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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世间薄命人

  我国四大名著之一的《水浒传》,虽然是一部以男性角色为主的巨著,但其间穿插的女性角色亦是形象鲜明,其中的潘金莲一角更是因其“淫荡”“弑夫”“通奸”的标签而历来为人们所不齿,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百分百的反面教材。然而,当我用现代的思维,立足于当时的独特的社会背景,再次思考这一角色行为背后的原因,或许又会有新的理解。

  首先,潘金莲拥有姣好的容貌,而且会弹唱,也算得上薄技缠身,根据中国传统观念“郎才女貌”来看,以潘金莲的姿色,足以找一个有一定身份地位或者有一定学识的人为夫君,因此她内心一种有着一股傲气与不甘心。然而,由于其卑贱的地位,她的命运却未能像理想中的故事那样发展。幼年丧父,因贫穷被迫卖与王招宣,致使其从小便缺乏家庭的温暖与关怀,换言之,其内心深处是不完满的。她在王招宣的府中学习弹唱,地位虽然低微,但好歹过得还像个人,还有半点人的尊严。然而不久之后王招宣不幸身亡,潘金莲又被辗转卖与张大户家。这个时期,潘金莲最后一点人的尊严俨然已被践踏干净。一方面,他被张大户占为己有,失去了在那个时代被及其看重的贞洁,另一方面,张大户的行径被其妻发现,若我们站在客观的角度的来看,潘金莲其实并没有过错,他没有选择和反抗的权利,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应该是张大户,然最终却是潘金莲遭受毒打,最终还被当做一件商品卖与了又矮又丑,没钱、没学识、没地位的武大郎。用夸张一点的方式来形容他俩的结合就是“美女与野兽”。然而潘金莲本就有点心高气傲,不甘下贱,再加上此前所受的各种折磨与侮辱,她的内心早已积怨已久,但同时自己却迫于地位身份而无力反抗,因此,她渴望的是一个能够给她依靠的、有气度的人来做相公,可武大郎却正好与她所期望的形象完全相反,因此潘金莲打心底里是看不上武大郎的,甚至有一丝厌弃。

  有一点我们需要明确,虽然潘金莲并不喜欢武大郎,甚至是厌弃,但她一开始并没有要通奸弑夫。她还是努力在扮演好一个妻子应该有的角色,也算得上安安分分。此时的她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有点屈从于命运的安排了——自己作为那个时代一个没有任何地位与家世的女人,被人糟践,任人买卖,几乎没有翻身之地。虽然武大郎长得丑,家境也贫寒,但好歹可以安安分分过日子,如此平淡一生也罢了。然而,命运总是让人出其不意,武松的出现彻底打破了潘金莲心底的平静。对于潘金莲来说,她与武大郎的关系仅仅只是搭伙过日子,在精神上其实是空虚的,而猛然出现的武松,无论从外形气度还是能力上都完全符合了潘金莲对于丈夫形象的渴望,在压抑空虚了太久之后的爆发是最强烈的,所以她百般讨好武松。但是武松毅然决然的拒绝让潘金莲再一次受到了伤害,希望的破灭往往比绝望更令人痛苦,而武松的行为彻底戳破了她刚刚燃起的希望,而她也再难回归平静,因此当她遇到英俊潇洒的风流公子西门庆时,一个欲望、一个风流,加之王婆的从中撺掇,自是烈火干柴。

  那潘金莲又是如何走上弑夫之路呢?当她和西门庆之事已然发生之后,潘金莲最开始的想法仅仅是背着武大郎做通奸之事便可,然而她内心又怕此事败露,否则自己将被世人唾弃,永无立足之地,所以最好的方法便是休妻。但是对于武大郎来说,能娶到潘金莲这样美丽的老婆,便如同是捡了一个宝贝,他又怎肯休妻,再加之王婆的挑唆耳语,潘金莲自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毒死武大郎,然后跟着风流富有的西门庆,自此便可翻身,于是她在多重因素的影响下,毒死了自己的丈夫。

  从字面上和故事情节的发展上,我们可以对潘金莲的所作所为作出以上的分析,然而,当我们思考这一系列行为背后的原因,或许还有一层更深刻的原因——社会的黑暗。首先,潘金莲是人,一个正常的人,因而她有一切正常人均有的欲望这本身就是无可厚非的。也就是说,她做出这些事儿的出发点是可以理解的,但为何她却选择了一种为伦理道德所不能接受的方式呢?此处,我们可以将她和当今社会做一个对比:当今的女性,地位提高,有恋爱自由、婚姻自由,她们有权选择自己的归宿,潘金莲地位低贱,如同商品一样任人买卖,没有丝毫选择的权利;如今若是婚姻不幸福,可以选择离婚,重新寻找另一半,潘金莲婚姻不幸福,只能靠休妻,然而武大郎却对她如获珍宝,定是不会休妻的,因而潘金莲只能被困死在这段婚姻之中;所以潘金莲是不幸的,她生活在了等级森严,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之中,时代的大背景让她注定走向悲剧,然而她又是不甘的,总希望通过自己的反抗能够挣脱时代与社会的枷锁,所以她选择毒死武大郎跟随西门庆,但是她的反抗如同小鱼在大海中翻腾的小浪花一般,瞬间便被湮没,甚至还被时代的洪流所指责、所批斗,认为她不顺应时代,不符合社会共有的价值观。所以,潘金莲其实只是封建制度下的牺牲品,只是那个时代万千悲剧中的一幕而已。

  以上的论述,并不是为了证明潘金莲通奸、弑夫的正确性,而只是想为潘金莲道一声不平,说一声不公,诚然她通奸与弑夫的行为是不被伦理道德所接受的,但她也只是一个被自己的不甘、被压抑的社会、被黑暗的制度逼上不归路的可怜之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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