣扎相在散文里显露无遗。散文是小说的“卒章显志”,是小说思想的浓缩,贾平凹的精神探索和文化价值追寻中的种种矛盾困惑,归根结底是文化价值指向上的入世与出世之间的矛盾困惑。贾平凹散文一直是他小说的急先锋,思索在散文中托出,又在小说中显现扩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