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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词好句

狼妻的名人名言沈石溪

关于沈石溪的《狼妻》。

我们置放在小路上的捕兽铁夹夹住了一只大公狼。

沉重的铁杆正好砸在它的脑袋上,我们看见它时,它已经死了。

我们把它拖回野外动物观察站,将狼皮整张剥了下来。

入夜,我和强巴坐在用牦牛皮缝制的帐篷里,点起一盏野猪油灯,喝着酽酽的青稞酒,天南海北地闲聊。

我在省动物研究所工作,专门从事动物行为学的研究,这次到高黎贡山来,就是想收集有关这方面的第一手资料,为撰写博士论文作准备。

强巴是当地的藏族猎手,是我雇来当向导的。

我们正聊得高兴,突然,外面传来呦---呦---的狼嗥声,声音高亢凄厉,就像婴孩在啼哭。

狼来了

我紧张地叫了起来。

还远着呢,它在一华里外的乱石沟里,因为顺风,所以声音传得远。

强巴轻描淡写地说。

狼嗥声一阵紧似一阵,如泣如诉,如叫魂哭丧,很不中听。

我说:难怪有句成语叫鬼哭狼嗥,果然是世界上最难听的一种声音。

普通的狼嗥没那么刺耳。

强巴说,这是一只马上就要产崽的母狼,公狼不在身边,所以越叫越凄惨。

说着,他瞟了一眼晾在帐篷上的那张狼皮,不无同情地说,它不知道它的老公已经死啦。

唉,这只母狼要倒霉了,它产下狼崽后,没有公狼陪伴照顾,它和它的儿女是很难活下来的。

强巴不愧是在山林闯荡了三十多年的经验丰富的猎人,不仅能听懂不同的狼嗥声,而且对狼的生态习性有很深的了解。

很多研究资料表明,分娩期和哺乳期的母狼,是无法像雌性猫科动物那样,独自完成产崽和养育后代的过程的。

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猫科动物以埋伏奇袭为主要猎食方式,而犬科动物习惯长途追击捕捉猎物。

刚刚产下幼崽,身体虚弱的母狼,没有足够的体力去远距离奔袭获得食物。

因此,狼社会普遍实行的是单偶家庭制,公狼和母狼共同承担养育后代的责任。

我又喝了满满一大碗青稞酒,耳酣脸热之际,突然冒出一个怪念头:如果我把大公狼的皮裹在身上,跑去找那只即将分娩的母狼,会怎么样呢

冒名顶替成功的话,我就能走进狼窝,揭开狼的家庭生活的秘密,获得极其珍贵的科学研究资料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强巴,他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地说:这……这行得通么

它不是瞎眼狼,它……它一眼就能认出是真老公还是假老公的。

不会的。

我很自信地说,狼主要是靠嗅觉识别东西。

动物行为学有一个著名论断:哺乳类动物是用鼻子思想的。

对狼来说,鼻子闻到的比眼睛看到的重要得多,也真实得多。

我身材瘦小,和一只大公狼也差不了多少,我裹着公狼皮,浑身都是它所熟悉的公狼气味,能骗过它的。

万一它朝你扑来怎么办

我有这个。

我拍拍插在腰间防身用的左轮手枪,对付一只大肚子母狼,还不是小菜一碟。

我从小就喜欢冒险,喜欢做别人没做过的事。

在青稞酒的助兴下,我荒诞的念头变成了一种无法抑制的渴望和冲动。

我把外衣外裤脱了,将还没晾干的狼皮胡乱缝了几针,像穿连衣裙似地套在身上。

时值初秋,在身上穿一件狼皮衣裳,冷暖还是蛮合适的。

乌云遮月,山道一片漆黑。

我提着一只鸡,作为丈夫馈赠妻子的礼物,循着狼嗥声,朝前摸去。

走了约一华里,果真有一条乱石沟,怪石嶙峋,阴森恐怖。

我一踏进石沟,近在咫尺的狼嗥声戛然而止,四周静得让人心里发慌。

一股冷风吹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肚子里酒全变成了冷汗。

我清醒过来,妈的,我怎么那么愚蠢,揣着小命往狼窝钻

哺乳类动物是用鼻子思想的,这话能当真么

就算这个论断是正确的,万一它上呼吸道感染鼻子堵了呢

我越想越害怕,趁现在母狼还没发现自己,三十六计走为上。

我刚要转身溜之大吉,突然,我前方七、八公尺远的一块磐石背后,出现了两点绿光,闪闪荧荧,就像乱坟岗上的磷火。

现在,想不干也不行了。

我学狼的模样,趴在地上,暗中拔出手枪,上了顶膛火,为自己壮胆。

呦---对面传来一声悠悠长长的嗥叫,微型灯笼似的两点绿光飘也似地向**近。

月亮从两块乌云间的空隙里露出来,借着短暂的光亮,我看见,这是一只高大健壮的黑母狼,唇吻很长,露出一口尖利的白牙。

它腆着大肚子,一面缓慢地朝我走来,一面抻长脖子,抖动尖尖的耳廓,耸动发亮的鼻吻,做出一副嗅闻状。

它这是在验明正身呢。

我一颗心陡地悬吊起来,我身上除了公狼的气味,还有人的气味和酒的气味,我担心它会闻出蹊跷,闻破秘密,闻出我是杀害它真正丈夫的凶手,这样的话,它不同我拼命才怪呢。

我食指扣住扳机,枪口对准它的脑袋,但没舍得打。

一篇精彩的博士论文比一次普通狩猎重要多了。

不到最后关头我不能放弃努力。

我打定主意,要是它走到离我三步远的地方还不停步,我就只好开枪了。

它好像能猜透我的心思,不远不近,就在离我三步的地方停住了,定定地望着我,胸脯一起一伏地呼吸着,用鼻子对我辨别真伪。

我不能无所作为地等着它来闻出破绽,我想,我该做点什么来促使它解除怀疑。

我想起我手中还有一只鸡,就把鸡扔到它面前。

它立刻用前爪按住鸡,仔细嗅闻起来,闻了一阵后,闷声不响地蹲坐下来。

我看不清它的表情,但我在一本教科书上看到过这样的介绍,犬科动物一旦蹲了下来,就表示还没产生进攻的企图。

我稍稍放宽了心。

接着,我又捏着鼻子压低喉咙学了一声狼嗥。

我们研究所里专门有一盘进口的各种各样狼嗥的原版录音带,为了应付野外考察,我曾像唱卡拉OK似地跟着录音机操练过。

我叫得平缓舒展,尾音还渐沉两个八度。

据资料介绍,这种声调表示两只熟识的狼见面后互相致意问好。

但愿这录音带不是假冒伪劣产品。

我一发出嗥叫,没想到,黑母狼像触电似地跳了起来,眼光更绿得可怕。

完了,我想,我又做了一件蠢事。

我虽然跟着录音机摹仿过狼嗥,但不可能像真正的狼嗥得那么地道,就像业余爱好者怎么操练卡拉OK也学不会大腕歌星特有的韵味一样。

这是真正的不打自招啊。

果然,它的尾巴唰地平举起来,教科书上说的,尾巴平举是狼即将扑咬的讯号,它的喉咙深处传来低沉的咕噜声,那是咆哮的前奏。

我紧张得浑身冒起鸡皮疙瘩,我不能再等了,我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我开始扣动扳机,就在这时,它奇怪地抖了抖身体,尾巴软绵绵地耷落下来,已涌到嘴边的嗥叫变了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一种轻微的埋怨。

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松开了扳机。

狼妻 黑母狼停止了对我的审查,迫不及待地对付爪下那只鸡。

它看起来是饿极了,猛烈撕扯,快速吞咽,稀哩哗啦,风卷残云。

最多几分钟时间,一只四斤重的鸡就被它吃得差不多了。

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这才落地。

我知道,狼是一种机敏的动物,它若对我还有所怀疑的话,是不肯随便吃我扔给它的东西的。

从情理上说,它接受了我的馈赠,也就表明接纳或者说承认我是它的丈夫了。

黑母狼匆匆吃完鸡,转身朝乱石沟深处奔去,它步履踉跄,可又是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好几次被乱石绊倒了,哀嗥一声,又挣扎着往前跑。

只有消防队员和急救中心的医生才像它这般匆忙、焦急。

我手脚并用,跟在它后面爬。

我只能爬,世界上还没有能用两足直立行走的超狼。

爬就爬,这没什么了不起的,人类的祖先不就是用四只脚走路的吗,我无非是为了工作的需要暂时返祖而已。

黑母狼窜过一棵高大的孔雀杉,绕过一片灌木丛,一头钻进一个石洞。

黑黢黢的石洞里,传来拉风箱般的喘息声,传来身体猛烈的扭动声。

天空亮起一道闪电,我看见,石洞不大,黑母狼躺在石洞中央,身体底下有一滩血污。

哦,它生产了。

霎时间,我明白了,它之所以对我摹仿得很拙劣的狼嗥声不予深究,草草地结束了对我的审查,是因为它临近分娩,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再对我的真伪细细辨识。

我真幸运,如愿以偿地走进了狼的家庭。

石洞里传来黑母狼痛苦的呻吟。

洞里有股浓烈的血腥味和骚臭味,我真不愿意进去。

可我现在的身份是大公狼,赖在洞外不进去,不就显得太疏远了吗

罢罢罢,要想了解狼的生存奥秘,吃点苦受点罪总是免不了的。

我捂住鼻子,往洞里钻,呦---,黑母狼娇弱无力地叫了一声,我一听就明白,这是欢迎我进洞。

我身体塞进洞去,脑袋伸在洞外,这样起码鼻子可以少受点罪。

半夜,老天下起了大雨,刮的是西南风,倾斜的雨丝顺着风势,直往石洞里灌。

石洞又小又浅,我若离开洞口,冷风和雨点肯定全落在黑母狼身上。

这对正在分娩的黑母狼和刚刚产下的狼崽来说,都是致命的威胁。

我倒不是同情黑母狼和它的崽子,但若它们遭到不幸,我的实验也要夭折。

我别无选择,只有将自己的身体权当一次雨伞,替它们挡住这该死的风雨。

我蹲在洞口,任凭风吹雨打。

雨越下越大,我被淋得像只落汤鸡,不,是落汤狼。

时间一长,我冷得瑟瑟发抖,上下牙齿咯咯地打颤。

我快支持不住了。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柔声的嗥叫,接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磨蹭我的背。

虽然隔着一层狼皮,我还是清楚地感觉到,是黑母狼的脑袋靠在我的背上。

唔,它是感激我替它遮挡风雨。

它理解我的行为,它懂得我的心意,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风雨浇在身上,好像也没刚才那么冷了。

天亮时,雨才停住。

我看见,黑母狼的怀里,躺着三只小狼崽,两黑一黄。

黑母狼真是一个能干的母亲,不仅自己把脐带咬断,把胎胞剥掉并吃了下去,还把小家伙们身上的血污舔得干干净净。

它的尾根还滴着血,大概是头胎,身体显得很虚弱,软绵绵地躺在地上,疲倦地闭着眼睛。

小家伙们眼睛还没睁开,凭着一种本能,在妈妈身上爬来爬去,寻找到奶头,贪婪地吮吸着芬芳的乳汁。

动物幼小的时候都是很可爱的。

三只小狼崽细皮嫩肉,身体呈半透明状,茸毛细密,像锦缎般地闪闪发亮。

黑母狼堪称是天底下最称职的母亲了,它用舌头舔掉小狼崽的尿,把小狼崽拉的屎用爪子推到角落并用沙土盖起来,尽它的所能保持窝巢的清洁卫生,减少会招引来天敌的气味。

研究过动物的人都知道,动物界缺少父爱。

绝大多数种类的动物,例如老虎、山猫、野牛、雪兔等等,雄性只在发情交配期间才跟雌性待在一起,一旦雌性怀孕后,雄性便会招呼也不打地弃雌性而去。

解释这种现象并不困难,在雌性动物生育和培养后代很长一段时间里,雄性不但得不到温存,还要没完没了地付出劳役。

动物都是按快乐原则生活的,没有快乐只有受苦,雄性当然要躲得远远的。

公狼为什么能在母狼产崽期间自始至终陪伴在母狼身边,有的动物学家说,狼是一种高智商的动物,有最基本的血缘遗传的概念;有的说,公狼有一种苦行僧的特点,喜欢吃苦受罪。

而我,却亲身体验到了另一种答案。

我根据狼的特点,也根据黑母狼的需要,每天下午外出猎食。

我当然不可能像真正的大公狼那样凭本事在荒野捕捉到猎物,我都是手脚着地爬出黑母狼的视野后,立刻就直起腰来,走回我的观察站,吃饭洗澡,美美地睡上几个小时,然后拿起强巴事先给我从集市上买回来的东西:一只鸡、一只鸭或一只兔,冒充我的狩猎成绩,太阳下山时,踏着暮色返回狼窝。

让我感慨的是,每次我临要出洞前,黑母狼从不忘记要站起来走到我的身边,用一种忧郁的、期待的、恋恋不舍的眼光长时间地盯着我,伸出粗糙得像尼龙刷子似的狼舌,舔舔我的额头,喉咙里发出一种呜呜的忧伤的声音,好像在对我说,只要我一跨出石洞,它就开始盼望我早点归来。

傍晚,我的身影一出现在乱石沟,黑母狼就会惊喜地轻嗥一声,从石洞里蹿出来迎接我,它跑到我的身边,不断地嗅闻我的身体,热情的眼睛像燃烧的火焰,喜孜孜地望着我,在我身边轻快地跳跃着,旋转着,明白无误地传递给我这样一个讯息:见到我,它非常高兴。

它会帮我一起叼起猎物,肩并肩跑回石洞。

有两次我回狼窝时,刚好下雨,它也照样冒着雨从石洞蹿出来迎接我。

回到石洞,它虽然饿着肚子,却并不马上进食。

它会围着我带回去的猎物,边嗅闻,边转圈,脸上露出喜悦满意的表情,轻轻嗥叫着,缠在我身边和我交颈厮磨,仿佛在对我说:谢谢你给我带回了如此美味的晚餐,离开你真不知道该怎么活。

三只小狼崽睁开眼睛会跑动后,黑母狼让它们也加入这种就餐前的谢恩仪式。

小家伙们戆态可掬,在我身上乱爬乱舔,欢快地吱吱叫着,小小石洞里,洋溢着浓浓的亲情。

尽管我是冒险走进狼窝的,在这种时刻,我也强烈地体会到被它们重视、被它们需要、被它们依靠所带来的幸福感,有一种自我价值得到了证实的满足。

我想,如果我是一只大公狼的话,一定会被妻子儿女的歌功颂德所陶醉的,一天的疲劳和艰辛也就得到了最大的精神补偿。

真正的大公狼决不可能像我这般走运,天天能捕猎到食物。

我想知道,如果某一天,大公狼一无所获,黑母狼又该是一副什么样的面孔呢

那天,我在观察站的帐篷里多睡了两个小时,什么也没带,空着手回狼窝。

黑母狼照例蹿出来迎接我。

我装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它跑到我身边,朝我的嘴和手看了一眼,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愣了一愣,但至多一、两秒钟后,便恢复了常态,兴高采烈地、一丝不苟地表演它的欢迎仪式。

它照样嗅闻我的身体,照样在我身边跳跃旋转,并没因为我没带回食物而怠慢我,敷衍我,简化欢迎仪式。

回到石洞里后,我闷闷不乐地缩在角隅,它仍缠在我身边用它柔软的脖子摩挲我的脖子,我听到了它的心声:你能平安回来,我就很快乐了;谁都有失败的时候,没关系的。

它还蹲在我面前,不断地舔自己的嘴角、唇吻、前爪和胡须,还舔自己的肚皮,这是狼吃饱肚子后的动作,它此时此刻正饿着肚子呢,它这样做,是要告诉我,它肚子一点也不饿,别为它担心。

尽管我没有带回食物,黑母狼自始至终没有哀嗥,也没有叹息,没有流露出一点失望的表情,也没有任何抱怨和指责。

我作为一个冷静的观察者,也禁不住被它感动了。

我想,我要真是一只大公狼,此刻一定会心生内疚,明天即使赴汤蹈火,也要捕捉到猎物的。

我不知道是这只黑母狼特别聪慧,特别懂生活,还是所有的母狼都具备这种感情素质。

如果这是狼群的普遍行为,这或许可以解释公狼为什么在母狼生育和培养后代的漫长时间里,忠贞不渝地待在母狼身边。

那只金猫搅乱了黑母狼一家宁静的生活。

狼不会爬树,不能像山猫那样,把窝安到大树或悬崖上去,狼的窝一般都在离地面很近的石洞或树洞里,无论什么野兽,都能轻易走到狼窝边来。

时而会有一头狗熊或一对狼獾,嗅着气味来到石洞前,馋涎欲滴,鬼头鬼脑地往洞里张望,企图将小狼崽捉去当点心吃。

黑母狼守在洞口,凶猛地嗥叫着,摆出一副要与来犯者同归于尽的姿势。

一般来讲,无论狗熊还是狼獾,见黑母狼守护得紧,逗留一阵后,便会讪讪地退走。

这只金猫却一连好几天像幽灵似地在石洞口徘徊。

金猫是一种中型猫科动物,体型和狼差不多大小,身手矫健,尤善爬树,是一种很难对付的猛兽。

有两次,黑母狼嗥叫着蹿出洞去,想和金猫拼个你死我活,但金猫总是敏捷地一跳,跃上树腰,尖利的爪子抠住粗糙的树皮,唰唰唰飞也似地爬上孔雀杉的树梢,惬意地躺在横杈上,用一种纯粹捉弄狼的讥诮的眼光望着树底下的黑母狼,似乎在说:你有本事就到树上来与我较量呀

黑母狼气得半死,却拿金猫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种情形下,最明智的办法就是悄悄搬家。

惹不起,躲得起嘛。

但我发现,狼有一个很大的弱点,不会像猫科动物那样在紧急情况下叼起自己幼崽奔跑转移。

因此,在小狼崽长到两个月会熟练奔跑以前,母狼是不会考虑搬家的。

黑母狼无法赶走金猫,又无法搬家,惟一办法就是加强防范。

它整天待在石洞里,我外出猎食的那段时间里,它一步也不会离开小狼崽,非要等我回来后才出去喝水或排泄大、小便。

尽管如此,恐怖的阴影仍越来越浓。

小狼崽一天天长大,已经断了奶,改吃母狼反哺出来的肉糜。

它们已经会蹒跚行走,那只长得最健壮的黄崽子,甚至会颠颠地奔跑了。

小狼崽天性活泼好动,十分淘气,不肯老老实实地待在窝里,稍不注意,它们就爬出洞去。

每逢这时,黑母狼便如临大敌,厉声嗥叫着,用脑袋顶,用爪子打,把小狼崽们驱赶回窝。

唉,日子变味了,发霉了。

黑母狼整天处于高度的紧张状态,吃不好睡不好,眼窝凹陷,胸肋暴突,一天比一天消瘦。

有好几次,它睡得好好的,半夜突然惊跳起来,探出头去,朝孔雀杉发出凄厉的嗥叫。

它一定是梦见金猫来叼它的小宝贝了。

我怀疑再这样下去,它会患精神分裂症,变成一只疯狼。

这天早晨,阳光明媚。

外面精彩的世界就像磁石一样,把小狼崽的心吸引住了。

它们不顾一切地翻过洞口的那道坎坎,连滚带爬到洞外玩耍。

黑母狼绕着孔雀杉转了一圈,不见金猫的身影,也就听任小狼崽在洞外玩一会儿。

不管怎么说,小狼崽不是小囚犯,它们有权享受阳光和清新的空气。

小家伙们在铺满阳光的草地上嬉戏打闹。

黄狼崽追逐一只红蜻蜓,跑到孔雀杉下去了,两只黑狼崽在灌木丛前扭成一团。

就在这时,乱石沟里刮来一股腥风,小路上耀起一片金光,那只该死的金猫,凶猛地朝毫无自卫能力的小狼崽扑了过来。

黑母狼全身狼毛竖立,嗥叫着,迎着金猫蹿上去,企图进行拦截。

眼瞅着黑母狼就要扭住金猫了,狡猾的金猫那条和身体差不多长的饰有深褐色圆环的尾巴,潇洒地在空中抡了个左旋,身体便倏地右转,直奔灌木丛中的两只黑狼崽。

黑母狼火速右转,跳到灌木丛,把两只黑狼崽罩在自己身下。

岂知金猫玩了个声东击西的把戏,又吱溜一转身,爬上孔雀杉,顺着横杈,疾走如飞,来到黄狼崽头顶。

很明显,它要自上而下对黄狼崽下毒手了。

黑母狼还在灌木丛,距孔雀杉有三十多米,远水救不了近火,再说,黑母狼怕金猫再杀回马枪,也不敢离开两只黑狼崽去救一只黄狼崽。

黑母狼朝我发出一声救急的嗥叫。

我正趴在一块石头上晒太阳,离孔雀杉很近。

按理说,我是个严守中立的旁观者,不该对大自然正常的生活横加干涉。

可我现在的身份是大公狼,是狼丈夫和狼爸爸,倘若我目睹黄狼崽被金猫叼走而无动于衷,这也未免太不负责任了。

我爬下石头朝黄狼崽走去,边走边运足气朝金猫吼了一声,希望能把它吓走。

可它大概觉得我行动缓慢,能抢在我赶到树下前把黄狼崽扑倒并叼走,对我的吼叫不予理睬,在横杈上曲膝耸肩翘尾,瞄准树底下的黄狼崽,眼看就要像张金色的网罩下来了。

听任它扑下来,压也要把黄狼崽压死。

我来不及多想,掏出左轮手枪,朝树上开了一枪。

砰---清脆的枪声在山谷震起一片回响,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刺鼻的硝烟味。

子弹刚好撞在金猫那条漂亮的长尾巴上,半条猫尾和几片树叶一齐掉落下来。

负了伤的金猫惨嚎一声,扭头钻进树冠,又跳到山崖上,很快逃得无影无踪了。

虽然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黄狼崽,但我仍后悔不该随便开枪。

除了童话,世界上不可能有会开枪的狼。

我虽然及时把枪藏回腰间,但枪声和火药味是藏不住的。

要是因此而引起黑母狼对我的怀疑,被它识破我的真实身份,那就前功尽弃了。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了嘈杂的狼嗥声。

一群狼,准确地说,是七八只大狼,十几只小狼,嗥叫着,欢跃着,顺着乱石沟奔了过来。

我吓得魂飞魄散,身体软得像被雨浇了的泥人,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黄毛小狼从我手中逃脱出来,委屈地呜咽着,逃到黑母狼身边去了。

我最后一点求生的希望也破灭了。

我连一只黑母狼也对付不了,面对一群狼,还能逃生吗

别说我现在赤手空拳,就是左轮枪没掉,也无法与凶猛的狼群匹敌。

高黎贡山曾发生过这样的事,十几名荷枪实弹的士兵到深山去执行一项任务,结果碰上了狼群,变成了十几具白骨森森的骷髅。

唉,谁叫我异想天开要混进狼窝里来呢

黑母狼带着三只小狼,钻出洞去。

石洞外的草坪上,大狼和小狼互相亲昵地嗥叫着,嗅闻对方的身体,这是群体成员间相互认可的一种仪式。

天还没有黑,山中大地上涂了一层玫瑰色的晚霞。

洞里洞外有很大的光线落差,洞外的情景我看得一清二楚,除非钻进洞来,它们是看不见我的。

但我想,黑母狼很快就会带几只大公狼进洞来收拾我的。

我一筹莫展地坐在石洞里,像已被判了死刑的囚犯,等着狼群来把我撕成碎片。

等了好几分钟,也不见黑母狼踅回洞来。

它好像为狼群的到来高兴得忘乎所以,压根儿就把我给遗忘了。

谢天谢地,但愿是这样。

就在这时,一只独眼大公狼不知是出于无聊还是出于好奇,走到石洞口来,鬼头鬼脑地向洞内窥望。

洞里一团黑,它只有一只眼,当然什么也看不见。

它低下头,鼻吻贴着地,作嗅闻状。

我心里忍不住哆嗦一下,虽然我在狼窝里待了两个月,但身上肯定仍有对狼来说属于异类的气味,更可怕的是,我刚才跟黑母狼搏斗,手臂和大腿上被划出了好几道血痕,脖子也被狼牙轻度刺伤,血腥味很难瞒过灵敏的狼鼻子。

我曾在一篇国外的资料上看到过这样的介绍:对嗜血成性的饿狼来说,闻到了血腥味就好比毒瘾发作者闻到了海洛因,会刺激成一种疯狂的冲动。

果然,独眼狼身上的狼毛陡地竖立起来,鼻翼快速翕动,那只独眼里闪烁起惊疑的表情。

它微微抬起脸来,张开嘴,马上就要发出报警的嗥叫了。

我的心脏差不多快停止跳动了。

就在这时,黑母狼唰地蹿了过来,脑袋用力一顶,把独眼狼顶离了石洞口。

独眼狼绕了个圈,又想从另一侧走进洞口,黑母狼转身用身体挡住它,阻止它接近洞口。

独眼狼并不是盏省油的灯,它好像非要钻到石洞来看个明白,换了个角度,铆足劲要往石洞里冲,黑母狼呲牙裂嘴,凶狠地嗥叫了一声,朝它发出最严厉的警告:你再敢胡来,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独眼狼这才无可奈何地退了下去。

黑母狼像个卫兵似地站在洞口。

过了一会儿,一只特别健壮的黑公狼仰天长嗥一声,狼群开始向深沟里开进。

等狼们走远后,黑母狼这才钻进洞来,用一种混合着仇恨、感激、憎恶、谅解,总之是十分复杂的眼光最后看了我一眼,叼起在我身上裹了两个月的那张狼皮,冲出洞,追赶它的伙伴们去了。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见过黑母狼和它的三只小狼崽。

《第七条猎狗》中“狼妻”的故事是真的吗

沈石溪是否曾真的这样做

《狼妻》这个故事讲的是一只公狼被捕兽铁夹夹死了,作者为揭开狼家庭的秘密,披着狼皮乔装成公狼来到即将分娩的母狼身边。

让他惊讶的是,母狼竟然接纳了他。

他履行公狼职责,为母狼和刚出生的三只小狼崽提供食物,并照顾它们母-子。

小狼长大了,动物学家完成了考察任务,即将结束“狼丈夫”生涯。

就在这时,母狼突然将他扑倒在地,尖利的狼牙无情地瞄准了他的喉管,一场惊心动魄的人狼搏杀旋即展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料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作者抓起那半条金丝猫尾砸到黑母狼脸上的一瞬间,勾起了母狼对往事的怀念:眼前这位披着狼皮的人——它的假丈夫,毕竟在它分娩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助照料过它们;如果没有他,它的三个小宝贝早喂了金猫了,是他救了自己的孩子。

它受到了良心的谴责,终于不忍心对这位披着它老公皮的人下毒手,并且当一群狼想要侵犯他时,是黑母狼保护了他,使他不受到伤害。

我看得都惊呆了

这篇文章不仅让我领略了一只狡猾而聪明的母狼,还让我欣赏到了一只贤惠的母狼。

最重要的是,让我对这只狼妻的仁义产生了深深的敬意。

其实,母狼早就知道了作者不是它丈夫的真-相,在它的眼里,作者就是一个用心险恶,乔装打扮混进狼窝的敌人,甚至是杀夫的仇人。

然而,它接纳了他,并成功地利用了作者,渡过了难关,它的三只小狼崽已经长大了,它自己也能够单独猎食了,它不再需要他,就像冬天过去后不再需要一件破棉衣一样。

这压在心底两个月的仇恨才终于爆发。

显然这位狼妻既是一个天才的演员,又是一个能忍辱负重、委曲求全的母亲,一位伟大的母亲,真令我感动。

这让我想到了我们的母亲,她们不也是这样吗

从我们呱呱坠地那一刻起,母亲就不知疲倦地为我们日夜操劳,含辛茹苦,任劳任怨,义无反顾地用她那无私的爱为我们遮风挡雨,嘘寒问暖。

如果哪天,世界上只有一种爱存在的话,我坚信,那一定是“母爱”!我原以为狼是残忍和邪-恶的化身。

现在看完故事,我才对狼的认识有了改变。

我看到,原来狼也是有感情,懂得感恩的。

狼身上的母爱与感恩的品质很值得我们学习。

我想,作为人这样一种高等动物更应该懂得感恩与报答,做人一定要知恩图报

这篇故事还告诉我们在任何时候,我们还应该不计报酬地多给予别人一些,你自己也一定会得到更多的爱、感动与激励。

沈石溪写的狼妻是真的吗

文章在这,感受自己想吧。

沈石溪我们置放在小路上的捕兽铁夹夹住了一只大公狼。

沉重的铁杆正好砸在它的脑袋上,我们看见它时,它已经死了。

我们把它拖回野外动物观察站,将狼皮整张剥了下来。

入夜,我和强巴坐在用牦牛皮缝制的帐篷里,点起一盏野猪油灯,喝着醇酽的青稞酒,天南海北地闲聊。

我在省动物研究所工作,专门从事的研究,这次到高黎贡山来,就是想收集有关这方面的第一手资料,为撰写博士论文做准备。

强巴是当地的藏族猎手,是我雇来当向导的。

我们正聊得高兴,突然,外面传来——————的狼嗥声,声音高亢凄厉,就像婴孩在啼哭。

“狼来了!”我紧张地叫了起来。

“还远着呢,它在一华里外的乱石沟里,因为顺风,所以声音传得远。

”强巴轻描淡写地说。

狼嗥声一阵紧似一阵,如泣如诉,叫魂哭丧,很不中听。

我说:“难怪有句成语叫鬼哭狼嚎,这果然是世界上最难听的一种声音。

”“普通的狼嗥没那么刺耳。

”强巴说,“这是一只马上就要产崽的母狼,公狼不在身边,所以越叫越凄惨。

”说着,他瞟了一眼晾在帐篷上的那张狼皮,不无同情地说,“它不知道它的老公已经死啦。

唉,这只母狼要倒霉了,它产下狼崽后,没有公狼陪伴照顾,它和它的儿女是很难活下来的。

”强巴不愧是在山林闯荡了三十多年的经验丰富的猎人,不仅能听懂不同的狼嗥声,而且对狼的生态习性有很深的了解。

很多研究资料表明,分娩期和哺乳期的母狼,是无法像雌性猫科动物那样,独自完成产崽和养育后代的过程的。

最主要的原因是,以埋伏奇袭为主要猎食方式,而犬科动物习惯长途追击捕捉猎物。

刚刚产下幼崽的身体虚弱的母狼,没有足够的体力去远距离奔袭获得食物。

因此,狼社会普遍实行的是单偶家庭制,公狼和母狼共同承担养育后代的责任。

我又喝了满满一木碗青稞酒,耳酣脸热之际,突然冒出一个怪念头:如果我把大公狼的皮裹在身上,跑去找那只即将分娩的母狼,会怎么样呢?冒名顶替成功的话,我就能走进狼窝,揭开狼的家庭生活的秘密,获得极其珍贵的科学研究资料!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强巴,他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地说:“这……这行得通么?它不是瞎眼狼,它……它一眼就能认出是真老公还是假老公的。

”“不会的。

”我很自信地说,“狼主要是靠嗅觉识别东西。

动物行为学有一个著名论断:是用鼻子思想的。

对狼来说,鼻子闻到的比眼睛看到的重要得多,也真实得多。

我身材瘦小,和一只大公狼也差不了多少,我裹着公狼皮,浑身都是它所熟悉的公狼气味,能骗过它的。

”“万一它朝你扑来怎么办?”“我有这个。

”我拍拍插在腰间防身用的,“对付一只大肚子母狼,还不是小菜一碟。

”我从小就喜欢冒险,喜欢做别人没做过的事。

在青稞酒的助兴下,我荒诞的念头变成了一种无法抑制的渴望和冲动。

我把外衣外裤脱了,将还没晾干的狼皮胡乱缝了几针,像穿连衣裙似的套在身上。

时值初秋,在身上穿一件狼皮衣裳,冷暖还蛮合适的。

乌云遮月,山道一片漆黑。

我提着一只鸡,作为“丈夫”馈赠妻子的礼物,循着狼嗥声,朝前摸去。

走了约一华里,果真有一条乱石沟,怪石嶙峋,阴森恐怖。

我一踏进石沟,近在咫尺的狼嗥声戛然而止,四周静得让人心里发慌。

一股冷风吹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肚子里的酒全变成了冷汗。

我清醒过来,妈的,我怎么那么愚蠢,揣着小命往狼窝钻?是用鼻子思想的,这话能当真么?说不定是哪个伪学者胡诌出来沽名钓誉的。

母狼干吗非得用鼻子思想?难道它的眼睛就不能帮助它思考问题吗?就算这个论断是正确的,万一它,鼻子堵住了呢?我越想越害怕,趁现在母狼还没发现自己,走为上。

我刚要转身溜之大吉,突然,我前方七八米远的一块磐石背后,出现两点绿光,闪闪荧荧,就像乱坟岗上的磷火。

现在,想不干也不行了。

我浑身觳觫,学狼的模样,趴在地上,暗中拔出手枪,上了顶膛火,为自己壮胆。

———传来一声悠悠长长的嗥叫,微型灯笼似的两点绿光飘也似的向我靠近。

月亮从两块乌云间的空隙里露出来,借着短暂的光亮,我看见,这是一只高大健壮的黑母狼,唇吻很长,露出一口尖利的白牙。

它腆着大肚子,一面缓慢地朝我走来,一面抻长脖子,抖动尖尖的耳廓,耸动发亮的鼻吻,做出一副嗅闻状。

它这是在验明正身呢。

我一颗心陡地悬吊起来,我身上除了公狼的气味,还有人的气味和酒的气味,我担心它会闻出蹊跷,闻破秘密,闻出我是杀害它真正丈夫的凶手,这样的话,它不同我拼命才怪呢。

我食指扣住扳机,枪口对准它的脑袋,但没舍得打。

一篇精彩的博士论文比一次普通狩猎重要多了。

不到最后关头我不能放弃努力。

我打定主意,要是它走到离我三步远的地方还不停步,我就只好开枪了。

它好像能猜透我的心思,不远不近,就在离我三步的地方停住了,定定地望着我,胸脯一起一伏地呼吸着,用鼻子对我辨别真伪。

我不能无所作为地等着它来闻出破绽,我想,我该做点什么来促使它解除怀疑。

我想起我手中还有一只鸡,就把鸡扔到它面前。

它立刻用前爪按住鸡,仔细嗅闻起来,闻了一阵后,闷声不响地蹲坐下来。

我看不清它的表情,但我在一本教科书上看到过这样的介绍,犬科动物一旦蹲了下来,就表示还没产生进攻的企图。

我稍稍放宽了心。

接着,我又捏着鼻子压低喉咙学了一声狼嗥。

我们研究所里专门有一盘进口的各种各样狼嗥的原版录音带,为了应付野外考察,我曾像唱似的跟着录音机操练过。

我叫得平缓舒展,尾音还渐沉两个八度,据资料介绍,这种声调表示两只熟识的狼见面后互相致意问好。

但愿这录音带不是。

我一发出嗥叫,没想到,黑母狼像触电似的跳了起来,眼光更绿得可怕。

完了,我想,我又做了一件蠢事。

我虽然跟着录音机模拟过狼嗥,但不可能像真正的狼嗥得那么地道,就像业余爱好者怎么操练也学不会大腕歌星特有的韵味一样。

在黑母狼听来,我的嗥叫声就像老外学中国话一样,洋腔走调,别扭难听。

这是真正的不打自招啊。

果然,它的尾巴刷地平举起来,教科书上说的,尾巴平举是狼即将扑咬的讯号,它的喉咙深处传来低沉的咕噜声,那是咆哮的前奏。

我紧张得浑身冒起鸡皮疙瘩,我不能再等了,我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我开始扣动扳机,就在这时,它奇怪地抖了抖身体,尾巴软绵绵地耷落下来,已涌到舌尖的咆哮似乎也被它强咽了下去。

呜——————呦———它发出一声绵长的变调的嗥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一种轻微的埋怨。

我长长地嘘了一口气,松开了扳机。

黑母狼停止了对我的审查,迫不及待地对付爪下那只鸡。

它看起来是饿极了,猛烈撕扯,快速吞咽,稀里哗啦,。

最多几分钟时间,一只四斤重的老母鸡就被它吃得差不多了。

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这才落地。

我知道,狼是一种机敏的动物,它若对我还有所怀疑的话,是不肯随便吃我扔给它的东西的。

从情理上说,它接受了我的馈赠,也就表明接纳或者说承认我是它的“丈夫”了。

黑母狼匆匆吃完鸡,转身朝乱石沟深处奔去,它步履踉跄,可又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好几次被乱石绊倒了,哀嗥一声,又挣扎着往前跑。

只有消防队员和急救中心的医生才像它这般匆忙焦急。

我手脚并用,跟在它后面爬。

我只能爬,世界上还没有能用两足直立行走的超狼。

爬就爬,这没什么了不起的,人类的祖先不就是用四只脚走路的吗,我无非是为了工作的需要暂时的返祖现象而已。

黑母狼蹿过一棵高大的孔雀杉,绕过一片灌木丛,一头钻进一个石洞去。

黑黢黢的石洞里,传来拉风箱般的喘息声,传来身体猛烈的扭动声。

天空亮起一道闪电,我看见,石洞不大,约有四个平方,黑母狼躺在石洞中央,身体底下有一摊血污。

哦,它生产了。

霎时间,我明白了,它之所以对我摹仿得很拙劣的狼嗥声不予深究,草草地结束了对我的审查,是因为它临近分娩,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再对我的真伪细细辨识。

我真幸运,如愿以偿地走进了狼的家庭。

石洞里传来黑母狼痛苦的呻吟,我在洞口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钻进洞去。

洞里有股浓烈的血腥味和骚臭味,说心里话,我是不愿意进去的。

可我现在的身份是大公狼,赖在洞外不进去,不就显得待它太疏远了吗?罢罢罢,要想了解狼的生存奥秘,吃点苦受点罪总是免不了的。

我捂住鼻子,往洞里钻,呦———,黑母狼娇弱无力地叫了一声,我一听就明白,这是欢迎我进洞。

看来,狼的习惯和人差不多,妻子分娩时总是希望丈夫陪伴在身边。

我把身体塞进洞去,脑袋伸在洞外,这样起码鼻子可以少受点罪。

半夜,老天下起了大雨,刮的是西南风,倾斜的雨丝顺着风势,直往石洞里灌。

石洞又小又浅,我若离开洞口,冷风和雨点肯定全落在黑母狼身上。

这对正在分娩的黑母狼和刚刚产下的狼崽来说,都是致命的威胁。

我倒不是同情黑母狼和它的崽子,但若它们遭到不幸,我的实验也要夭折。

我别无选择,只有将自己的身体权当一次雨伞,替它们挡住这该死的风雨。

我蹲在洞口,任凭风吹雨打。

雨越下越大,我被淋得像只落汤鸡,不,是落汤狼。

时间一长,我冷得瑟瑟发抖,上下牙齿咯咯咯地打仗。

我快支持不住了,就在这时,呦,呦,背后传来柔声的嗥叫,接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磨蹭我的背,虽然隔着一层狼皮,我还是清楚地感觉到,是黑母狼的脑袋靠在我的背上。

唔,它是感激我替它遮挡风雨。

它理解我的行为,它懂得我的心意,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风雨浇在身上,好像也没刚才那么冷了。

天亮时,雨才停住。

我看见,黑母狼的怀里,躺着三只小狼崽,两黑一黄。

黑母狼真是一个能干的母亲,不仅自己把脐带咬断,把胎胞剥掉并吃了下去,还把小家伙们身上的血污舔得干干净净。

它的尾根还滴着血,大概是头胎,身体显得很虚弱,软绵绵地躺在地上,疲倦地闭着眼睛。

小家伙们眼睛还没睁开,凭着一种本能,在妈妈身上爬来爬去,寻找到奶头,贪婪地吮吸着芬芳的乳汁。

动物幼小的时候都是很可爱的。

三只小狼崽细皮嫩肉,身体呈半透明状,绒毛细密,像锦缎般的闪闪发亮。

黑母狼堪称是天底下最称职的母亲了,它用舌头舔掉小狼崽的尿,把小狼崽拉的屎用爪子推到角落并用沙土盖起来,尽它的所能保持窝巢的清洁卫生,减少会招引来天敌的气味。

研究过动物的人都知道,动物界缺少父爱。

绝大多数种类的动物,例如老虎、山猫、野牛、雪兔等等,雄性只在发情交配期间才跟雌性呆在一起,一旦雌性怀孕后,雄性便会招呼也不打地弃雌性而去。

解释这种现象并不困难,雌性动物在生育和培养后代很长一段时间里,雄性不但得不到温存,还要没完没了地付出劳役,动物都是按快乐原则生活的,没有快乐只有受苦,雄性当然要躲得远远的。

对于公狼为什么就能在母狼产崽期间自始至终陪伴在母狼身边,成了许多动物学家饶有兴味的研究课题。

有的说,狼是一种高智商的动物,有最基本的血缘遗传的概念;有的说,狼和人类一样,天生就具备一种父亲的责任感;有的说,公狼有一种苦行僧的特点,喜欢吃苦受罪。

而我,却亲身体验到了另一种答案。

我根据狼的特点,也根据黑母狼的需要,每天下午外出猎食。

我当然不可能像真正的大公狼那样凭本事在荒野捕捉到猎物,我都是手脚着地爬出黑母狼的视界后,立刻就直起腰来,走回我的观察站,吃饭洗澡,美美地睡上几个小时,然后拿起强巴事先给我从集市上买回来的东西,一只鸡、一只鸭或一只兔,冒充我的狩猎成绩,太阳下山时,踏着暮色返回狼窝。

让我感慨的是,每次我临要出洞前,它从不忘记要站起来走到我的身边,用一种忧郁的、期待的、恋恋不舍的眼光长时间地盯着我,伸出粗糙得像尼龙刷子似的狼舌,舔舔我的额头,喉咙里发出一种呜呜的忧伤的声音,好像在对我说,只要我一跨出石洞,它就开始盼望我早点归来。

傍晚,我的身影一出现在乱石沟,黑母狼就会惊喜地轻嗥一声,从石洞里蹿出来迎接我,它跑到我的身边,不断地嗅闻我的身体,热情的眼睛像燃烧的火炭,喜滋滋地望着我,在我身边轻快地跳跃着,旋转着,明白无误地传递给我这样一个讯息:见到我它非常高兴。

它会帮我一起叼起猎物,肩并肩跑回石洞。

有两次我回狼窝时,刚好下雨,它也照样冒着雨从石洞里蹿出来迎接我。

回到石洞,它虽然饿着肚子,却并不马上进食。

它会围着我带回去的猎物,边嗅闻边转圈,脸上露出喜悦满意的表情,轻轻嗥叫着,缠在我身边和我交颈厮磨,仿佛在对我说:谢谢你给我带回了如此美味的晚餐,离开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活。

三只小狼崽睁开眼睛会跑动后,黑母狼让它们也加入到这种就餐前的谢恩仪式,小家伙们憨态可掬,在我身上乱爬乱舔,欢快地吱吱叫着,小小石洞里,洋溢着一种和睦家庭浓浓的亲情。

尽管我是个冒险走进狼窝的科学家,在这种时刻,我也强烈地体会到被它们重视被它们需要被它们依靠所带来的幸福感,有一种自我价值得到了证实的满足。

我想,如果我是一只大公狼的话,一定会被妻子儿女的歌功颂德所陶醉的,一天的疲劳和艰辛也就得到了最大的精神补偿。

真正的大公狼决不可能像我这般走运,天天能捕猎到食物的,我想知道,如果某一天,大公狼一无所获的话,黑母狼又该是一副什么样的面孔呢?那天,我在观察站的帐篷里多睡了两个小时,然后,什么也没带,空着手回狼窝。

黑母狼照例蹿出来迎接我,我装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它跑到我身边,朝我的嘴和手看了一眼,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愣了一愣,但至多一两秒钟后,便恢复了常态,兴高采烈地一丝不苟地表演它的欢迎仪式,它照样嗅闻我的身体,照样在我身边跳跃旋转,并没因为我没带回食物而怠慢我敷衍我简化欢迎仪式。

回到石洞里后,我闷闷不乐地缩在角隅,它仍缠在我身边用它柔软的脖子摩挲我的脖子,我听到了它的心声:你能平安回来,我就很快乐了;谁都有失败的时候,没关系的。

它还蹲在我面前,不断地舔自己的嘴角、唇吻、前爪和胡须,还舔自己的肚皮,这是狼吃饱肚子后的动作,它此时此刻正饿着肚子呢,它这样做,我想是要告诉我,它肚子一点也不饿,别为它担心。

它自始至终没有哀嗥,也没有叹息,没有流露出一点失望的表情,也没有任何抱怨和指责。

我作为一个冷静的观察者,也禁不住被它感动了。

我想,我要真是一只大公狼,此刻一定会心生内疚,明天即使赴汤蹈火,也要捕捉到猎物的。

我不知道这是黑母狼特别聪慧特别懂生活,还是所有的母狼都具备这种感情素质。

如果这是狼群的普遍行为,这或许可以解释公狼为什么在母狼生育和培养后代的漫长时间里,忠贞不渝地呆在母狼身边。

那只金猫搅乱了这家子狼宁静的生活。

狼不会爬树,不能像山豹那样,把窝安到大树或悬崖上去,狼的窝一般都在离地面很近的石洞或树洞里,无论什么野兽,都能轻易走到狼窝边来。

时而会有一头狗熊或一对狼獾,嗅着气味来到石洞前,馋涎欲滴,鬼头鬼脑地往洞里张望,企图将小狼崽捉去当点心吃。

黑母狼守在洞口,凶猛地嗥叫着,摆出一副要与来犯者同归于尽的姿势来。

一般来讲,无论狗熊还是狼獾,见黑母狼守护得紧,无懈可击,逗留一阵后,便会讪讪地退走。

这只金猫却一连好几天像幽灵似的在石洞口徘徊。

金猫是一种中型猫科动物,体形和狼差不多大小,身手矫健,尤善爬树,是一种很难对付的猛兽。

有两次,黑母狼嗥叫着蹿出洞去,想和金猫拼个你死我活,但金猫总是敏捷地一跳,跃上树腰,尖利的爪子抠住粗糙的树皮,刷刷刷飞也似的爬上孔雀杉的树梢,惬意地躺在横杈上,用一种纯粹捉弄狼的讥诮的眼光望着树底下的黑母狼,似乎在说,你有本事就到树上来与我较量呀!黑母狼气得半死,却拿金猫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种情形下,最明智的办法就是悄悄搬家。

惹不起,躲得起嘛。

但我发现,狼有一个很大的弱点,不会像猫科动物那样在紧急情况下叼起自己幼崽奔跑转移。

因此,在小狼崽长到两个月会熟练奔跑以前,母狼是不会考虑搬家的。

黑母狼无法赶走金猫,又无法搬家,剩下的唯一办法,就是加强防范。

它整天呆在石洞里,我外出猎食的那段时间里,它一步也不会离开小狼崽,非要等我回来后才出去喝水或排泄大小便。

尽管如此,恐怖的阴影仍越来越浓了。

小狼崽一天天长大,已经断了奶,改吃母狼反哺出来的肉糜。

它们已经会蹒跚行走,那只长得最健壮的黄崽子,甚至会颠颠地奔跑了。

小狼崽天性活泼好动,十分淘气,不肯老老实实地呆在窝里,稍不注意,它们就爬出洞去。

每逢这时,黑母狼便如临大敌,厉声嗥叫着,用脑袋顶,用爪子打,把小狼崽们驱赶回窝。

唉,日子变味了,发霉了。

黑母狼整天处于高度的紧张状态,吃不好睡不好,眼窝凹陷,胸肋暴突,一天比一天消瘦。

有好几次,它睡得好好的,半夜突然惊跳起来,探出头去,朝孔雀杉发出凄厉的嗥叫。

它一定是梦见金猫来叼它的小宝贝了。

我怀疑再这样下去,它会患精神分裂症,变成一只疯狼的。

这天早晨,阳光明媚。

外面精彩的世界就像磁石一样,把小狼崽的心吸引住了。

它们不顾一切地翻过洞口的那道坎坎,连滚带爬到洞外玩耍。

黑母狼绕着孔雀杉转了一圈,不见金猫的身影,也就听任小狼崽在洞外玩一会儿。

不管怎么说,小狼崽不是小囚犯,它们有权享受阳光和清新的空气。

小家伙们在铺满阳光的草地上嬉戏打闹。

黄狼崽追逐一只红蜻蜓,跑到孔雀杉下去了,两只黑狼崽在灌木丛前扭成一团。

就在这时,突然,乱石沟里刮来一股腥风,小路上耀起一片金光,那只该死的金猫,凶猛地朝毫无自卫能力的小狼崽扑了过来。

黑母狼全身狼毛竖立,嗥叫着,迎着金猫蹿上去,企图进行拦截。

眼瞅着黑母狼就要扭住金猫了,狡猾的金猫那条和身体差不多长的饰有深褐色圆环的尾巴潇洒地在空中抡了个左旋,身体便倏地右转,直奔灌木丛两只黑狼崽。

黑母狼火速右转,跳到灌木丛,把两只黑狼崽罩在自己身下。

岂知金猫玩了个声东击西的把戏,又吱溜一转身,爬上孔雀杉,顺着横杈,疾走如飞,来到黄狼崽头顶。

很明显,它要自上而下对黄狼崽下毒手了。

黑母狼还在灌木丛,距孔雀杉有三十多米,远水救不了近火,再说,黑母狼怕金猫再杀回马枪,也不敢离开两只黑狼崽去救一只黄狼崽。

黑母狼呦———朝我发出一声救急的嗥叫。

我正趴在一块石头上晒太阳,离孔雀杉很近。

按理说,我是个严守中立的旁观者,不该对大自然正常的生活横加干涉。

可我现在的身份是大公狼,是狼丈夫和狼爸爸,倘若我目睹黄狼崽被金猫叼走而无动于衷,这也未免太不负责任了。

我爬下石头朝黄狼崽走去,边走边运足气朝金猫吼了一声,希望能把它吓走,可它大概觉得我行动缓慢,能抢在我赶到树下前把黄狼崽扑倒并叼

狼妻的概括

一个猎人打死了一只公狼,住在他家的动物研究员看见了狼皮,就把它缝起来,自己钻进去,装成了公狼的样子混进狼巢,想借机研究狼的生活习性。

他骗过了母狼,并对已经怀孕的母狼百般照顾。

但是,母狼还是发现了这只公狼是人假扮的,便向他发起了进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母狼似乎念起了旧情,放过了这只对它并没有恶意的假公狼。

而且,母狼后来还在一次狼群袭击假公狼时,巧妙地救了他一命,使研究员安全返回

沈石溪写狼类长篇小说的书有哪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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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狼的名人名言

⊙-团结: 狼与狼之间的默契配合成为狼成功的决定性因素。

不管做任何事情,它们总能依靠团体的力量去完成。

⊙-耐力: 敏锐的观察力、专一的目标、默契的配合、好奇心、注意细节以及锲而不舍的耐心使狼总能获得成功。

⊙-执著: 狼的态度很单纯,那就是对成功坚定不移地向往。

⊙-拼搏: 在狼的生命中,没有什么可以替代锲而不舍的精神,正因为它才使得狼得以千心万苦地生存下来,狼驾驭变化的能力使它们成为地球上生命力最顽强的动物之一。

⊙-和谐共生: 为了生存,狼一直保持与自然环境和谐共生的关系,不参与无谓的纷争与冲突。

西可对内倡导团结互助,对外强调协同合作、和谐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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