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最喜欢听的词语便是“过年”,小时候最喜欢期待的事就是“过年”,小时候打扮最漂亮的一天一定是“过年”那天。
很久都不能碰面的亲友,想念了很久的旧识,怀念了不知多少个日夜的家乡,就在那天一一映入眼帘,激动与幸福,思念与感慨在一瞬间汇聚在心坎,成为了每个人脑海中不到午夜时分最先绽放的烟花。那时的我还不知怎样表达自己的欢乐,只是傻傻看着面前忙忙碌碌的长辈一个劲儿的傻笑,或者在房子里兴奋地乱跑偶尔撞在爷爷怀里,得到一个慈祥又宠溺的笑容,我曾以为,过年就是爷爷最快乐的事情,因为爷爷快乐所以我也快乐。
每到年前,爷爷就要准备年货,收拾家具,给他心爱的罗马表上好弦。他总是停不下来,手里总有做不完的事情,菜市场转了几圈也不肯离开,每天都要去一趟才肯放心,仿佛生怕哪样肉蛋菜米,油盐酱醋被他遗忘。待在家里时,就拿着鸡毛掸子在屋里转圈,每个角落都要清理一次,桌柜要擦洗,尽管儿女都会帮他做好,但是在他心里永远都是自己做的才放心。
过年当天,我肯定是不睡懒觉的,因为大清早就有姑姑大爷来敲门,每次听到门铃响,我必定是向脱了弦儿的箭一样射到门口,打开门跟他们嘻嘻哈哈的说:“过年好!红包哩?”长辈有时逗我不给,但不一会儿就会掏出红包笑着拍拍我的头,塞进我的小口袋。长辈们一进门就会不约而同的到厨房里忙碌,会做饭的掌勺秀厨艺,不会做饭的切菜洗菜,可谓各司其职。小孩子们都在一间屋子里看电视打扑克偶尔还会打一打游戏,最小的孩子就被长辈抱在怀里逗得咯咯直笑。
饭菜的香味最先诱惑的是小孩。不管是长辈之间的觥筹交错,还是电视上异彩纷呈的节目画面,都无法阻挡小孩子之间敏捷却俏皮的“抢食之争”。我喜欢一边拿筷子指着自己够不到的食物喊“我要那个!”一边睁着大眼睛看着谈笑风生的长辈,他们讲着我似懂非懂的话,为我的一个小动作而哈哈大笑;他们互相碰杯,祝福与感恩尽在杯中;他们用行动在我幼小的心里传递“家”的含义,“过年”的意义,这种含义,即使字典也无法准确形容。这种意义,无可替代。
时间在推移,年也过了几载,那缤纷暖人的记忆却亘古绵延,历久弥新,年的韵味我一直都记得,只是夕阳残照,朝花难留,爷爷已离世,长辈们都子孙及膝,我也是远离家乡之人,最好的回忆,便是用笔端记下他们的夕花往事,我的朝拾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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