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容“聚散匆匆”的诗句有哪些
1、“别时容易见”是南唐后主李作《浪淘沙》中句,原词如下:帘外雨潺潺意阑珊。
罗衾不耐五更寒。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写作背景:此词是作者去世前不久所写。
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二十九《西清话》:“南唐李后主归朝后,每怀江国,且念嫔妾散落,郁郁不自聊,尝作长短句云‘帘外雨潺潺……’含思凄惋,未几下世。
”赏析:此词基调低沉悲怆,透露出李煜这个亡国之君绵绵不尽的故土之思,可以说这是一支宛转凄苦的哀歌。
上片用倒叙,先写梦醒再写梦中。
起首说五更梦回,薄薄的罗衾挡不住晨寒的侵袭。
帘外,是潺潺不断的春雨,是寂寞零落的残春;这种境地使他倍增凄苦之感。
“梦里”两句,回过来追忆梦中情事,睡梦里好象忘记自己身为俘虏,似乎还在故国华美的宫殿里,贪恋着片刻的欢娱,可是梦醒以后,“想得玉楼瑶殿影,空照秦淮”(《浪淘沙》),却加倍地感到痛苦。
过片三句自为呼应。
说“独自莫凭栏”,是因为“凭栏”而不见“无限江山”,又将引起“无限伤感”。
“别时容易见时难”,是当时常用的语言。
《颜氏家训·风操》有“别易会难”之句,曹丕《燕歌行》中也说“别日何易会日难”。
然而作者所说的“别”,并不仅仅指亲友之间,而主要是与故国“无限江山”分别;至于“见时难”,即指亡国以后,不可能见到故土的悲哀之感,这也就是他不敢凭栏的原因。
在另一首《虞美人》词中,他说:“凭栏半日独无言,依旧竹声新月似当年。
”眼前绿竹眉月,还一似当年,但故人、故土,不可复见,“凭栏”只能引起内心无限痛楚,这和“独自莫凭栏”意思相仿。
“流水”两句,叹息春归何处。
张泌《浣溪沙》有“天上人间何处去,旧欢新梦觉来时”之句,“天上人间”,是说相隔遥远,不知其处。
这是指春,也兼指人。
词人长叹水流花落,春去人逝,故国一去难返,无由相见。
这首词,情真意切、哀婉动人,深刻地表现了词人的亡国之痛和囚徒之悲,生动地刻画了一个亡国之君的艺术形象。
正如李煜后期词反映了他亡国以后囚居生涯中的危苦心情,确实是“眼界始大,感慨遂深”。
且能以白描手法诉说内心的极度痛苦,具有撼动读者心灵的惊人艺术魅力。
此词就是一个显著的例子。
2、“相见时难别亦难”是唐代诗人李商隐诗作《无题》中的句子,原诗如下: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赏析:这首诗,以女性的口吻抒写爱情心理,在悲伤、痛苦之中,寓有灼热的渴望和坚忍的执着精神,感情境界深微绵邈,极为丰富。
开头两句,写爱情的不幸遭遇和抒情主人公的心境:由于受到某种力量的阻隔,一对情人已经难以相会,分离的痛苦使她不堪忍受。
首句的“别”字,不是说当下正在话别,而是指既成的被迫分离。
两个“难”字,第一个指相会困难,第二个是痛苦难堪的意思。
前人诗中曾有“别日何易会日难”(曹丕《燕歌行》)“别易会难得”(宋武帝《丁都护歌》)等句,都是以强调重聚之难而感叹离别之苦。
李商隐从这里推进一步,表明因为“相见时难”所以“别亦难”——难以割舍、痛苦得难以禁受。
诗人在一句之中两次使用“难”字,第二个“难”字的出现,因重复而给人以轻微的突兀感,造成了诗句的绵联纤曲之势,使相见无期的离别之痛因表达方式的低回婉转而显得分外的深沉和缠绵;这样的缠绵情态,在“别易会难得”等平直叙述中是不易体会的。
这位抒情主人公既已伤怀如此,恰又面对着暮春景物,当然更使她悲怀难遣。
暮春时节,东风无力,百花纷谢,美好的春光即将逝去,人力对此是无可奈何的,而自己的境遇之不幸,和心灵的创痛,也同眼前这随着春天的流逝而凋残的花朵一样,因为美的事物受到摧残,岂不令人兴起无穷的怅惘与惋惜
“东风无力百花残”一句,既写自然环境,也是抒情者心境的反映,物我交融,心灵与自然取得了精微的契合。
这种借景物反映人的境遇和感情的描写,在李商隐的笔底是常见的。
例如《夜雨寄北》的前两句:“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次句不仅象征诗人留滞巴蜀,而且反映了客子离人的百无聊赖,同“东风无力百花残”一样,写实与象征融为一体,赋予感情以可以感触的外在形态,也就是通常说的寓情于景的抒情方式。
三、四句,接着写因为“相见时难”而“别亦难”的感情,表现得更为曲折入微。
“春蚕到死丝方尽”中的“丝”字与“思”谐音,全句是说,自己对于对方的思念,如同春蚕吐丝,到死方休。
“蜡炬成灰泪始干”是比喻自己为不能相聚而痛苦,无尽无休,仿佛蜡泪直到蜡烛烧成了灰方始流尽一样。
思念不止,表现着眷恋之深,但是终其一生都将处于思念中,却又表明相会无期,前途是无望的,因此,自己的痛苦也将终生以随。
可是,虽然前途无望,她却至死靡它,一辈子都要眷恋着;尽管痛苦,也只有忍受。
所以,在这两句里,既有失望的悲伤与痛苦,也有缠绵、灼热的执着与追求。
追求是无望的,无望中仍要追求,因此这追求也着有悲观色彩。
这些感情,好象在无穷地循环,难以求其端绪;又仿佛组成一个多面的立体,光从一个角度是不能见其全貌的。
诗人只用两个比喻就圆满地表现了如此复杂的心理状态,表明他的联想是很丰富的。
“春蚕”句首先是人的眷恋感情之缠绵同春蚕吐丝绵绵不尽之间的联想,又从蚕吐丝到“死”方止而推移到人的感情之生死不渝,因此写出了“到死丝方尽”,使这一形象具有了多种比喻的意义。
南朝乐府西曲歌《作蚕丝》:“春蚕不应老(不应,这里是“不顾”的意思),昼夜常怀丝。
何惜微躯尽,缠绵自有时。
”造意与《无题》的“春蚕”句相近。
不过,这里的春蚕“何惜微躯尽”,是在料定“缠绵自有时”、前途颇有希望的情况下产生的意念。
《无题》“春蚕”句则不然,就其表现追求精神而言,它表现的追求是无望的,却又是不计希望之有无的,感情境界有差异,联想也更为曲折。
以蜡烛的燃烧比喻痛苦的煎熬,在李商隐以前的南朝乐府中,也不少见。
如“思君如明烛,中宵空自煎”(王融《自君之出矣》),“思君如夜烛,煎泪几千行”(陈叔达,同题)等皆是。
“蜡炬成灰泪始干”同样是用蜡烛作比喻,却不是单一地以蜡泪比拟痛苦,而是还进一步以“成灰始干”反映痛苦的感情终生以随,联想比前人深微复杂得多,形象的底蕴也因此而丰富得多了。
以上四句着重揭示内心的感情活动,使难以言说的复杂感情具体化,写得很精彩。
五六句转入写外向的意念活动。
上句写自己,次句想象对方。
“云鬓改”,是说自己因为痛苦的折磨,夜晚辗转不能成眠,以至于鬓发脱落,容颜憔悴,亦即六朝诗人吴均所说“绿鬓愁中改,红颜啼里灭”(《和萧洗马子显古意六首》)的意思。
但是,《无题》“晓镜”句说的是清晨照镜时为“云鬓改”而愁苦,并且是“但愁”——只为此而愁。
这就生动地描写了纡折婉曲的精神活动,而不再是单纯地叙述青春被痛苦所消磨这件事了。
自己于夜间因痛苦而憔悴,清晨又为憔悴而痛苦。
夜间的痛苦,是因为爱情的追求不得实现;次日为憔悴而愁,是为了爱情而希望长葆青春,总之,为爱情而憔悴,而痛苦,而郁悒。
这种昼夜廻环、缠绵往复的感情,仍然表现着痛苦而执着的心曲。
“夜吟”句是推己及人,想象对方和自己一样痛苦。
他揣想对方大概也将夜不成寐,常常吟诗遣怀,但是愁怀深重,无从排遣,所以愈发感到环境凄清,月光寒冷,心情也随之更趋暗淡。
月下的色调是冷色调,“应觉月光寒”是借生理上冷的感觉反映心理上的凄凉之感。
“应”字是揣度、料想的口气,表明这一切都是自己对于对方的想象。
想象如此生动,体现了她对于情人的思念之切和了解之深。
想象愈具体,思念愈深切,便愈会燃起会面的渴望。
既然会面无望,于是只好请使者为自己殷勤致意,替自己去看望他。
这就是结尾两句的内容。
诗词中常以仙侣比喻情侣,青鸟是一位女性仙人西王母的使者,蓬山是神话、传说中的一座仙山,所以这里即以蓬山用为对方居处的象征,而以青鸟作为抒情主人公的使者出现。
这个寄希望于使者的结尾,并没有改变“相见时难”的痛苦境遇,不过是无望中的希望,前途依旧渺茫。
诗已经结束了,抒情主人公的痛苦与追求还将继续下去。
这首诗,从头至尾都融铸着痛苦、失望而又缠绵、执着的感情,诗中每一联都是这种感情状态的反映,但是各联的具体意境又彼此有别。
它们从不同的方面反复表现着融贯全诗的复杂感情,同时又以彼此之间的密切衔接而纵向地反映以这种复杂感情为内容的心理过程。
这样的抒情,联绵往复,细微精深,成功地再现了心底的绵邈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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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意象是中国诗歌中出现频率极高而蕴含极丰富的植物意象,是一种荣格所说的蕴含着集体无意识的原始意象,积淀着中华民族特有的审美情趣,体现着中华民族的民族性格和中国文学的特有风貌。
柳意象的形成亦是如此,它发轫于《诗经》,形成于六朝,盛行于唐宋。
柳意象在六朝形成的原因可从从别离、相思、乡思、时间意识等方面审视。
1、《诗经》的影响。
《诗经》中有四首诗说到柳,其中影响最大的要算《采薇》,其“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在六朝诗歌中就留下了很深的痕迹:“浮云玉叶君不知,思君惜去柳依依”(萧子显《燕歌行》);“桂华殊皎皎,柳絮亦霏霏”(刘孝绰《校书秘书省对雪咏怀》);“杂桂还如月,依柳更疑星”(陈后主叔宝《宴光璧殿咏遥山灯诗》);“春心自浩荡,春树柳攀折。
共此依依情,无奈年年别”(江总《折杨柳》);“含露桃花开未飞,临风杨柳自依依” (隋炀帝杨广《四时歌·东宫春》)等。
古代诗人罕有不读《诗经》的,在他们吟读时,《诗经》中柳意象就会潜移默化地进入诗人的心灵,并沉积下来。
当诗人创作时,它便会发生作用。
2、民间“折柳赠别”风俗的影响。
六朝社会动荡,人生别离也就成了一种常见的社会现象。
在柳与人之间已具备“心有灵犀一点通”(指异质同构)的情况下,人们就非常乐意把柳当作情感的寄托物和负载体。
亲朋别离,折下一条细柳枝,什么话都不说,便表达了送者对离别者恋恋不舍的挽留之情,也希望离别者不论走到哪里,都要像柳那样成活发达,随遇而安,更希望能把故友的绵绵情丝永远留在心里,早日归来。
“幽幽桂叶落,驰道柳条长。
折荣疑路远,用表莫相忘”(顾野王《芳树》)。
“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隋杂曲歌辞《送别诗》)等,或希望远行人早日归来,或希望友谊长存,即使在很远的地方也不要忘记。
汉代出现了第一首专门反映折柳送别的《折杨柳行》,六朝时则有30多首,还出现了《月节折杨柳》这样十三首连在一起的组歌,并由乐府歌词发展到文人的专门创作。
六朝时仅梁就有刘邈、简文帝萧纲、元帝萧绎等人写了《折杨柳》。
也许折柳赠别更合六朝文人高雅飘逸的心态,故而反映折柳赠别的诗在六朝大量产生。
但还须注意的是,当时还有折梅赠别的习俗。
贺彻《赋得长笛吐清气诗》中的“柳折城边树,梅舒岭外林”是互文,意思是城边的柳树梅树被折来送别,只有岭外的梅柳才能舒适地生长。
陆凯《赠范晔诗》中“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则是折梅表离别之情的名句。
但折梅赠别远不及折柳赠别繁盛,这可能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柳比梅种植普遍得多,便于就地取材;二是柳枝弱,枝条长而下垂,容易攀折。
3、“柳”与“留”、“丝”与“思”、“絮”与“绪”谐音。
中国人善于使用谐音表达情感,柳及其相关物的这种谐音便易于成为表达情感的媒介,这在六朝诗歌中大量存在。
“垂丝被柳陌”(卢思道《赠刘仪同西聘诗》)、“悬丝拂城转”(岑之敬《折杨柳》)、“柳絮时依酒,梅花乍入衣”(梁元帝萧绎《和刘上黄春日诗》)等都可以有谐音双关之意。
何况“,柳”还有聚之意《周礼天宫》“柳毂”注疏:“柳者诸色所聚。
”《释名·释丧制》“柳车”注疏:“柳,聚也,众饰所聚,亦其形偻也。
”“聚”也就是留聚的意思。
4、柳是六朝诗人生活环境中的常见之物,易于入诗。
柳生命力强,随处可插。
俗话说:“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况且古人很早就喜欢种柳,先秦《石鼓诗》中有“何以橐之,惟杨及柳”,在这里,种柳就很带有一股文化味儿。
种的柳多了,柳树也就随处可见。
不管是屋前“荣荣窗下兰,密密堂前柳”(陶渊明《拟古诗》),还是园边“折柳攀场圃,负绠汲潭壑”(鲍煦《秋夜诗》);不管是路边“桃林方灼灼,柳路日瞳瞳”(梁简文帝萧纲《乐府上之回》),还是水边“柳条恒拂岸,花气尽薰舟”(梁元帝萧绎《赴荆州泊三江口诗》)、“垂柳覆金堤,蘼芜叶复齐”(隋炀帝杨广《昔昔监》)都有柳树垂拂。
毕竟,诗人的诗反映的是现实世界,所使用的物象也只能是他们所看到、所熟悉、曾经引起他们情感波动的物象。
这些物象往往成为了人的审美对象。
车尔尼雪夫斯基说:“一个物象显示或者使我们忆起生活,一如我们所了解于生活的那样,我们觉得它们美镲”⑷5、柳具有独特的表现性。
,一棵垂柳之所以看上去是“悲哀”的,并不是因为它看上去像一个悲哀的人,而是因为垂柳枝条的形状、方向和柔软性本身就传递了一种被动下垂的表现性。
柳丝柔长,象征情意绵绵;纷舞不定的柳絮又与游子飘零、分离时的离情别绪飞扬合拍;柳枝下垂,跟感慨离别时的人们那压抑低回的情态同构。
柳的这种独特表现性使其具有独特审美性,诗人抒写离别,自然就会觉得“落絮游丝亦有情”(杜甫《白丝行》)。
柳是春天之物,其荣枯很容易使人产生一种岁月流逝的沧桑之感。
这样,柳不仅具有离别相思、乡思等象征喻义,而且还具有时间象征喻义。
柳意象既可以个体生命形象作为时间流的象征,也可以类生命形象作为时间流的象征,因而就出现“人们无法看出诗人的意图,把握不到诗人要用它表达什么感情”⑻的情况。
为了确定柳在诗中的作用,六朝诗人往往通过意象组合来解决。
意象组合,也就是意向并置,因为“艺术的符号是‘同时性的符号’,它是将一种完整的意象系列一次性的呈现出来的,是一种并置性结构。
每个意象处在这种并置结构中,其意义才能得到确定,诗的整体意义也才能得以显示出来”,⑼且并置总是指向意义的同一性。
如陈后主叔宝《宴光璧殿咏遥山灯诗》中“杂桂还如月,依柳更疑星”、虞绰《子婺洲被囚诗》中“桃蹊日影乱,柳径起秋风”。
日、月、星在天空循环往复,永不停止,柳树也随着春天的到来绿了一次又一次,循环不已。